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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海风方休,复又拂来,且来势汹汹。
大食王子头上的库非耶被海风吹乱,可他已经无暇顾及更多——那枚放置在定风鱼中心的小磁鱼,如今竟在水中毫无章法的乱窜!他惊得马上回头看向帆前的赤色定风旗,哪料定风旗亦被狂风吹得几欲掉落。
“ ;。(殿下,请入内)”随从见状更是惊慌,再三催促男人进舱。孰料话未说完,突闻浓雾之中传来破空之声,随从根本无暇躲避,即被流矢射穿头部,血溅当场,即刻毙命。
大食王子被溅了一脸血点,尚未回过神来,一支飞箭就贴着他的脸颊飞过。他惊呼一声,连忙蹲下,又借船舷遮挡往前爬去,边爬还边朝船里喊:“;。(停止前进,是海盗!)”
他话音刚落,浓雾中便传来雷鸣般的鼓声,漫天箭雨随声落下。
大食王子忙往旁边一滚,躲在木箱之后躲过这灭顶之灾,但听到他声音赶出来的船员却没他那么幸运,一声惨叫后便被乱箭射穿身体,当场毙命。
震耳欲聋的鼓声愈来愈近,海水也被翻搅得汹涌起来。白色的蜃气被乱风吹上甲板,连帆上一点微弱的灯光都被浓雾所遮去。整艘船最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天崩般的摇晃和箭矢不断落在甲板船舷上的声音。
在大食王子以为船快要沉之时,四周却忽然静了下来。躲在木箱之后的男人刚试图爬出来,却听到浓雾之中传来一声呼喊:
“Tali!(绳索!)”
回音尚未消失,狂乱的吼声便从浓雾里传来,此起彼伏响声比起刚才的鼓声毫不逊色。
“Asrama!(登船!)”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号角之声从浓雾之中传来。
男人虽不懂他们的语言,但直觉使他反手握住了别在腰间的匕首。
几乎与此同时,就有怪叫着的海盗吊着麻绳从浓雾中荡到船的上空,然后跳落在甲板上。
“(没人。)”一个海盗说。
男人从木箱后悄悄探出头来,只能凭借声音确定登船的海盗就站在离木箱不远之处,所幸船上雾气太浓,对方根本看不到船上的情况。
“Angin(风。)”一名声音沙哑低沉的海盗一声令下,其余登船的海盗便跟着大喊:“Angin!(风!)”
“Angin!Angin!Angin!(风!风!风!)”
震耳欲聋的叫喊声立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消片刻,一阵狂风便席卷了大食商船。狂风来势猛烈,吹得尚未来得及收起的主帆来回晃动,整艘大船也被弄得摇晃不止。这阵诡异的妖风持续了好一阵子,原先弥漫在船上的厚重雾气也瞬间被这阵强风吹散,四周的境况一下就清明了起来,而一直隐藏在浓雾里的东西,也渐渐现出了端倪。
来着大洋彼岸的大食国王子,在看到浓雾散去之后的景象,也不由得瞠目结舌。
原来他们的船早已被两艘大上一倍的海盗船所夹击。
两艘巨型的海盗船遮天蔽日,不计主帆的高度便已有他们的船那般高,又在瞭望台之下安置了四面大鼓,想必刚才如雷般的鼓声便是从此处传来。望不见尽头的船舷外侧上挂满了已经枯槁得只剩下白骨的骷髅,让人毛骨悚然。
四周雾气被那阵妖风完全吹散,才知此时东方即将破晓。
血色红光照亮了那艘造型骇人的海盗船,藏在木箱后的大食王子这才发现,原来海盗船船的甲板上,早已站满了手握兵器的海盗。
“Mencapai!(那里!)”
