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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内阴暗潮湿,费长山提着灯跟在牢头后面,一路吩咐人徙小心脚下的路。两旁皆关着犯各种罪的罪犯,一见有人来,都慌的扒住栏杆盯着他们,有的还使劲伸出手叫喊着:“放我出来,放我出来!”费长山朝他们凶道:“惊着了王爷,都让你们死!”一边回头对人徙笑道:“王爷别怕,他们碰不着你。”
人徙点点头儿,毫不在乎地往前走去,费长山便又夸她好胆量。
又走了几步,牢头停在了一个牢房前对人徙鞠躬道:“回王爷,这便是那李合。这会恐怕睡着了,不过也可能是装死。要不要小的泼点冷水上去?保管他立刻就起来。”
人徙忙止住,看了那人片刻。只见他卷缩在稻草上,头几乎埋在胸脯上,披头散发,像个乞丐。不由想起自己在牢里的时候,心下不忍,便对费长山说道:“你去回陛下,说我要把这人放了。至于原因,说我效仿陛下人善心慈,不追究他的错。”
牢头和费长山本要看好戏,一听说要放了,都不解,忙劝道:“这可是要羞辱王爷的人呢,若要放出去,说不定又做什么坏事。”
“他出去,能流浪回辽国便是他造化,可辽国也不会再用他了,他做个普通百姓能做什么?即便做了坏事,那也与我们无干,自然有人抓他。”人徙道。费长山还想劝她,见她坚决,只得去回陛下,吩咐牢头带王爷出去。
人徙转身要走,听见一个轻微的喊声在她背后响起:“小王爷,小王爷!”
人徙听那声音有点耳熟,忙回头看,看不真,又往回走了两步,一看那喊声发出的牢房,不由惊道:“流月!”
那牢头见他们认识,想开口,人徙却吩咐他下去。牢头只得自己先去了。
“流月公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人徙走近说道。
“小王爷说得轻巧,谁好好的往这里跑?”流月声音轻弱,有些有气无力,但说话口气仍然带着调侃,嘴角也仍咧着,人徙见了不由抓紧了那牢房栏杆,想仔细瞧瞧她。
只见她坐在稻草团子上,两腿盘着,身子倚在墙壁上,头发有些乱了,但大概用手梳理过,仍在头顶上绑着个髻。眼窝深陷,脸颊凹了进去,想是受了些苦。身上仍穿着和人徙分别时的那身衣服,又脏又破。见人徙仔细打量她,便不等她开口问便说道:“应当是你们给我们金国送了信罢?说要结金灭辽。”见对方点头,又接着说道,“本来我逃进你们宋国是安全的,因为我们本来也算你们的敌人。抓我的捕头进不来宋朝腹地,更别提这汴梁了。没想到一要做盟国,虽出入限制不那么严了,到这里还是不可能。但是我们国家的郎主(指皇帝)给你们派了使,说要你们协助逮捕流帮。结果你们的皇城司便到处抓可疑的金人,再加上我在边境干那几起买卖,虽说还不知道是谁,但留了底的。所以本觉得我扮得挺像宋人的,结果还是被抓了。兄弟们倒都逃了。”
“那他们知你就是那流帮的头儿吗?”人徙急道。
“目前还不知道。”流月见她露出担心,不由扯嘴笑道,仍是一脸轻佻,手指指她的牢门外,“抓了好几个呢,都严刑逼供,但没一个招的。要我看,就是些偷偷跑来的的商人,谁会愿意担这个大罪?”
人徙惊道:“你们流帮在金国是全国通缉的要犯么?”
“这个有时间再告诉你。总之,小王爷出出力罢?怎么着我也是救你的恩人。”
人徙听她这个说笑般的腔调,心想你在这大牢之内了,还能笑出来?话虽说,但还是由衷佩服,脸上却不想带出来,嘴上哼了一声嘲笑道:“流月公子你扮得宋人那叫像?整个一个不伦不类!若能出来,跟小爷学着些!”
