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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这一点分析的极好,杜二太太一听,忽然觉得心里头的小心结似乎有些松动了。赵氏只接着道:“况且姜家如今落魄了,什么都要仰仗着我们杜家,小姑若是嫁过去,也断然不会受婆婆的气。”
赵氏说到这一点,还是有些底气不足,若是杜二太太联想丰富一些,分明就能感受到赵氏这话语中,也带着莫大的怨气。不过杜二太太有时候该敏感的时候,往往是很迟钝的,所以她只想起了她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受过的杜老太太的气,然后还深以为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氏松了一口气,两人进了西跨院,就各自往各自的房里去了,赵氏那边带着孩子,向来是不跟杜二太太一起用早膳的。杜二太太平常只跟着杜茵一起吃,今天杜茵又没起身,用早膳的时候就冷清了很多。
秀儿替她添了一碗红豆稀饭,配上了豆沙包,一边服侍着杜二太太用膳,一边开口道:“我就瞧着二少奶奶也是个不公道的,依我看,大姑娘的婚事,哪里有她插嘴的份儿,如今她不光插嘴了,还变着法说太太的想法不对,她也是个当娘的人,难道不知道太太这样不过也是心疼大姑娘罢了。”秀儿撇了撇嘴皮子,继续道:“姜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阖府上下哪个下人不知道,梨香院上下总共不过才十来个人,丫鬟们穿的衣服还都是年前大太太给的。去年姜姑娘出嫁,那嫁妆也是寒碜的,也亏得齐老太爷没嫌弃,不然的话,姜姑娘在太太娘家也不至于过的这么不如意。”
杜二太太被秀儿这几句耳边风一吹,果然又觉得自己有道理了起来,只挺起了胸膛道:“本来就是这样,大姑娘的婚事,哪里由得着那些人来说三道四的,原本只要老太太不松口,我这里也不松口,老爷就没法子把我怎么样,其实老爷是一早就看上了姜家少爷了,前几日才跟我提起这事情来,我原本就不依,跟他吵了一回,谁曾想昨儿居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秀儿拧着眉毛想了想,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便只换了个话题道:“太太,我瞧着百草院里那个叫紫苏的丫鬟,病得只怕不简单,昨儿我打发小丫鬟去厨房看宵夜的时候,听说连翘正跟她表妹说什么呢,她表妹就是小麦,包二媳妇的干女儿,那小丫鬟回来说,瞧见小麦正偷偷擦眼泪呢。我估摸着,难不成大少奶奶因为这事情发落了她?可这两天百草院里头静悄悄的,也没传出什么风声来。”
杜二太太冷哼了一声,只斜着眼睛道:“管她是什么病,反正不是好事儿,可惜那天她劝这姜家人留下来的时候,在老太太跟前提了那么一句,也不知道老太太走心了没有,若是没走心,我倒是可以再再提一提的。毕竟西跨院那么多孩子住着,我提个醒总是不会错的。”
刘七巧在如意居用过了早膳,照例是陪着杜太太聊天说话,然后等到了时辰,就去议事厅里头跟着杜二太太管理家务。杜若早了她一步回了百草院,去替紫苏复诊。紫苏这几日病着,全赖茯苓一个人照料,虽然说不上十二个时辰无微不至,但至少端茶送水,从没短过什么,她平常是惯服侍人的,身子骨又好,所以这回难得被人照顾,心中很是不好意思。
昨天杜若回百草院的时候,偷偷的放了春生进来瞧了眼紫苏,两人说起了水月庵里头的事情,紫苏便起了这个心思,想让春生接了自己过去。
“家里人多,太太又怀着孩子,二太太那边,大大小小六七个孩子,我虽然在这小房间躺着,却也不安心,若是为了这个,让少奶奶难做就不好了。”尤其是昨儿她在外头,听见绿柳找茯苓说的话,心里就更是难安了。
春生是个杜若一样的妻奴个性,真不愧是有其主必有其奴的。只听紫苏嘴上提了提,便就开口应了,拍着胸脯说明儿一早一定来接她。
所以这会儿杜若还没进来,紫苏就撑着病体,梳妆起身,手里打了一个小包裹,坐在床沿上等着了。杜若回了百草院,茯苓引着他往紫苏的房间里来,就瞧见紫苏以及该穿戴整齐的坐着了。
她虽然身上发了疹子,脸上倒是干净,见了杜若进来,便开口道:“大少爷,我寻思着我还是跟你去水月庵养病的方便,府里头人多嘴杂的,犯不着为了我一个奴才,让您和大少奶奶难做。”
