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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豆腐,你误会了。其实,我方才没有生气,也没有怀疑什么——”
走在前面的徐长卿脚步猛然一滞。
“妈的!我说的是什么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景天心下暗忖,后悔得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
“白豆腐,听我解释。其实,我只是生气你多日不眠身上有伤,还要陪着李二小子东拉西扯,没话找话……”
“白豆腐,听我解释。其实,我只是生气你不顾自身安危,一心一意只护着李老二……”
“白豆腐,听我解释。其实,我只是生气你假扮李靖,连临别之词也演得投入到位……”
“白豆腐,听我解释。其实,我只是生气……”
景天沮丧地顿了顿脚,发足奔上前去一把扯住了那个沉默寡言地男子,伸臂一带,使劲扭过他的身子。
“你有没有听我讲话?你好歹说句话啊,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夜风袭来,枝叶簌簌而动。
桃花雨纷纷飘洒,漫天飞舞。
他二人彼此相对无言。
“君子立身处世谨言慎行,没什么好说的。景兄弟喜欢解释,徐长卿却不习惯解释。”月下,徐长卿的眼神坦荡而清冽,带着九天之巅的纯净之气,清湛湛没有一丝杂质。
“你在——生气?你肯定是在生气!”景天淡淡地抱怨着,“我知道,你生气我在营帐里对你和秦王的态度,是不是。好吧,我承认,我看见你们三更半夜烛火也不点地抱在一起,是个男人都会觉得奇怪。”
“我以为有刺客来袭。”徐长卿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景天张口结舌地望着对方,良久之后面红耳赤地嗫嚅了一句:“那个……我确实不该胡乱发脾气。就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没有下次。”徐长卿眸中隐隐薄怒,不依不饶地道,“你心里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从不考虑别人的想法,从不顾及他人的一切。你今天可以冲着我乱发脾气,可以随意地迁怒于他人,明日就可以把怒气、怨气、戾气发泄在常胤、秦王、蜀山、天下苍生……”
月下,紫衣人墨玉般的双眸中,闪动着淡淡的凉意,语丝中透着几分无奈:“景兄弟,你处理问题事情永远不能冷静下来,你那么冲动、任性、执拗、暴躁、易怒……”
每每讲出一句,徐长卿与景天的距离就生分一步。
——不说则已,语出惊人。
对于景天,徐长卿一直以来温柔、大度、包容……甚至带着些微的宠溺。然而,在洛阳城外,他第一次直面景天,讲出这些埋藏已久的内心深处想法。
月光下,他的清眸不染点尘,然而鬓角的那几缕银色碎发,却瞬间触痛了景天的心。
青丝染霜!
他到底在操心着什么?蜀山?家国?天下?还是自己和他这段不伦之恋?
“不会的!白豆腐,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会!现在是我在你身边,所以你肯听我劝告。若后日后,我不在你身边或是离开了你,这天下就再也没人能劝得了你,阻止得了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的武功越来越高,剑法越来越好。今后,这天下对你而言,没什么再需要顾忌的。”
“不会,绝对不会。我发誓,我发毒誓——”
“好!你发誓!”
景天望着徐长卿那带着几分隐然薄怒的脸色,一咬牙狠心道:“今后,我渝州景天定会处事冷静,应对诸般事宜,绝不胡乱迁怒他人。若有违逆——”
“若有违逆,就罚蜀山徐长卿不得好死,生生世世轮回永不相见。”
“白豆腐……”
“你是不敢拿我发誓?还是根本就做不到处事冷静,谨言慎行?”徐长卿容色淡淡,丝毫不见暖意。
“不,我,我只是觉得这个毒誓没必要。要不,咱们换个毒誓,比如让我天打雷劈,让我生生世世守在你身边,每日端茶倒水举案齐眉,早上三叩首晚上一炷香……”
“不准插科打诨,发誓!”
