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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雪放下双手,双臂冷冷的抱在一起,抬眸先看了看哀怨的方骞,再看了看凝重的宋暮白,然后突然绽开一个如花般的笑容,对着两人声色缓柔,音调婉约的道:“如果不想我将你们俩丢出去,乖乖放手。”
可奈何宋暮白却仍旧一副不温不火的架势,甚至还是保持着一派悠然的道:“骚扰打扰的人只怕是你吧?雁儿昨晚不就说了,她不喜你,不会嫁你,你怎么这么恬不知耻,居然又找上门来,将军府的面子难道就这么小?连个亲事都招不了,非要来死皮赖脸的抢别人的女人。”
宋暮白睁开眼,看着对面张着眸子,淡淡的盯着自己的女人,摇摇头,重新闭上眼睛:“沈姑娘要是饿了就去吃吧,在下在这儿等晴天就是了。”
“是人都爱钱,我只是爱得光明正大一点。”说话间,她已起了身子,走到屋外扫了一圈,却并没看到小紫的身影,这才猛地想起,那丫头今晚约会去了,咬了咬牙,她正想走出院门去随便张罗个丫头送些饭菜过来,却听身后细响,她回过头,便见宋暮白已经站了起来,还正朝她走来。
雁雪顿时沉默了……好吧,她现在可以完全相信,宋暮白离开,绝对不是因为昨晚与她之间的那段小争吵,肯定,一定,绝对,纯粹是被这小魔头吓跑的……
几乎想也没想,他便立刻冲到了小角楼,果不其然,三楼的灯亮着,她已经回来了。
进了屋子,两人静默不语,一个继续看书,一个坐在一边干等,看来两不相干,实则却偷偷注意着彼此,身子连彼此的呼吸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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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雪声音冰冷,凌厉的眼神像是带着倒钩的尖刃,直直的扎在宋暮白的脸上,过了半晌,她才咬牙切齿的挤出三个字:“你说呢?”
宋暮白悠然睁眸:“沈姑娘莫非是想请在下吃饭?那不知这顿饭又改怎么算?一个菜一个菜的算钱,还是一颗米一颗米的算钱?”他话语里的揶揄,明显是针对她昨晚说的话。
“雁雪明白,我与云雪、安雪只是身不由己,我与她的情感,你知道多少?宋暮白,不要再骚扰她……你不是说我是皇上的宠臣吗?若你再打扰她,我会让你看看,我这个宠臣对于你而言,到底有没有威慑力。”方骞冷哼一声,声调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致。
“嗯。”没有半点犹豫,当即便回答。
“谁?”屋内传出个犹如千年寒柱的冰冷女声。
雁雪又走近一步,这次两人的距离几乎一下子贴紧了,她信手抓过他的手臂,先闻了闻,确定的确有味,便举着他的手臂,凑到他的鼻尖,一双水眸难得的坚定:“你自己闻。”
可一想到还未分输赢,两双大手又猛地同时一重,毫不畏惧的目光仍旧执拗的看着同一张俏颜,两人都打定了主意,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凝芳正在专心致志的胡思乱想,绵延不绝“意淫”自己的小白菜血泪史,可突然,她一抬眸,竟对上自己主子亮若晶石般的眸子,她愣了一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呐呐的问:“主子……怎么了?”
因为冬天天黑得快,就算现在还不到吃晚膳的时辰,可窗外的昏光已经越发不明显了,宋暮白这个举动看似不经意,可雁雪知道,那是因为她在看书,所以他才特地点灯,而且还将屋内所有的蜡烛都点了,这样光线就充足了。
可在她被尚培重伤的时候,他却亲自冲进客栈去救她,这点他自己都想不通了……已经多少年没去过小畴牢了?为了她,竟然又进去了一次,臣说,取下面具的他比较温柔,可也不至于温柔成一滩水吧?
苦着一张脸,凝芳悲愤的咬咬唇,委屈的道:“主子,您要非来找属下也行,那能不能躲着点沈雁雪?”
屋里蓦地沉静了下来,宋暮白心里直打鼓,想到一会儿花四娘应该就会来请她了,或者说不定方骞本人干脆直接冲过来,想到这两种可能,他顿时觉得颜面什么都不重要了,不再犹豫,他豁出去,噙着柔柔的表情,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他对着紧闭的房门,略带委屈的道:“不是一起用晚膳吗?”