杜若在刘七巧跟前是打过包票的,绝对不让紫苏出去,可她也知道紫苏的心思,是不想给她和七巧添麻烦,便开口道:“这事儿还是跟你大少奶奶商量一下吧,我既答应了她,自然只有她做的了你的主。”
紫苏只连连摆手道:“我昨儿和春生都说好了,一会儿我就跟着大少爷你的车一起去水月庵里头。也不用再问大少奶奶了,这主我自己做了,回头大少奶奶若是问起,奴婢自然会给她个说法。”
杜若见紫苏坚持,便也点头答应了,又命茯苓带着人将紫苏的房间里里外外的清理消毒,熏上了艾叶。说实话他这几日都是水月庵里头照应病人,紫苏在杜府待着,确实还不如在那边来的方便,况且太医院也在那边派了人值夜,可以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可以随时观察病人的情况。
杜若前脚带着紫苏出了百草院,杜二太太后脚就领着秀儿又往杜老太太的福寿堂去了。杜老太太刚用过早膳,正打算去佛堂念一会儿经,消消食,见闻杜二太太这时候来了,只皱着眉头跟百合打趣道:“二太太这个时候过来,准没什么好事儿,不信我们赌赌?”
百合一边扶着杜老太太起身,一边道:“只怕二太太还是为了大姑娘的事情来的,大姑娘毕竟是她的亲闺女,杜二太太还是心疼她嫁到姜家。”
杜老太太想了想,也有这个可能,便只稍稍皱了皱眉,由丫鬟扶着去了正厅里头。
杜二太太这次学乖了,再不提什么麻疹的事情,只蹙眉道:“媳妇有件事情,还是要请老太太定夺的。”
杜老太太对杜二太太的习性是有些了解的,但凡说请她定夺的,十有□□是她自己已经打好了注意,却又不能自己办了,所以才跑到她这里来请尚方宝剑的。
“你说吧,我都不管家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好了,何必又来问我。”
“这事儿不是有些说不开吗?是关于大郎媳妇的,她过门也才没几天,待人接物管家理事到也是一把好手,只不过,前儿听说百草院里头有人生了疾病,按照道理这若是病得都起不来床的,是要让爹娘接出去养的。”杜二太太说着,生怕杜老太太生气,只急忙接着道:“不过我听说那姑娘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所以大郎媳妇把她留了下来,依我看,既然是病了,还是出去的好,若是实在没有亲眷了,府上派个老妈子,让她搬去庄子上养病也是行得通的。”
这注意也不是杜二太太自己出的,而是秀儿出的。不过杜二太太心里也很是赞同的,不管得了什么病,只要能移到庄子上养病,到时候让伺候的老妈子偷了一帖药回来,随便找个药铺问一问,也就知道她究竟得了什么病了。至于秀儿吗?她老娘就在庄子上,到时候不计用什么办法,总归是可以让紫苏好好尝尝苦头的。
杜老太太也是一个谨慎的人,见杜二太太这么说,便又多问了一句道:“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这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问倒是让杜太太没话说了,她一个隔房的婶娘,如何对自家大侄儿房里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只怕这里头也说不清了。
“不过就是瞧着这两天那丫头从没到外头路面,以前大少奶奶是最爱带着她出来的。”杜二太太说着,又皱了皱眉头,继续道:“不过这几日连茯苓都没怎么瞧见往百草院外头来了。”
茯苓以前是杜老太太房里的二等丫鬟,见她办事伶俐,就给了杜若,前些年是一直想着要让杜若收房的,奈何杜若的身子不争气,后来她家里人在外头给她定了亲事了,杜老太太也就不起这个心思了。
“百合,你去把茯苓喊了来,就说我有话要问她。”茯苓怎么说也是福寿堂出去的人,自然是不会骗她的。
刘七巧在如意居坐了半日,恰巧到了平日里去议事厅理事的时辰,便带着绿柳一起去了议事厅。今儿却还是没来,刘七巧自然不知道,她已经急匆匆的去往福寿堂打自己的小报告了。
张妈妈领着香烛店的人来拿银子,见是刘七巧坐在里面,心里就冷不防的发虚,只深呼了几口气,让那人在门口候着,自己往里头来:“回少奶奶,西大街的香烛店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