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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忙完,已经是八天之后,名医没有请到,所以阮筠婷肯定君兰舟和水秋心定然是离开了玉泉城。皇帝的病情也越发的让人焦心,现在每隔一段时间,皇帝就会发高烧,说胡话,全身大汗淋漓几乎湿透了寝衣,原本算得上英俊的面庞,如今已经呈现死气的灰白,脸颊也已经塌陷下去。
阮筠婷站在床畔,眉头拧在一处,怎么办,如果皇帝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别说给不给徐家争光的事,就连她自己也要小命不保了。
皇帝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太医们都说皇帝的症状是寒症,阮筠婷却觉得这个样子有些像现代时候在网上看到的关于疟疾的新闻里描述出的症状。
若真的是疟疾,麻烦可大了。
阮筠婷刚刚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发冷,本能的抱着肩膀打起了寒颤。
第269~270章 兰舟,你又顽皮了
阮筠婷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如此毒日头肆虐的秋末季节,她却浑身冷的如同置于冰天雪地,而且并非是皮肤冷,而是从心里往外透着冷,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在交换着寒气。
许是打哆嗦浪费了她太多的力气,阮筠婷身上的力气似乎一瞬间抽干了,后退两步跌坐在圈椅上,左手抓住圈椅的扶手,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开始发紫。
“姑娘!”
床畔原本负责诊治皇帝的张太医,刚刚从皇帝手臂上拔下银针,就看到了阮筠婷的症状,惊呼一声过来,先是号脉,又是翻眼皮。待到他看清了症状,阮筠婷已经不再发抖,苍白的脸像是被涂了胭脂,灵动眸子也变的迷蒙,身上竟发起了高热。
“张太医,我恐怕……”
“天啊,来人那!阮姑娘也发病了,快来人!”
张太医一探阮筠婷的额头,触手烫人,忙大声吆喝起来。
外间原本在商议正事的莫建弼和徐承风等人,闻声冲了进来,见阮筠婷的模样,心头都是一跳。
“婷儿,你没事吧?”徐承风快步上前,一把将阮筠婷横抱起来。
“六表哥。”阮筠婷觉得自己像被挑断了扯线的木偶,连动一动手指头都不能够,浑身软绵绵的,头歪在徐承风肩头,气若游丝的道:“我是,是疟疾,疟疾……”
“什么虐鸡?!”徐承风惨白了脸,急得冒出满脑门子冷汗,出门时候奶奶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好生照顾妹妹,如今她却病成了这样!他真自责啊,若是这两日不让她接近皇帝身边,不就没事了吗?
徐承风并不知道。早在阮筠婷被蚊子叮了一下的时候,病症就已经埋在她身体里,潜伏待发了。此刻的他急得面红耳赤,抱着阮筠婷出了门施展轻功,带着她回到偏院。
莫建弼和赵明博二人对视一眼,面色均凝重非常。现在他们已经能够确定“寒症”的确是传染疾病,如今玉泉城中已经有许多人染病。最初发病时,皆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嘴唇发青,随后便是间歇性的高热,盗汗,头疼欲裂。许多人都已经死于此病。
莫建弼和赵明博在城外搭了帐篷。把患病的人转移到了一处,由太医带着当地的大夫们统一治疗,病死的则是在城外二十里处建了坟场,于一处烧毁尸身。那焚毁尸体的地方,每天都浓烟不断,整个玉泉城的天空,似乎都已经被死亡的气息遮蔽了。
皇帝也得了病,可他们不能把皇帝送出去,如今,却害了柔弱的阮筠婷。
莫建弼很是自责。与徐承风所想的相同。他当真不该让阮筠婷近前照顾的。若是阮筠婷真有个万一,他不但对不起她对他的提点帮助。更无法与徐家和戴家交代……
阮筠婷被徐承风抱回了偏院,负责伺候她的两名小丫头春花和秋菊都吓了半死,急急忙忙的追进去给太医打下手,吩咐人下去烧热水。
萧北舒化妆成的高义站在屋门前,心急如焚,此刻,他真想进屋去好好看看她。照顾她,可是他现在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只能在这里干瞪眼干着急。
阮筠婷的神志一半清醒一半迷糊。只觉得自己就像被放进烤箱的乳猪,身上黏黏帖住衣裳的,都是烧烤的酱汁,等着把她烤的外焦里嫩,就可以装盘上菜了。
头越来越疼,身上越来越酸软,阮筠婷痛苦压抑的低声呻吟,刺痛了一旁徐承风和门前萧北舒的心。
