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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达到六七石。北方想要粮食,一是辽东的北大仓,那是不大可能,一是遥远东太平洋彼岸的几种庄稼。靠这个大麦小麦高梁的啥,再挤,也挤不出什么空间。
一个杂粮使清朝养活四亿人口,若这个人口数量出现在宋朝,唐朝,汉朝,那将是一场巨大无比的灾难,到处能人吃人。还有一样,新技术,让他将理论运用到实践当中,没有这个本事,可所传授的知识,有可能接近十九世纪中叶的科学理论,某些方面还超过了。新技术一旦发展起来,休说四亿人,十亿八亿人也不存在问题。这是他胡思乱想的,整个地球,此时有没有四五亿人,还是一个巨大的问号呢。
又说道:“安道兄,我已在考虑,在规划,勿用担心。但得慢慢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的。也不能急,就象盐茶酒矾,君看不到它的弊端?为什么不敢提?”
“是啊。”张方平叹息一声。但在心中,对郑朗很尊重,这种慎重的态度,特别让他佩服。而这种慎重的态度,在君子党身上,没看到一人有过。
贝州打得热火朝天,郑朗安如泰山,赵祯有时候看了看邸报,又看了看郑朗态度,大约没有关系,在皇宫中居然心安理得。王信与王凯的奏折就到了枢密院。
郑朗不怕贾昌朝,他有对抗的本钱。
二王却怕得要命,说得含蓄又含蓄,不说贾昌朝指挥无方,只说不该鼓励兵民胡乱杀人冒赏。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城内的人在谋反,没有责任,招安,厚赏。城外的百姓多是无辜者,却被当成反贼杀害。二人弄不懂,问郑朗是怎么一回事。
实际郑朗此时对贝州没有产生兴趣。
不是麻木不仁,也不是专门对付贾昌朝,让贾昌朝丢人现眼,而是贝州城中宗教徒的本身。即便没有贾昌朝胡乱指挥,让王信破制,以武将担任主帅,想拿下贝州城,依然很困难。
宗教信徒的狂热,乃是世间最厉害的武器,正好贝州乃是河北重地,城中多有仓储,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要武器有武器,王则发放了一批,宗教的狂热,加上这批物资钱帛的发放,士气正好达到最高点。
所以史上明镐去河北不成功,文彦博一去便成功了,有战术运用关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这个士气。苦战了很久,若王则真是弥勒佛转世的,施一施佛法,刀枪不入,士气会更高。关健他是神棍,不是佛祖,士兵战死还好一点,到天上做罗汉去了。若没有战死,轻伤问题也不要紧,若是重伤,同样会痛,会喊,会叫,会呻吟,佛祖神话会渐渐有人在这一声声喊叫声中,产生怀疑。士气一落,什么都不是……
王则错就错在起事之初,没有趁势扩大,那么北方不会灭亡,但会让他严重催残。
二王的奏折,反而让郑朗感到为难,想了想,将奏折呈给赵祯,高若讷说道:“河朔乃是朝廷重兵所积,今天释贝州不讨,会让后人争相佼仿,屡次启乱,连辽人都笑之。”
赵祯看了看郑朗。
郑朗不作声。
赵祯说道:“贝州乱,仅是王则蛊乱人心,百姓无知所累也,若能招抚,也是垂怜上苍浩生之德。”
别人说多半有其他的想法,这句话出自赵祯之口,请相信。尽管他或多或少在替自己老师辨护,但爱护百姓的心,任何人不能怀疑。
高若讷无言。
夏竦忽然说道:“陛下,臣以为所以贝州乱民出现,乃是枢密使失职矣。”
与他人无关,就是郑朗之错。
若强行说,真能有此一说,谋反首领王则乃是军校,最先谋反的是一群兵士。作为枢密使,似乎或多或少有些责任。
可是庞籍与王贻永却用悲哀的眼神盯着夏竦看。
看得夏竦心中毛毛的,他不是言臣,但是宰相,就事论事,言者无罪,难道说错了吗?
但高若讷跳起来,喝道:“夏竦,世人皆骂你是奸邪小人,我今天才知此言从何而来。贝州位于何处,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不清楚?你几年大名府如何主持的!朝廷自授贾昌朝为河北安抚使,他乃是前度首相,谁敢处执他管辖区域内的事务!你不说贾昌朝有错,居然说枢密院有错。你居心何在!”