“……”景天唧唧歪歪地发完了毒誓,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今晚的白豆腐很怪,呃,不对,很任性。他似乎很想找自己吵架,还无缘无故的生气。”
“白豆腐,毒誓也发了,你该消气了吧?”发完了毒誓的景天,神色有点幽怨地望着徐长卿。
“没完!”徐长卿眸中依旧不见暖意。
然而,下一刻,景天却见他从骨节修长的食指上,褪下了那枚从不离身的须弥戒指。
月光下,黝黑的须弥戒指上面雕刻着形状古朴、雅致的花纹,毫不起眼。然而,稍稍旋转一个角度,便可见月光折射下,戒环内有八字箴言骤然一闪,锐意十足。就如同徐长卿这个人,素来神色淡淡,却暗蕴了七分清气,三分傲气。
“你戴着它,就如同我在身边。”
景天心下暗忖道:“戒骄?戒躁?成!戒什么都成!只要不戒色。”难以自抑的欣喜染上了他清透的黑眸,“白豆腐,你这算是送了定情信物给我了,对不对?”
徐长卿闻言一怔,心下竟然有了些微地慌乱。他平静了心绪,淡淡道:“随你怎么想。总之,你记得今晚发过的誓就行。”
“我当然记得!还有,你送的东西断断不能收回。”
“本来就是送给了你,当然不会收回。”
“你送了我信物,可我手头又没什么好东西给你。”
“长卿什么也不需要。”
月色疏淡,
桃花树下的青衫、紫衣并肩而坐。
“男人说过的话,当然是要算数的。白豆腐,再过几天,便是我弱冠之年了,那时候我就成了真正的男人!”
“我差点忘了今年是甲已年,你出生于乙卯年三月,若按虚岁便是弱冠之年。”
“是啊。”景天拾起了身下的桃花碎瓣,无意识地揉捏着,慢慢地道:“所以说,很多事情我能帮你一臂之力。白豆腐,你不用事事躬身亲为一力承担,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隐瞒我什么,不能再躲着我,不准回避我,咱们不准有什么秘密。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要商量着办。”
徐长卿转过了头,打量了眼前之人:连日的奔波,让景天不及整理仪容,他那下颌原本微微青色的胡茬,已经蓬勃如杂草,身上青衫染满征尘,稍稍微动便扑簌簌落了一地尘埃。
他原本是那繁华渝州永安当的掌柜,守着店铺伴着好友,过着那波澜不惊的安乐日子。然而,自己下了一趟蜀山,却把他卷入了这风云诡谲的天下之争。一路行来,无论如何的艰难险阻,他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一分一毫,也没有抱怨过蜀山对他的威逼利诱。
三百两银子?
他真是为了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纹银能让一个男人抛下所有家当,出生入死辗转奔波?
——徐长卿心里明明白白,通通透透。
可是,景天想要的,自己却给不起,也给不了。
“蜀山……未来掌门……”
是啊,只要回到蜀山,这就是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自己和他的面前。
明知道自己给不起,给不了,却任由他羁绊在自己身边,看着他越陷越深无可自拔。徐长卿,你,委实太自私。
如果我们的故事到洛阳便结束,所有的一切至此画上一个休止。
那么,
我的一生,便能够给了你。
月下,二人并肩而坐,碎碎叨叨地闲聊在继续。
“我一直在等你回去。”
“秦王有事,我不得不陪。”
“明白。你营帐的桌上有碗药,记得喝,我去秦王营帐找你,便是为了此事。”
“嗯。”
“那我走了?”
“好。”
——平静的对话就此结束,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景天起身,恋恋不舍地走了几步,忽然回身,望定月下飞舞的桃花碎雨。
“白豆腐,桃花和你很配,我是说桃花很漂亮。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却没有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我明白!”
徐长卿英挺的眉目含着一丝淡然笑意,他主动伸手搭在了景天的肩膀之上,轻轻拂去了那飘落于肩窝的桃花碎瓣。
他的掌下,是一位十九岁少年正在成长的铮铮铁骨。经过这番岁月与战争的洗礼,不消多时,这位昔日的渝州小混混就能成长为臂揽风云,热血担当的英雄好汉,成长为力挽狂澜、拯救苍生的五行尊者。
“你不明白,我真的很想……”景天嘴里嘟哝着,略带抱怨的语丝中含着些微地任性与执拗。
徐长卿释然地微笑着:“我明白……”他修长的五指自景天肩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