为首的秃头巨人拔出钝刀朝角落里的木箱一指,其余的海盗闻声立即一拥而上。
藏在木箱之后的人自知藏不住,便掏出匕首从木箱后跳出来。
手握钝刀的秃头巨人身高六尺有余。他健硕黝黑,脸上污黑的伤疤纵横交错,看起来狰狞可怖。此时见大食王子仍然不知好歹的拔刀相向,不免大笑着推开面前的喽啰。只一挥手,仅仅一招便用自己的钝刀将他那把造工精美的匕首打掉。
秃头巨人得手后咧嘴狞笑,裂唇间露出两排黑黄的牙齿。他持刀向天,大喊道:“Found!(找到了)”
喊声未消,一阵轻蔑的笑声便立即从四面八方传来。
大食王子虽然被吓得浑身颤抖,但身为王族的尊严却不允许他屈服。他以左手捂着刚刚被震伤的右臂,狠狠地瞪着面前的海盗。
而被安装巨型的海盗船的主帆桅杆上的鼓风机后,一抹身着黑色长袍的身影站定片刻,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注:佛逝就是今天苏门答腊岛的巨港。大食就是唐朝期间对阿拉伯人等周边国家的统称。
另,为了还原人物的形象,我都查了查,大食当时的官方语言是阿拉伯语,苏门答腊岛那边用的是马来语……所以不好意思了,装逼了一下QAQ望见谅。
第8章 【06 南海神庙】
三天后——
“咚——咚——咚——咚——咚——”
五更鼓敲过,天边早已破晓。
旭日初升,血色晨光悄然无声的将海平面从沉黑染至暗红。
然而早在破晓之前,南海边的渔夫已卷起裤腿,于海边撒网捕捞。
渔者以海为家,以船为房,早已习惯了这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但今日,他们似乎起的比平常更为早些。
不过片刻,从海面上升起的太阳便照亮了整片海域。
早起的渔人挤满了清晨的码头,使得整个扶胥港一片人声鼎沸,热闹异常。他们摩肩接踵,手里提着刚刚从海里打捞起的第一网海产,缓慢地朝一个方向挪去。
忽然,在渔民前进的反方向传来一阵混乱的马蹄声。马背上之人身着官服,正使劲用马鞭抽着马屁股,使马以最快速度冲向人群。
“市舶使大人驾到!”
“庶民让开!”
“市舶使大人驾到!庶民回避!”
原本一直往前挪的渔民们闻声连忙往两边退去,给官府的人让出一条宽敞大道来。
打先锋的带刀侍卫纵马狂奔,不消片刻便来到人群边缘。于他身后的一队人马亦紧随其后,纵马踏尘而来。
这队身着官服的人马从人群让开的大道上一路狂奔,直到一座香火鼎盛的临海庙宇前才停下来。
方才打先锋的侍卫从马背上跳下来,又快步跑到一匹白毛黑鬃的骏马前单膝跪下,一抱拳便恭敬道:“请市舶使大人下马,入庙主持祭典。”
白马上的华服男子手里揪着马缰,淡淡用鼻子应了声。他头戴乌纱,乌黑秀眉几欲入鬓,细眼上挑,面若敷粉,绛唇无须。明明是女郎的长相,却有着男子的象征;明明是青年的长相,乌纱之下竟是一头银丝。
他从马上翻身而下,动作利落毫不拖沓。
一名随从自后面迎上来,特意压低声说:“崔大人,那些从码头赶来的庶民都想……入庙祭拜广利王……”
崔千裴收住脚步,斜睨着挤在庙前的渔民。只付之一哂,又阴阳怪气地道:“在庙外拜祭便是,要是误了整个大唐的海运,也不是这区区几千渔民的性命可以担当得起的。”说完,便小步走进神庙。
随从得令,转身对守在门前的带刀侍卫命令道:“都给我看紧点,一个都别放进来!要是误了大事,崔大人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交代完就立即尾随崔千裴走进神庙内。
大唐由南海越身毒洋往大食驶去的官船商舶,必定只能从扶胥港往屯门港,才能出屯门入南海,再出国境。遂扶胥港所在的广府作为大唐海运要地,住民多为渔人。
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海上风云变幻莫测,渔民出海,九死一生只为在海神的庇荫下讨点活计。
为求出入平安,海产丰盛,广府渔民必定会于每年立夏之前统一备供,日夜兼程地赶往扶胥港边的南海神庙拜祭。
南海神庙供奉南海海神祝融,祝融原为火神,然南方属火,而火之本在水,祝融遂成水火之神,封号广利王。神庙选址于扶胥之口,黄木之湾,面临扶胥江,背临狮子洋,系扶胥港起航港口,顺流而下直出珠江。遂每有远扬商舶出港,必先前往神庙拜祭,祈求海神庇佑航行一帆风顺。
神庙香火鼎盛,前来祈福求平安的香客众多,但年中大小祭祀之中,广府百姓尤以祭海神为重中之重。
今日晴空万里,海上波澜不兴,略带咸味的海风自神庙背面吹来,吹散了祭坛上空的白烟。
位于神庙内院正中的白石方形祭坛上置一青铜香炉,炉内三支婴臂粗的顺利香被海风吹下顶端香灰,露出橙红色的火光来。
崔千裴等人站于祭坛之下沉默等候。
一名带刀随从见时辰差不多,便小声提醒道:“崔大人,是否开始祭典?”
崔千裴闻言,慢悠悠地睁开眼,往前踱了几步,对一边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说:“起太牢。”
两名彪形大汉听令,一前一后的将装着一头黄牛的太牢以扁担挑在肩上。
崔千裴眼珠一转,望向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