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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老太太到底是疼阮筠婷的。
“婷儿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去歇着吧。你走这几日,静思园里的小幺们也是想你的紧。”
“是,多谢老祖宗体恤。婷儿就先告退了。”阮筠婷恭敬的行福礼,又给三位太太分别行了礼,便要退出屋子。
阮筠岚笑着对老太太道:“既如此,孙子也告退了。”
“去吧,整日吵闹着想念你姐姐了,快些去说说话吧。”
阮筠婷与阮筠岚一同离开之后。大太太蹲下身坐在暖炕边的如意朵上,轻柔的给老太太捶腿,“老祖宗,有什么好消息快与媳妇儿说说,可不要一个人藏着掖着啊。”
二太太接过韩斌家的手上的参汤底给老太太:“是啊,老祖宗快与咱们说说,是不是丞相夫人那边有什么好意头了?”
“你们两个,真是精明的很。”老太太接过青花鲤鱼戏水的盖盅,以白瓷调羹轻轻叫搅合着里头的参汤,道:“我与丞相夫人也算是有些交情,不过前两日提起了婷姐儿,我便说下回带去给她瞧瞧罢了。”
“公孙丞相家中尚未娶亲的也就是四公子了?”二太太略带迟疑的问。
老太太颔首,“四公子琸哥儿,虽然这两年露了一些不太体面的名声,可到底也是出身名门,也算是有才情,与咱们门当户对的。”
大太太迟疑的道:“可他终究是,是喜欢画**的。近年来望春七公子的名号可是越发响亮了,大家知道的虽然不说,可谁不知道望春七公子的真实身份呢,婷儿跟了他,会不会……”
三太太撇撇嘴:“婷儿有才名不假,但到底出身不高,再说自打出了那个什么殿前休夫的事情,外头的人对虽然并不贬斥,可到底也是敬而远之的。”
三太太的话虽然阴阳怪气,但终究说的是实话。老太太闻言皱了下眉,道:”琸哥儿几年也二十有六了,到如今连个妾室都没有。丞相夫人也是焦急的很。婷儿生的如花似玉又素来有才名在外,还有咱们徐家做后台,总归他们不会亏了就是。”
“老太太说的是。”大太太见老太太似是心意已决,连忙迎是。
三太太越发不满的撇撇嘴,却不作声了。
阮筠婷回到静思园,丫头们开怀自然不必说。赵林木家的下厨做了几个好菜,屋子里才刚摆下午膳,外头就有小丫头来报:“姑娘,君大人到了。”
阮筠婷拿着筷子的手就是一顿,竟发现自己不争气的开始心跳加速起来。原本因大病初愈而雪白的双颊也变的红润。
发呆的功夫,门帘一掀,君兰舟风尘仆仆快步走了进来。见阮筠婷毫发无损的坐在八仙桌旁,缓缓停下了脚步。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关切打量之色,仔细看了她许久,才道:“你身子好了吗?”
“已经好多了。”阮筠婷俏脸绯红:“你用了午饭不曾?”
“还没有。”
“那坐下一起吃一些?”
“好。”
君兰舟自然不与她外道,在她对面的位置背对着屋门坐下。红豆和婵娟自然为他上了干净碗筷,并退了下去。
阮筠婷和君兰舟从前也有许久不见的时候,最多逾半年不见也是有的,想不到如今才八日不见,竟觉得很是想念。阮筠婷心不在焉的吃饭。君兰舟索性筷子都没有拿,只是专心望着他。
他的目光若有实质,阮筠婷被瞧的实在是不自在,佯怒放下碗筷,秋水眸嗔怪的看着他:“你不吃饭,只看着我做什么。”
“吃饭。谁说不吃。”君兰舟笑了,这才端起碗来,扒了两口白饭含糊不清的说:“这些日在宫里可有人为难你?”
“为难倒是不曾。”阮筠婷拿了公筷为他布菜:“皇上瞧在老太太的面上也不会对我如何的。不过是不得自由罢了。”
“哦?如何不得自由?岚哥儿不是说你是被留在宫里医病的吗?”
阮筠婷对君兰舟自来不会隐瞒许多,摇了摇头道:“当然没有那么单纯,皇上是胁迫我罢了。”说着,将当日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对君兰舟说了。
君兰舟却一点都不惊讶,好似早料到了一般,“那你身子可调养好了?”
