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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炝脸上的怒气已经绷到了极限,一直保持着某个表情,其实很累,终于,忍无可忍,他也不再废话,直接勃然大怒,重喝一声:“沈雁雪,你身为沈府的三小姐,却做出这个大逆不道的事,念在父女一场,为父也不将你送官纠治,你只现在就滚出去,从今往后,你我父女之情,恩断义绝。”
沈雁雪巴了巴唇,晶亮的明眸单纯的眨了眨,不解的问:“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语气平和,没有激动,她真的只是淡淡的询问。
沈炝双拳紧握,自己这么卖力的斥责对方,对方却这么软绵绵的,这种感觉就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人哭笑不得。勉强撑起不灭的阴鸷,他怒哼一声:“纵子行凶不算大逆不道?对主母不敬不算大逆不道?”
“第一我没有纵子行凶,第二我没有对她不敬。”柔和的女声依旧平静无波,她只在解释,却不是辩驳。
沈炝却不管这么多,只口气炽狂的吼着:“你眼看着你儿子将当家主母推进火炉,你却无闻不问,这不是纵子行凶是什么?不是对主母不敬又是什么?”
沈雁雪黛眉轻佻,扫了一眼窝在沈炝怀里,对她露出一抹挑衅笑意的刘氏,无聊的别开眼,走到椅子边坐下,依旧平和的道:“你错了,如果我真想她死,我不过瞬息的功夫便能让她连吭个气的功夫都没有,事实上我不喜欢烧人,因为她会叫得很吵。”她讨厌那种烧半天都烧不死的感觉,又不是熬汤,不需要文火慢熬。13466116
众人一听,脸色顿时一白。沈炝想到了大门外的场景,下人们想到了那些兵卫们战战兢兢的耳口相传,一时间没人再说话,只是一双双眼睛里却隐约的透出了微弱寒蝉的恐惧。
小晴天自作多情的想爬上娘亲的膝盖,却被娘无情的一手挥开,小家伙不满的嘟哝着嘴,心里想着娘果然还在生气,舅舅说得没错,女人都是小气的动物。默默的嘀咕一声,他回过头,也跟着轻描淡写的说:“是啊,如果我也想这位奶奶死的话,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茶点里下毒,或者直接用秘制的毒针扎她一针,或者我会直接跳起来拔掉她的脖子,亦或者像对那个不听话的守门哥哥一样,拔掉他的胳膊,让他失血过多而死……不过……”她话至此处,一群娇滴滴的小丫头们,脸上的白已经转成了青,就连嘴唇的都开始颤抖了。“不过我不会这么做,你们看,我刚刚只是不小心杀了两个不听话的下人而已,我娘到现在都不理我,所以我在心里默默的发誓,最近十天,我都不会杀人了,你们要相信我……”看着在场诸位,他用无比虔诚,无比纯真的表情,真挚而充满感情的承诺着。刘只着那。
坐在椅子上的雁雪闻言,只冷哼一声:“十天?”
小晴天撇嘴挣扎,小脸上露出一丝悲愤,犹豫了很久,他才弱弱的打着商量:“十五天?”
雁雪没说话,但凉薄的视线却准确无误的朝儿子扫去,只扫一眼,便收了回来。
这个充满蔑视的举动,让小晴天终于痛定思痛了,他闭上眼睛,豁出去了:“二十天,二十天。娘,我二十天不会动我的针,不会伤人,连只蚂蚁也不踩死,娘……你别生气了,晴天真的知道错了,晴天长大会好好孝敬娘的,会把所有的积蓄都交给娘,让娘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娘……求你别生气了。”看他委曲求全,卑鄙讨好的摸,雁雪仍及不置一词,脸上的冰冷也毫无退却。
众人无语了,众人凝噎了,是不是她错过了什么重点?只是她们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吧……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整齐规律的脚步声,众人抬首,便见远远的,一大群兵卫蜂拥而至,而带头的,正好就是那位刚刚才受尽波折的兵卫头头。
一群兵卫停在屋前的梯下,规规矩矩,等候主子吩咐。
沈炝不想再与沈雁雪母子纠缠,对着外头便说:“三小姐忤逆主母,罪大恶极,将她丢出去,从此本相与她再无父女之情,从今往后,沈府也再无三小姐一人。”
他这声吩咐很清楚,外面的兵卫们也听得很明白,只是一大院子,打眼看去也有五六十人,却愣是没人领命,也没人进去抓人。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刚刚才吃了大亏的兵卫头头虽然明白主子的话便是圣旨,为了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是在所不辞,但是就算要鞠躬尽瘁,也要给他们点时间筑造一下心理城墙啊,不能贸贸然的就让他们去跳火坑啊。