流月哈哈笑出了声,人徙见她带了些底气,才放心些,便正色道:“我若说你是救我的那金人,并不是什么流帮的人,保管陛下放你出来。你且再等等,一会我先打发人给你送点吃的来。”
见她要走,流月手撑了一下站起来走近她小声道:“王爷,流月还有一事相求。”她顿了顿,垂了眼睑,“我让兄弟们都逃了才落了进来。如今他们恐怕都回到我的山上去了。若如此,那女人知道了我被抓定会跑来找我。知道王爷听得一头雾水,但我且先告诉王爷,最好打发人在城里找找,若找到打听我消息的女人,定是她。求王爷把她安顿好,否则她一打探消息,弄不好也得被抓起来。”
人徙见她刚才还风光无限似的,说到这女人却柔声细语,脸上带着担忧,便也没多想就答应了,问这女人的名字。
流月来了精神,看着人徙道:“她定会用化名,但你若喊她的名字,她便知道你是自己人了。”说着眼里都带了欣喜,“她叫其非。”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说JJ的读者快跑光了。。。BS各种抱怨。。。我觉得也是。。。在这种点击和所有东西跑一半的情况下 实在是更文无力啊。。。但是我又在日更 我是不是很矛盾 很悲壮。。。
31、三十一
人徙拿着那块陈忆丢过来的布料子,翻来覆去瞧了又瞧,又拿着针线比来比去,实在不知道怎么下手。也难怪,娘从来没教过自己这个,只做了让自己带,可嫌麻烦从来不带。如今连个样儿也没有,只想象,怎么可能做出来呢。
陈娘娘说要给她做个香袋,这着实让她心内高兴了许久。虽然如今还没做出来,但自己也得早早备好回礼。想着回礼一定要是自己的心意才好,所以也费了一番脑筋。想来想去皆不如意,突然想到男女互相有意而交换礼物的风俗来,心内窃喜。自己也做一个香袋,娘娘只当是回礼,绝对想不到这上头去。自己便可偷笑。想到此,这日一下学,功课也不顾了,找出那块料子就想做,哪想根本不是简单的事儿。
想了半晌,又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才闷闷去吃饭。吃完饭见墨儿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收拾桌子,便把筷子撂下,下了决心。
站在不碍事的地方儿看着墨儿翠儿忙完,上前拉住墨儿的袖子小声道:“墨儿,你理我一理呢,我有事找你。”
墨儿见袖子被拉住,本想抽出来不理的,可一抽硬没抽出来,回脸一看人徙一脸企求地望着自己,不由带气道:“殿下有事便讲,也犯不着这个样儿,不是折杀人么!”话是这么说,还是跟着人徙进了内室。
人徙拉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自己坐在窗边和她对望。墨儿低了头不语。人徙叹了一声,终于说道:“论年纪,你是我姐姐辈儿的。起先,我以为我对你是男女的喜欢,谁知道不是。”
墨儿一听这话,身子一震,头更低了。
人徙狠下心来继续说道:“是跟你有了亲近之后才发觉不对的,并无应有的欣喜,只是觉得奇怪。后来才发觉,对你的喜欢就像喜欢我的亲人一般,是因为你待我亲切如姐姐,让我不是一次想起了娘。”听到墨儿抽泣起来,人徙皱了皱眉,“后来几次三番想让你开朗些,你也躲着我。索性说开了,都是我的不是,不该亵渎了你。”
这些话,除了亲近的原由是自己编的,其他皆是人徙的真话。她的确对墨儿有好感,也的确后来才发觉那亲人般的亲切是吸引自己的源头。
墨儿听了“亵渎”二字,越发哭得厉害,哭着想往外跑,一开门和曹绅撞了个满怀。曹绅一把扶住道:“墨姑娘,敢是殿下欺负你了么?先坐下先坐下!”墨儿见他来,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向椅子上坐了,趴在桌子上。
人徙见曹绅进来,暂且不管她,忙问道:“怎么样?”
“回殿下,差不多都办妥了。你说的那两个小子,孙奶奶记不得了,叫小的都瞧瞧。”曹绅回道,“小的又没见过,哪认得出来?最后是他们主动说,那时是他们带着爷出去逛的。”
人徙近日除了要打发人出宫外寻流月说的那女子,还要在自己宫内大清洗一番。凡是原来就在这宫里的,都要自报家门,说说自己怎么来的,话稍微有点不利索的,直接打发出去。然后又命曹绅去找她刚进宫时在孙奶奶那里,出门逛时两个被费长山一巴掌打了的小子,要要到自己宫里来使。当时就看出来,那两个小子极伶俐,会看人脸色。除了小子,丫鬟也去了一半,除了粗使丫头和厨房打下手的,整个宫里除了翠儿墨儿也没几个丫鬟了。
“他们在外头等着殿下呢,殿下去瞧瞧?”曹绅又道。
人徙看了一眼墨儿道:“不了,你说叫他们散了。”迟疑了一下又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