张太医速速写了方子吩咐春花去煎药,又用冷帕子敷阮筠婷的额头。谁知帕子才刚放上,阮筠婷就一下子从床榻上弹坐起来,俯身哇的一声,将腹中之物全数呕了出来。
张太医吓了一跳,忙往后躲,生怕被呕吐的秽物过了病气。
徐承风看的生气,一把将太医推开,上前坐在床畔,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免得她栽下床,一手轻拍她的背部,焦急的安慰道:“好了好了,吐出来就舒服些了,婷儿忍耐一下,待会儿吃了药就没事了。”
“表哥。”阮筠婷吐过之后,浑身虚软的趴在徐承风手臂上,哽咽的哭了出来。并不是她想哭,而是刚才吐的太急,好像胃里出来的东西都灌进了鼻腔,现在连脑仁都疼。
“婷儿,忍耐一下,药马上就来了啊。”
阮筠婷点点头,心下仍旧保持着一点点清明,咬紧牙关抵抗着头部的疼痛。
她对疟疾并不了解,在现代时也是上网随便看了视频,才知道疟疾的传染源主要是来自于蚊虫的叮咬,还知道会发烧,更会死人,其他的她一无所知。她虽然知道一些养生的药方和方法,但并非专门学习医科,对于治病救人完全没有法子,现在她真恨自己为什么当初看视频没有看完,没有看到治疗的那一段,否则她至少还能有点主意。
现在是医学不发达的古代,看样子,大梁国人还从来没有定义过“疟疾”这个词,医治的办法自然也是要慢慢摸索,她这个身体还是个少女,柔弱的很,不知道能不能有命等到研究成功的那一天。
力气渐渐离她远去,阮筠婷不想放任,也不能不放任自己沉入一片黑暗中。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门前那个高大的身影全身紧绷的站在那,想靠近又不能靠近……
阮筠婷的发病,让莫建弼更加着急,悬赏告示上的奖金增加到了五百两。
赵明博的家眷都已经移走,整个知府衙门里一片死气。
就在阮筠婷发病的第二日,皇帝发病的第八日,莫建弼恨不能用头去撞墙的时候,外头有下人来报,“大人,有人接了皇榜!”
“什么!”莫建弼蹭的一下站起身。因为长久的操劳,头晕了一下,随即顾不上许多,疾步出来屋子,扬声吩咐道:“快请进来!”
才刚出了一道门,就见门外一个身材高瘦,一身白衣的绝美少年。带着一名面目寻常的中年仆从走了进来。
莫建弼连忙拱手,客气的道:“请问,是公子揭了皇榜?”
“正是。”那美貌少年微微一笑,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殷红的嘴唇弯了出一个客套又亲和的笑容,悦耳如清泉的低沉声音以让人无比熨帖的语气道:“大人,不知病患现在何处?”
莫建弼上下打量少年。心中多少还有些怀疑他的能力,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少年浅笑,“医仙传人正是家师,在下,君兰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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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咽下一碗苦到心里的药时,秋菊急匆匆从外头冲了进来,“姑娘,姑娘,你有救了!”
“怎么?”阮筠婷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大。说出口的却是气若游丝。被春花轻扶着靠在背后的软枕上,疲惫的看着秋菊。
秋菊吞了口口水滋润干哑的嗓子。指着外头气喘吁吁的道:“莫,莫大人请到了医仙传人的弟子!”
什么?!兰舟来了!
一直守护在门边的萧北舒显示怔愣,随后惊喜看向阮筠婷。
阮筠婷也很是激动,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强撑半坐起身,“快,扶我去莫大人房里。”
“是。可是姑娘,您身子……”
“不碍事。”阮筠婷摆手,阻止了春花的唠叨。
秋菊去取来一件宝蓝色的织锦褙子,披在阮筠婷单薄的肩上,阮筠婷苍白的脸色,也被衬的更加苍白。
咬紧牙关,憋了口气才扶着春花的手站起身,岂料她浑身无力的已经小腿发抖,才刚站起来就要摔倒。
萧北舒实在看不下去,一个箭步到了跟前,行礼道:“姑娘,得罪了。”大手握住阮筠婷柔若无骨冰凉的小手,有力的臂膀搀扶住她。
“有劳了。”阮筠婷感激微笑。
萧北舒心疼的肺腑都要化成一滩水,恨不能以身代她,抿唇摇了摇头,半扶半抱的将阮筠婷带出了屋子,上了代步的小马车。
莫建弼房中,皇帝此刻眼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