宋暮白却没回答,只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目光,有些复杂,又有些苦恼,更多的却是兴奋。
“什么别人的女人?就算她现在不喜我,她也断不会喜欢你。”这话,方骞说得斩钉截铁。
凝芳仰头,看着主子那迷迷糊糊的表情,顿时一愣,试探性的问:“主子没和她在一起?”
凝芳咬了咬牙,犹豫着到底是丢面子重要,还是生命重要,斟酌了良久,她还说觉得小命要紧,于是咽了口血,不甘心的道:“虽然属下没见过沈雁雪杀人时是什么样,但看他儿子的残忍,也能猜测一二了,主子,阿灵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可是杀人功夫还不到家,打不过她的……”终于面子还是丢完了。
手指微动,当意识到自己的欲望时,他摇了摇头,双手隔绝似的推开怀中的人儿,脸上带着一抹抗拒。
就在两个大男人在人家当事人的房门外吵得不可开交时,房门突然一下开了,两人还未来得及回神,就感觉无数细小的紫色银针从门内飞射出来,这细细密密的针雨,就如漫天光影,倏地扑面而来……
而外面,中计的两人无力的看着紧阖的房门,又转首,看向两枚插入木栏的短刃,在微薄的月光照耀下,两枚短刃的刃身反射着黑色的光耀,这就显示出……两枚短刃上都是带了毒的。
宋暮白脸色一白,对着方骞冷哼一声,叱道:“方将军来得真是时候,非挑人家亲热的当口。”
似乎发现了他的动机,雁雪冷冷一瞪,阴冷的视线夹杂一丝警告,惹得宋暮白登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是随口问了一句?就是随口问了一句啊……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却不想宋暮白只是云淡风轻的撇撇眼,淡漠到:“就是未婚妻,也是七年前的了,现在可轮不到你……再说,雁儿前脚失踪,你后脚就迫不急的与她两位姐姐定亲,现在两个姐姐死了,又跑来想吃回头草,方将军可真是脸皮之厚啊。”
“还疼吗?”吹了两下,又伸出欣长的手指,缓缓的揉揉,声色里仍是满满的柔情:“要不要上点药,若是肿了可不好。”
宋暮白稳住身子,却脸色未动,只鹰隼般的眸子冷冷的看着一脸狂怒的方骞,淡淡勾唇,脸上却竟是得意之色。
松开方骞的手,雁雪后退一步,不再看两人,只动手准备关门。
可若是能更坚定理智一点,他现在就不该坐在这里,到底……他还是个人,总归存有人的情感。
或者自己多多少少还是对她有些感觉的,只是那种感觉可以继续加深吗?毕竟太妃对他的期望可不仅仅只是找到那样东西而已,之后更要推翻宋暮衡,登上大位,每一步都有血有汗,并且不容失败,在这种时候谈感情,不正是给敌人准备一个软肋吗?
看凝芳脸色发青,一副快要哭了的摸样,宋暮白蹙了起来眉:“怎么了?”
宋暮白不吭声,只坐在红木圈椅上,透着敞开的窗户,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雪白一片,脸色隐晦不明。
握紧双拳,她目光突然无比坚定,面色也格外严肃了:“主子难道不知道女人对付情敌的方法可是千变万化的,加上沈雁雪又是个极其凶残的女人,要是落到她手里,属下一定会生不如死的。”一想到沈晴天房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她鸡皮疙瘩全冒了起来。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光亮黯了下来,随即又温润的笑了笑,带着一丝潋滟的说:“嗯,或许是从凝芳那儿沾到的,下次我会注意一点。”
推开房门,习惯性的反手锁上,再回首,却看屋内一位白袍翩翩的俊美男子悠然的坐在窗前,看那架势,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宋暮白想着屋内人现在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却怕雁雪听到发怒,只的别开脸隐忍着笑意,可这一转首,却不偏不倚的看到不远处,正疾步走来的那抹熟悉身影不正是方骞吗?
凝芳怒了努嘴,“哦”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清晰,她不怕他听不到。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雁雪看看那楼梯,又看看眼前明显已经有点心虚的宋暮白,突然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宋暮白唇瓣一掀,总算露出了从昨晚到现在的第一个笑容。
可是今早之后,她改观了,在一清二楚的看明那女人阴狠的真面目后,她终于知道自己以前都是被假象蒙蔽了……如果现在如风站在她面前,她一定会冷冷的回她一句“别傻了,这女人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