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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习惯早起了。”
梁氏忙取了他的衣袍出来,服侍他穿上,温青直直地看着梁氏,他见过唐宛芹,第一感觉:长得太好看了。第二感觉:太美的女人摆在家里不放心。就梁氏这样的最好,不丑,却也不算太美,眉眼清秀,看着又顺眼,恰到好处。
温青对昨夜的事,只零星记得一些,当他掀起被褥看到白绸上的殷红,心下了然。
梁氏嚅嚅地道:“夫君这般瞧我作甚?”
温青道:“月娘,小太太不是你正经婆母,你面上拿得过去就成,不必待她太好。族里的人应付应付就成,二叔、二婶一直待我们兄妹不错,你敬重些。父亲那儿,你也不必紧张,他亏欠我们兄妹颇多,也不会挑剔你的。”
一声月娘,唤得梁氏脸红心跳,她手上没停,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神色凝重地道:“府里,祖母和我母亲留给我的田庄、店铺是交到大账房管理的,余下的那部分算是我们的产业。你不明白的地方或问汪婶子或问妹妹都行。这些日子是妹妹在打理府邸,这回我们成亲,也是妹妹亲自操办打理的。”
梁氏的陪嫁丫头继续问道:“候爷要不要泡香汤?”
梁氏一扭头,生气地盯着她:这人都穿整好了,不是明摆着么。
温青道:“我在院子里练练武功,你备好了就来唤我。”
“是。”
梁氏领了梁婆子、陪嫁丫头进了桂堂的小厨房,开始预备新媳妇的晨食,临出嫁的时候,梁老太太千叮万嘱的,让她莫要失了规矩,就在一个多月前,她还不知道自己会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如今就做新妇了。
梁氏一族的小姐们,私下里没少羡慕她。
她是幸运的吧。
梁氏动作熟络而麻利,半个时辰就预备好了。
正要开饭,就听外院的小厮禀道:“奶奶,郡主来了。”
温彩的目光扫过梁氏:是一个长得清秀悦目的女子,属于那种乍一看只以为相貌平常,但多瞧几眼会很舒服的人。
梁氏正要行礼,温彩已抢先一步裣衽道:“见过嫂嫂!”
温青收住拳脚,道:“开饭吧。”
梁氏预备了几样羹粥,又备了一钵养胃汤,瞧来就是给温青备的。
用罢了饭,温彩简要说了家里的事,又陪了梁氏与温青去给温子群敬新人茶,待他们到的时候,温子林夫妇也到了,还有二房的温红、温绯等人,再加上大房的温墨、温玄及一屋子的庶出子女,满满一屋子的人。
一番寒喧,彼此给了见面礼,温子群道:“都散了吧,我得再歇会儿。”
瞧到了梁氏,温子群还算比较满意,他也不敢不满意,这可是老夫人汪氏瞧中的,自是象征性地叮嘱几句“往后与玉堂好好过日子,替他打理好府邸。”
梁氏一一应了。
温彩随梁氏、温青回到了桂堂。
董氏婆媳也一道出来。
进了桂堂,温彩道:“这府里的东西,我今儿就交给嫂嫂。嫂嫂若有不明白处,可问汪婶子和汪管家。”
董氏一直好奇,温青到底有多少家业。
温彩拿了锦盒出来,“这一本账簿上的是府中公中的产业,说是公中,是镇远候府公中的,也是属于哥哥所有,是祖母、母亲留下的那部分,有二千多亩田庄,又有十几家铺子,多是京城和西山县的,这部分收益每年归到府中公中账房、库房上,全府上下前府大管家、后院汪管家及下人们的月例是从这里头出的。府中的成衣坊收益也归账房,这次哥哥成亲设宴,也从公中出的银子。
这本簿子上的是后来哥哥置的产业,有田庄、铺子若干,收益归到桂堂花使。哥哥素日的交友应酬等,是从这里单独出的。”
温青不紧不慢地道:“祖母、母亲给妹妹留的那份嫁妆,就交给妹妹打理,妹妹添置的那几家铺子也是妹妹的,也还给妹妹。”
梁氏应声“是”,“候爷,妾不知道是哪些,你看……”
温青接了盒子,从里面拿了厚厚一撂地契、房契出来,瞧了几眼,轻车熟络找出了几张地契,又寻出了几家店铺的房契。
梁氏微微一愣,还以为这是个糙汉子,可看他的动作,分明对自己的东西了若指掌,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寻出来了。
温彩没有接,“田庄上的地契我接了,那几家店铺原就是给哥哥的,你只管收着,虽说哥哥名下的铺子都能赚些钱,但镇远候府这么大,真正赚钱的就这五家。我不差这几
个银钱,我手头有赚钱的店铺。”
温青厉声道:“叫你拿着就拿着,我这当兄长哪能拿你的东西。”
温彩急了,这什么话?还扮得这么凶,“给了你就是你的,你是男人,要支撑一府不容易,我的日子好过着呢,我手头店铺比你五家的都要赚钱,说不要就不要。哥哥收着!”
