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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回来啦。快披上披肩,这会子风冷着呢。”
“多谢赵嫂子了,今儿红豆怎么样??”
赵林木家的屈膝行了一礼,“劳姑娘还记着,小红无碍的。”红豆本名小红,赵林木家的一时半晌改不过来,阮筠婷也索性让她这样称呼,还自然一些。
三人进迈进门槛,赵林木家的到厨下忙活去了,阮筠婷进了堂屋,笑着道:“今儿可有我的信?”
红豆恰好端着茶盘进了屋,闻言和婵娟对视一眼,面色有些凝重的点头,“是。”
“姑娘。”婵娟也紧绷着小脸,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上头是君兰舟熟悉的字体:阮姑娘亲启。
可是信封却是被拆开过的!
“姑娘,下晌常妈妈将信送来就已经是这样了。奴婢们没有拆开。”婵娟解释。
她屋里头的人都不识字,拆开她的信做什么?这事定是三太太做的!
她的私人信件,三太太凭什么看!来自现代的她如何能接受这种侵犯**权的事?这是三辈子以来从来没遇到过的!阮筠婷只觉得胃部和胸腔里有一团火轰的一下燃烧起来。三太太这种行为当真是踩到了她的底线。
阮筠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气结的狠狠一拍桌子,怒骂道:“太过分了!”
“姑娘,姑娘息怒啊。”婵娟紧忙拉过阮筠婷的手,揉着她通红的手掌:“姑娘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阮筠婷胸口起伏,气的直喘粗气。怒冲冲的就往外头走去。她倒要与三太太好生理论理论,她凭什么私拆她的信!
“姑娘,姑娘您去哪儿啊!”
“姑娘,您慢着些!”
红豆和婵娟急步追了出来,一左一右拉住了阮筠婷。
红豆脸上的肿还没消,说话更是含糊不清。可仍旧抓着阮筠婷的手道:“姑娘,您要去找三太太吗?您要三思啊!”
“是啊姑娘,您这样去了也说不出个什么道理来。”
阮筠婷的脚步便渐渐慢了下来。
是了,这里是古代。她一个闺中女子,如何要跟封建社会的大家长讲“人权”和“**权”?三太太拆看了她的信,说不定还找得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她是为了她好,是为了她的闺誉,是怕她年少无知受人蛊惑。
这么贸贸然去了,定然对她不利。就是这件事告到老太太那,老太太也会觉得三太太做舅母的关心外甥女是对的——你一个闺女家的,与外人通的什么信!
阮筠婷胸中的闷气发泄不出,双手紧握成拳。眼前都看得到有小星星在飞。闭了闭眼,顿觉生在古代实在是太无奈,身为女子更是无奈。想要什么**权?这话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的。若生在小门小户的反而还享福了,听兰舟说,穷人家的汉子也都是只娶一个媳妇儿。没有纳妾的。她都不如重生在穷人家,嫁给个贩夫走卒。忙碌充实的过一辈子,就算种地也没什么不好。现在她倒是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可这份闲气哪里是一般人能受的起的?没被气死,那完全是因为她心宽!
“姑娘,您消消气,莫生气。”
见阮筠婷冷静下来,红豆才长吁了一口气。婵娟也是抹了把脑门子上的汗,两人扶着阮筠婷回了屋。
阮筠婷坐在圈椅上。喝了口茶强压怒气,手气的有些发抖,将信拿了出来。
可展开来看了半页,阮筠婷突然扑哧儿一笑。
因为信的开篇写着:“若你不是阮姑娘,那说明你失了品格,毫无道德可言。有空不妨好生想想怎么管好自个儿,少将手往旁人的屋里伸!”后面才是信的正文,其实无非是报平安的话,又嘱咐她保重身子,再没有其它内容。
阮筠婷的笑容越来越大,兰舟竟然会这样写信?她几乎可以猜想的到三太太看信的时候脸色如何,能不一怒之下将信纸揉烂了都说明她忍耐力超强。
红豆和婵娟疑惑不已,才刚还气的眼睛发红的姑娘,怎么一看信就喜欢起来?
无论如何,姑娘欢喜就是好的。
“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婵娟好奇的问。
红豆道:“一定是了,不然姑娘怎么会开怀成这样?”
