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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孙家行事讨了不少好东西,皇帝怕也是知道的,是人都有一个底线,他们这样讨物讨人,也不怕犯了皇家的忌讳。
王婉儿才学过人,有她在,卫国公就得了一个人才,此女之才不亚于进士,又在皇帝身边侍候笔墨多年,对皇帝的性子与心思更为了解。
这孙家指使七公主讨种植人才便罢,怎的把皇帝御书房掌事姑姑也给讨走了?
温彩微眯双眼,呢喃道:“用王婉儿做陪嫁女官,这手笔未免太大了。”
事先,他们谁也没有得到相关消息,温彩知道王婉儿是听慕容恒提过几次,对此女的才华颇是赞赏。
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把他身边侍候笔墨多年的女官给了七公主,王婉儿可是皇帝信任和重用的女官,这可不是寻常宫娥啊,便是温彩如果有人向她讨双双、冬葵、杜鹃、青莺中的任何一人,她肯定会拒绝,与她们相处久了,感情深了。
中间者,十六抬,金漆红绸,金黄丝幔随意飘动,鸾锦凤帐垂立,描金绣丽,顶上璎珞流苏随着行进的步伐而轻轻晃动。舆中端坐之人高髻云峨,鲜红丝纱覆面,只能依稀见得双眸点漆,玉质柔肌,正是今日的新嫁娘——七公主华阳,丝帘上绣着大红“囍”字,字的周围又绣以凤凰牡丹图案,显得瑰丽无双,她坐在前头,仿佛她也是今日的陪嫁宝物一般,与那耀眼的“囍”字相映成趣。
之后,便是陪嫁宫人手捧嫁妆:玉如意、夜明珠、
珊瑚树、珍珠衫、夜鲛帐、冰蚕衣……许多只听其名未见其物的东西一一亮相。
最后,是一抬抬红绸包裹着的嫁妆,先是两人一抬,走了良久,又是四人一抬,无论两人抬的还是四抬的,那抬竿颤颤微微,每一抬嫁妆都是实打实的。
有好奇的朋友好像数着抬数,“一、二、三……”
“我的个天!”麻嬷嬷惊呼一声,“这嫁妆比当年景阳公主大婚还要厚重,过之而不及了。”
有些宝物当年景阳公主大婚可是没有的,但这次七公主大婚却一一亮相,皆都有了。
青莺道:“属下听闻,华阳公主只要了九百九十九抬嫁妆,说什么也不肯逾过景阳公主,说景阳公主乃是嫡长公主,她不敢违逾。”
虽没有违例,只会比景阳公主的嫁妆更丰厚,没瞧后面还有一百多抬四人抬的嫁妆,怕是原作两抬的拼成了一抬。
皇后也是母亲,对于自己所出的儿女自会偏宠,虽说皇帝下令让礼部与内务府共同操办七公主的大婚之事,但他们也得听皇后指挥,不用说也知道这嫁妆很丰厚。
“景阳公主那时出嫁,可没有夜鲛帐、冰蚕衣这样的好东西。”
抬数上没逾过景阳,但陪嫁之物、其数量怕是早就越过了。
七公主拒设公主府,皇帝和皇后又哪肯委屈了她,便在嫁妆上办得极其隆重。
百姓们站在大街两侧,“三月雍王大婚,就让我们开眼,七公主大婚竟比那更甚。”
“俗人!七公主的嫁妆又如何比得过雍王妃,雍王妃的嫁妆乃是惠及天下百姓的御寒吃饭之物,当属无价之宝。夜明珠、珊瑚树虽珍贵,却只是死物,又不能养活百姓,要我说,还是雍王妃的嫁妆更珍贵。”
“不是说国库没银钱么?七公主大婚的嫁妆也太过奢华了。”
石丞相此刻正站在人群里,静默凝望:嫁妆太奢华了!今晚回去就写奏折,好好地弹劾一番,劝皇帝可不能有下次,再这样嫁几回公主,国库都给掏干了。
石二一做了右丞相后,皇帝要赐他一座华丽的府邸,他婉言谢绝,向皇帝求情:“皇上若真要赏,就赏臣一处二进小院,最好房前屋后有几亩空地,我可以带着家人种菜、再养些鸡鸭。皇上再赏我三十亩田地,我让二儿子去耕种,如此我们一家一年的口粮就不用买了。”
石二一清廉,皇帝拿他没法,照着他的要求赏赐了。有了自己的府邸,石二一搬出了镇远候府隔壁住到了自己家里,但石十二娘依旧时不时找温绿说话、玩耍。
又有臣子接过话道:“其实不算奢华,听说珊瑚树、夜鲛帐并非是皇帝给公主的嫁妆,而是卫国公提亲时给的聘礼,卫国公为娶七公主为孙媳,人家可是备了二百抬的聘礼。”