兄妹俩僵持不下。
梁氏瞧着:这温彩也是个大方的,要是换作旁家,别说五家赚钱铺子,便是一家都要抢得头破血流,可兄妹俩谁都不肯服软。
温青起身就要给温彩塞,温彩却故作生意地道:“我有祖母留下的八百亩田庄,再不要旁的了。哥哥再这样,我可当真生气了。我置这五处店铺时,祖母也是知道的,我也曾与祖母说过,这些是要留给你的,怎能让我得了去。”
温彩生怕温青再与她纠缠,道:“我这身子总不见大好,城里太热,我想回乡下住些日子。”
梁氏心下欢喜,一过门,温青就把家交给她打理,这是信她,更是看重她,当知她与温青订下亲事,梁氏便有好几晚都睡不好,想的就是怎样做一个贤妇,怎样襄助丈夫等等。她上头没有正经的婆婆,虽有翁爹却是另有府邸,一过门就是当家奶奶,这日子比旁的姐妹要好过,家里有小姑子,却听外头人说,是个有大富贵的。
此刻她听温彩说要出府住,心下急了:“郡主要去乡下庄子?这……怎能成,乡下哪里比得了家里。”
徐氏是怎么被休的?便是有失德的名声在外,刻薄小姑子,对长辈不孝,被御史抓住机会弹劾,闹得满朝皆知,皇后知晓后便下懿旨着温青休妻。早前,京城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温青休了徐氏,许要迎娶哪家的权贵嫡女,不曾想竟娶了个候补知县的女儿,谣言顿破,于是更有人相信徐氏是真的失德,而温青更不是攀高踩低之人。
以温青的现下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望族小姐娶不上,却单单娶了候补知县的女儿,还是一个十九岁都没出阁的老闺女,可见温青是个实衬人。
温青轻叹一声:“月娘,把东西都收起来。妹妹也别去乡下住了,那庄子上都没几粒粮食……”他可不想自家妹妹到乡下去吃苦受累。
温彩道:“哥哥、嫂嫂,昨晚我没甚睡好,先回屋了。”
她转身出了桂堂。
路上时,温彩又得遇了二太太董氏。
董氏面露忧色,对麻嬷嬷道:“气色是比早前好些,我给你买的阿胶每日都得吃着。”
“一直吃着呢,喝了药总说没胃口吃饭,这吃不进饭也伤身子。上回郡主还说,要停药吃饭呢。”
董氏见没她们什么事,与梁氏寒喧了几句也离开了。
温青挂念着几个喝醉酒的亲友,说要去前府客院瞧瞧。
梁氏领着陪房梁婆子又两个陪嫁丫头整理着温青交给她的东西,厚厚的簿子上细细地列着镇远候府的诸多产业,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公中有二千多亩田庄,又有十几家店铺;而温青私里名下的的田庄有八千多亩,又有三十多家店铺。除此之外,账上还有十三万两银票。
家产上的房契、地契并没有看到,但下人的卖身契却在家业簿子的下面,共有近二百人的,又设有一个簿子,专有了何人在何处当差,各人品性如何,瞧着笔迹像是女子写的,但字体是梁氏从未见过的。
梁氏正纳闷,却见汪婶子道:“这是近来玉郡主整理出来的,说是这样奶奶就能瞧明白。”
梁婆子喜上眉梢:“奶奶且把东西收拾好。”
两个陪嫁丫头心里跟吃了蜜糖一般,一来看温青年轻英俊,颇有男子气概;二来这镇远候府家大业大,自家小姐上头只有个翁爹,有个小太太连正经继母都算不上,又是开府另住的,日子好过。
梁氏清点了一番,心里亦有了数,把东西收好。
梁婆子道:“奶奶,你刚过门,要是郡主住到乡下,弄不好又有外头人说闲话。”
梁氏哪里会应温彩住乡下去,她还要面子呢,要是她留不住人,怕是温青也要低看她几分,以为她和徐氏一样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