“旁的倒是好些了,只是到如今还是没有味觉,倒要请神医高徒君公子好生为小女子诊治一番。”阮筠婷俏皮的眨眼。
君兰舟闻言扔下碗筷,道:“手给我。”
“你先用饭,回头再瞧病不迟。”
“手给我,你味同嚼蜡,我一个人如何吃得下去?”
阮筠婷闻言心头一暖,笑着将手递过去。君兰舟初握到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感受到她微凉的滑腻肌肤心头一荡,深吸了口气才屏息凝神专心枕脉。
阮筠婷笑着看他,越发觉得君兰舟越看越好看,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似的,如果他脸上没有那道碍眼的疤痕,就更好了。
“兰舟。”
“嗯?”
“你脸上的伤疤几时才能去掉?我听晚姐姐说,太医院有几位太医医术甚为高明,对祛疤这等事很有研究。水叔叔那里没有的药材,说不定太医院有。我已经请晚姐姐帮忙留心了。”
君兰舟起身,自行到侧间去磨墨,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张房子,交了红豆进来吩咐她去抓药,随后道:“去疤痕的药自然是要的。不过是为了给你诊治。”
走到阮筠婷的身边,缓缓单膝跪在她跟前,拉起她的双手。她的锦缎袖口仍旧是贴在手腕上的,向上挽起袖子,看得到她腕子上清晰的疤痕。原本无暇如一整块白玉雕刻而成水嫩肌肤,生生的被疤痕画出了瑕疵。
阮筠婷脸上绯红一片,男儿膝下有黄金,古代男子更是注重这些。君兰舟就这么大咧咧的跪在她身前,又温柔的握着她的手,让阮筠婷不得不胡思乱想,此刻他手中若有戒指和鲜花,便可以求婚了。
想起求婚二字,阮筠婷很难不想到刚才在松龄堂老太太说的话。面色便有些紧绷起来。
君兰舟敏感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担忧的问:“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阮筠婷复杂的看着君兰舟,想了想,仍旧如实答道:“老太太吩咐我明儿个随她去相府赏梅花。”
“相府?你说的是公孙大人家?”君兰舟皱眉。
“是啊。”
君兰舟站起身,原地踱了几步,道:“我并没听说徐家与公孙家有多深的往来,老太太与丞相夫人应当也算的多亲厚的关系吧?好端端的怎么会去赏梅,还要带着你去?那其他人去吗?”
“我担心的,正是老太太只说让我准备一下,并未曾提起要带其他的人去。”
“这……”君兰舟客观的分析道:“我想此事与你的婚事有关。也是了。你现在虽然名声很好,可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娶一个很厉害的妻子呢?大多数的男人会尊重佩服你,却不敢娶你。老太太想来也是怕你将来的婚事成了难题,才会抛下七姑娘和八姑娘的婚事不谈,来计划你的事。”
“是,还有一个原因,那是因为七姑娘已经有了们路了,就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老太太自然不急,而八姑娘的事……”阮筠婷想起徐凝霞和二皇子的关心,心中便是一阵憋闷,“大约八姑娘的事情更加复杂,所以老太太才会双管齐下,连我的事也先考虑了。”
“我最近频繁走动,怕是老太太也恼了……”君兰舟苦笑道:“老太太最是精明的一个人,我现在是西武国使臣的身份,你若跟了我,指不定还要牵扯到两国关系中去,你一个人为难老太太或许不会介怀,但是你的背后牵扯了徐家,你与徐家人今生今世都拖不了干系了——早些年若你什么名声都没有,出了什么事将你逐出去也就罢了,不会有人知道,现在你的存在是大梁城中人人皆知的事情。老太太借助你的名声博得了美名,所以也担心你会连累了徐家……”
说到此处,君兰舟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看向外头,只见清扫干净的石子路蜿蜒到绿色油漆的大门前,两边的白雪一尘不染,冰冷的空气在口边结成雾气……
深吸了几口冷空气,他才略微缓和了情绪,叹道:“我当初少算了一步。”
“事已至此,多想无用。”阮筠婷眨巴着明媚的翦水大眼,灵动眸子似会说话一般,传递着轻快愉悦的情绪,”不要担忧,将来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既然选择你,自然会与你同进退,难道你信不过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最是能温暖君兰舟的心。一句“同进退”,远远比什么山盟海誓更加来的让人心安。
“既如此,无论风雨,我陪你就是。”君兰舟也笑。
两人默默对望着,仿佛从彼此眼中看到深刻的情谊。
阮筠婷不能预料未来的路有多长,爱情的路又有多远。前世的经历太过惨痛,曾经几度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