“我也听礼部许大人说了,这二百抬聘礼是过了礼部和内务府过目保管的,也就是说皇上和皇后只给七公主备了七百九十九抬,这倒也过得去。当年景阳公主大婚,可是整整一千抬嫁妆,其他庶出公主六百抬的有之,七百、八百抬的也有。”
这,也要看公主们的受宠程度,当然与她们亲娘的位分也有关系。
石二一心疼啊,仿佛这嫁妆是他家的一般,道:“四人抬的嫁妆,那里头装了多少东西,七公主大婚,这嫁妆怕就得二三十万两银子。太厚重了,太厚重了……便是永乐皇帝时期,国库充盈,这嫁公主也没此等奢华……”
他不是说,而是当即回家伏案写奏折,他要劝阻皇帝。
昔日温青嫁妹,掏的是自儿个的钱财,谁让温青的家业丰厚,那是人家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更得贤妇祖母心疼。
公主大婚嫁妆,皇帝动的是国库啊,这都是朝廷的钱,是天下百姓的血汗,怎么能在七公主身上花这么多的钱。
温彩心里暗道:不愧是皇帝嫁女,自己花尽了心思才有十里红妆,可七公主这嫁妆着实太丰厚了,瞧得温彩心里都暗暗惊叹不已。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嫁妆才走完了,最后以四人抬的嫁妆收尾。
回到栖霞院,温彩从七公主嫁妆上想到了十公主安阳,十公主并非嫡出公主,早年又随秦荣妃住在冷宫,现在虽有她和慕容恒疼爱,可他们也很少见到十公主。
十公主出嫁,这嫁妆不能薄了。
正暗自琢磨着这事,双双进屋禀道:“王妃,殿下送嫁回来了。”
七公主出阁,由太子、雍王送嫁,也算是极其体面了,当年景阳出阁,送嫁的是大皇子,从这上面看,七公主大婚远胜当年的景阳。
慕容恒一进偏厅,就让三顺儿解了锦袍,顿时,一股汗味充斥而来,温彩哇呜一声就要想吐,四财飞一般递过痰盂。
慕容恒蹙眉道:“不是说温八送来的偏方管用,怎的……”
温彩望了一眼,“你是送嫁,又不是抬嫁妆,浑身的汗味都要熏死人了。”她哇呜了一阵,只吐了几口清水,倒是慕容恒被她一说,径直入了内室,对着外头大叫:“三顺儿
,备香汤!快些!”
慕容恒三两下脱了身上汗沱沱的衫子,三顺儿领着两个小太监提了香汤进去,不一会儿就抱着慕容恒的脏衣衫出来,一路小跑似的,生怕又惹得温彩恶心。
慕容恒道:“四财,今儿王妃没再吐吧,吃得可好?”
“好!好着咧,今早殿下走后,王妃就带着麻嬷嬷她们去街上瞧稀奇了,回来后奴才还听双双几个夸七公主的嫁妆丰厚……”
慕容恒只盯了一下,四财立时回过味,知道自己的话扯远了,忙道:“中午,王妃吃了一碗五色汤园,又吃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午后还吃了两个酸橘、一个苹果,一直都没吐。”
他一面说着,一面给慕容恒搓背。
慕容恒换了身薄衫,这才坐到凉榻前,含笑看着温彩,因呕吐之症没了,温彩这两日又恢复了几分气色,瞧着还不错。
温彩不解地道:“父皇怎把王婉儿给华阳了?”早知道可以要出来,她就先一步讨人,像王婉儿这样的奇女子,若是跟在他们身边,也是一个帮衬,温彩想的是让王婉儿给她的儿女当傅姆。
慕容恒正色道:“不是父皇给,是华阳求了父皇好几日,非要王婉儿做陪嫁女官不可。太子也想要王婉儿,结果因这事,华阳还与太子闹了两日别扭。最后还是顾谦私下劝了太子,说王婉儿此女不宜常留宫中,又列举了几桩她参与朝政的事。太子这才没与华阳争,父皇原不想应,被华阳缠得没法子,就只得应了。”
王婉儿作为御书房的首席女官,如果说她没参与一件政事,谁也不信,参与过几件倒也正常,何况她本人又着实才华横溢,虽是女儿家,在见识、处事上丝毫不亚于男儿。
温彩一语道破自己的看法:“华阳可不是不通情理的,我怎瞧着,这事儿的背后又有孙家人的影子。”
慕容恒赞道:“不愧是我的妻子!”他勾唇一笑,“这事不是卫国公的意思便是孙建华的意思,只是抢父皇身边的人,又与太子抢,孙家一向行事稳妥,这件事却办得不当。”
温彩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