若不是在都堂,高若讷想抽夏竦的大耳光子。
高若讷的气愤,让夏竦莫明其妙。
庞籍用畏惧的眼神看着郑朗,不知道是否是巧合,自朝廷恩抚贾昌朝,让贾昌朝主持大名府,又兼判河北安抚使之职,郑朗有意推开河北事务,全盘交给高若讷,美其名曰,避嫌。世人都知道我与贾昌朝有矛盾,你以前多担任言臣,行事公正,你处理,无人怀疑,但我处理,未必妥当。似乎说得有理,高若讷对郑朗印象一直不恶,便将河北事务接手过来。也就是说,即便强行追究枢密院责任,与郑朗没有关系,只能让高若讷承担。高若讷哪里愿意背负这样一个子虚乌有的骂名。
庞籍很怀疑,难道郑朗避嫌是假的,挖坑等夏竦跳才是真的。那么他知道了王则会谋反?不象。这根本就没有一点儿道理。
庞籍还能怀疑,高若讷连怀疑的念头都没有产生过,又说道:“陛下,臣请陛下作主。王则妖人谋反,乃是利用妖教主事,妖教非是一天两天,而是发展了好几年,才有今天的规模。这么庞大的妖教,前者夏竦在大名府,后者贾昌朝在大名府,居然没有察觉。这才是严重的失职,请陛下处执这两人,以戒天下诸臣工。”
别人怕你夏竦,怕贾昌朝,高若讷不怕,当年仅是一个小言臣,便将阎文应弄出皇宫,给弄死了,如今他位高权重,你们俩人算什么!干就干,大不了俺们一道同归于尽。
第五百八十八章 思念
大宋在边上冷眼相观,也说了一句公道话:“陛下,王则妖人谋反,臣以为与枢密院并没有多大关系。”
非在追究责任,最大失误者是老耆的儿子,贝州知州张得一。
枢密院有什么关系?自从郑朗接手枢密院,风平浪静,不敢说是宋朝史上枢密院最好的时期,但与混乱的东府相比,不知好到哪里。夏竦攻击是不对的。
若这样攀比,军队一有事,便责备西府,地方上一有事,便责备东府,谁还敢来担任宰相?
赵祯瞅了瞅几人。
现在对夏竦很不利,若要辨,高若讷就等着夏竦辨,最好吵起来,大家一道完完。高若讷严格来说,不是一个君子,此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性格刚愎,再加上陈执中与夏竦不和,还有宋庠与夏竦也合不来,一下子就树立了四个敌人。心中略略对夏竦也有些不满,未说。庞籍开口了,夏竦对他有恩,夏竦跳进坑里,得将他拉出来,报答夏竦的恩情。还有其他一些心思,报恩之心多少是有些的,说道:“陛下,竦言虽过,也是拳拳报国之心。臣以为事不在于枢密院,也不在于夏竦,而是在于贾昌朝。妖人事未发之前,无一人察觉。且民间宗教名目繁多,仅是释教就分出若干教派,况且妖教?现在不是争执谁的责任之时,一是下诏勿让贾昌朝王信滥行杀戳,以免伤害无辜百姓。”
吵来吵去有意思吗?
赵祯额首道:“准。”
实际夏竦之围悄然化解。
几人看着郑朗神情,郑朗垂目不语,就当发生的事与他无任何关系一样。
赵祯则写了一道草诏,访闻贝州来投军民,多致杀戮,以邀功赏。其令贾昌朝、王信等严切约束,违者以军法从事。让太监送给曾公亮润笔,将这道诏书送到河北。
庞籍又说道:“臣以为贝州贼势本不大,仅是几营乱兵,加上一些被蛊惑的百姓,本不足虑也,然昌朝不懂军务,故用诸将士不得法,才使贼居贝州城中,不得破。朝廷应换安抚使,代替昌朝,以早日剿贼。”
赵祯问:“庞卿,你认为何人合适?”
“明镐。”
郑朗这才抬起眼看了庞籍一眼。
明镐曾担任陕西转运使,以修建城堡、训练靖边军著名于时,然后出知并州。到并州后,他看到满大街的散兵游勇,挟妓作乐,不成体统。可是宋朝娼妓业十分发达,并不禁止军妓,相反,认为这些兵士离家久,性生活不解决,会产生兵变,鼓励妓女前来军营,慰劳这些兵士。行首肯定看不到了,兵士也消费不起。这些妓女姿色很平庸,也有好的,但人家慰问的是各大将级,军官。与普通兵士无关。
并州本来就是一个大城市,军妓更多。明镐一看这样不行,并州不是东京汴梁,而是北方重要的关城,并州一失,整个河东危矣。这样松解的军纪,又有什么战斗力?
但这是宋朝的制度,他没有办法。不但他没有办法,郑朗也没有办法。李广之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