谁知话音刚落,红豆却眼尖的看到阮筠婷的眸子里有泪光闪烁。烛光下,她的皮肤晶莹如白瓷,眸中含泪却微笑着,美则美矣,却叫人心疼。
“姑娘,您怎么了?怎么又哭又笑的。”将帕子递给她。
阮筠婷摇摇头,接过帕子沾沾眼角:“没什么。”不知为何,她就是突然觉得很感动,很想哭。可眼泪却也只有那么两滴罢了,先前愤怒的情绪,也被信纸上“出其不意”的内容冲散了。
用过晚饭,阮筠婷让婵娟拿着点燃的香头晃动,她盯着练习了一炷香时间便睡下了。
次日清早去松龄堂请安,才进门,就瞧见三房太太都到齐了,徐凝芳正和徐雪琦一同伺候老太太穿上一件崭新的比甲,那料子正是前些日子她送的那匹蜀锦。
见了阮筠婷,老太太笑着道:“婷儿,快来瞧瞧,你送我的那匹料子制了成衣,如何?”
阮筠婷笑了起来:“这衣料果真适合老祖宗。显得您肤色粉润润的。”
“是啊。”三太太也起身帮老太太太拉了拉衣角,将徐凝芳挤去了一边:“这料子再好也要分人来穿,也只有老太太穿的起这匹孔雀蓝锦缎的高贵气质,旁人福薄的可压不住。”
大太太点头:“正是这个理儿。”
徐凝芳道:“母亲与伯母说的极是,若是没这个福分,就是大红大绿的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三太太今日穿着玫红色的褙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狠狠瞪向徐凝芳。
徐凝芳如受惊吓的小鹿一样躲到了老太太身后,细声细气的道:“母亲赎罪,女儿有口无心。”
老太太如今疼爱徐凝芳,自然会护着她。拉着她的手道:“芳儿不过是个孩子。”
三太太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个笑容,“老祖宗说的哪里话,我既认了她做嫡出的女儿,就会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怎么会计较孩子口没遮拦呢。”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哎,别只顾着给我老婆子置办衣裳,眼看着入秋了。府里上一季量身订做的秋装也该送到了吧?”
“是,也就是这两日了,媳妇想着还要请师父给姑娘和小爷们量身,孩子们正是窜个儿的时候,去年的衣裳恐怕不合穿。”
“那便去做吧。”老太太将新衣脱下来递给大太太,坐在罗汉床上道:“如今咱们家上学的姑娘和小爷多,好歹也要穿的体面些。每人至少也要有一身‘绣剑山庄’的衣裳才是。”
上学的姑娘。那不是暗指阮筠婷么?三太太如今对阮筠婷敏感的很,看信时候惹出一肚子气还没发泄呢,当下就道:“老太太,别的姑娘都还好说,只是阮姑娘如今正在受罚。院子里的月例都罚了,这量身裁衣的事……”
老太太听得出三太太话中的意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了看低垂螓首的阮筠婷,又看看三太太。
其实,她很想斥责三太太,府里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连姑娘一身衣裳的钱都没有吗?可她的想法既然是纵容着三太太让她犯个大错在处置,也只能委屈阮筠婷了。
“你是家里的主事。你瞧着办就是。”
三太太得了命令,笑的眼角挤出两朵菊花:“是,媳妇谨遵老祖宗的意思。”
阮筠婷心中很是失望,失望的已经麻木了。如今老太太越来越疼徐凝巧和徐凝芳,渐渐的不将她放在心上。许是她的婚事尘埃落定,她再也不能作为徐家的工具。所以也没必要好生笼络着了?
看来大婚之前要想好好过日子,她还是要靠自己想想办法了。
三太太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阮筠婷,觉得自己真是赢的前所未有的畅快,在怎么说,徐家和君家的关系在那里摆着,老太太怎么着也不会对她如何,就算发生了上次春|药**的事,老太太不是仍旧一样的重用她信任她?
三太太得意时,韩斌家的进了屋,到老太太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
老太太闻言眸光一闪,神色不变的道:“时辰不早了,该上学的都紧着去吧。其他的人,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去。我也该去侍弄我的花儿了。”
“是。”
姑娘们一同退了下去,太太们也各自回院子去了。
徐凝芳和阮筠婷是一路上学去的,两人路上沉默不语,到周围没了别人的时候,徐凝芳才低声说:“阮姐姐不要难过,戴公子那么疼爱你,到了冬季见你没合身的冬衣穿,定会给你做来的。”
原本是好好的一句话,若是阮筠婷对戴明有男女之情,也定然会觉得熨帖。只是徐凝芳错估了阮筠婷对戴明的感觉,或者说是用自己的感觉来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