那两个门卫的死相至今留在他的脑海里,一个全身发黑,肌肤溃烂,一个满身是血,活生生被人拔下胳膊,死相狰狞可怖……无论如何,要他们这么快的就去重蹈覆辙,的确要给他们点时间整理一下心情才行。
屋内的雁雪似乎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虽然她不赞同晴天对付那守卫甲的残暴手段,但是默认他对付守卫乙,就是为了给这里的下人一个警惕,她沈雁雪可不是好欺负的。
沈炝见此脸色开始难看,面子开始挂不住了,只得又喝一声:“本相的话你们没听到吗?还不进来将她带走。”
兵卫头头迎接着主子的怒气,一咬牙,硬着头皮将身后某个小喽啰丢出去,吼着声音命令:“去将人带出来。”
“什么?!!”那莫名其妙被老大出卖的小喽啰只差没仰天长啸,嚎啕大哭了,要他去?要他去?要他去当第一个炮灰?不要啊,他不要啊。几乎想也没想,他扑通一声跪倒,抱住老大的大腿,神情凄厉的嚎起来:“老大,属下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黄口小儿,你杀我一人,就等于杀我全家啊,老大,属下还不想死啊,不想死啊……”
兵卫头头为难的扒拉着脚边的缠绕物,想将他推开。而屋内沈炝一张精睿的老脸早已布满青筋,而仍旧伏在她怀里的刘氏眼睛一眯,眼底划过一丝杀气,一双美艳的眸子霎时便投向那边坐的四平八稳的黛色身影,只是一眼扫过去,却正巧对上对方那平静无波,甚至还略带轻漫的视线。
刘氏一愣,眼底的杀气更甚了,这个野种竟敢挑衅她?
刘氏冷静了一刻,便立即从沈炝怀里爬出来,端着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庞,吸吸鼻子,嘤嘤切切的说:“夫君,雁雪到底是你的女儿……”
沈炝看着怀中发妻啜泪的双眼,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放柔了声音,怜惜的道:“可你被这孽女折腾成如此摸样,不给让她明白这沈府到底是谁在做主,只怕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刘氏蹙着眉宇,一脸我见犹怜,却还是凄凄厉厉的道:“难道真要惊动官府吗?雁雪是女儿家,若是名声传出去了,往后还如何自处?”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炝嘴角一笑,听懂了发妻的暗示,便当即抬眸,对着外头兵卫道:“去首城府尹衙门,传本相的话,就说本相府中有个蓄意杀人的凶手,让府尹尽快派人过来。”
一听是跑腿的活,兵卫头头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几乎想也没想,他就大笑着应承:“是,属下马上就去……”说完,顺脚一踢还抱着自己大腿的下属,风一般的跑走了。
沈炝回头,看着仍旧没有半分动静的沈雁雪,冷冷一哼:“本想饶你一命,不想你出丑人前,既然你不愿承在为父最后的恩情,那为父也不与你客气了,庶女欺主母,反了天了,还有你弑杀府中两名守卫,这事儿你别指望本相替你遮盖,你敢做出弑母的孽事,本相便要告诉你什么叫咎由自取,什么又叫虎嘴拔牙。”凌厉的视线饱含了几十年沉浮官场的锐利与精明,既然沈雁雪要与他硬碰硬,他会告诉她,这北江国,到底是他这个丞相大,还是她一区区庶女大。
小紫规规矩矩的站在最不起眼的小角落,其实她很想出列为三小姐求情,因为别人没看到,但她看到了,明明就是太太自己吵着要抱小公子,但是应该是她笨手笨脚,手脚无力,所以抱起人后,自己反倒跄踉了身子,撞到了火炉上,而小公子被她这么堪堪一扔,没扔出毛病已经算不错了。可是老爷一进来,就说小公子要弑杀主母,又说三小姐纵子行凶,这不是歪曲事实吗?最让人气愤的是,太太居然也默认了,太太明明是知道实情的,难道就是为了掩盖自己手脚笨,身体虚的事实,就这么污蔑三小姐和小公子吗?太可气了太可气了。
但是小紫只是个洒扫的小丫头,加上今天被三小姐这么一弄,很多人都看她不顺眼了,就算往后能活下去,恐怕也免不了被其他下人一顿欺负了,她经常听说一二等的丫头,一不顺眼就会欺负一些小丫头,过分的时候,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