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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了!”
“是!我便是你要找之人,你以蜀山秘技‘破金咒’破了我刻意布下的阵法,不就是为了逼我现身么?”萧映寒望着石碑上的金色小箭,嘴角浮起一丝淡然讥讽之色,“你的周天真气不够精纯,所以连带着破金咒练得也不怎么样,说老实话,我很失望!”
徐长卿对他的讽刺恍然未闻,只是静静地道:“多谢庄主提醒,长卿的事情不敢劳烦庄主费心。之所以冒昧打扰,破了庄主刻意布下的‘散财之局’,逼庄主现身,实在是有一不情之请……”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萧映寒已经挥掌示意阻止了他,“不必再说,我布下这个散财之局,就是不想被外人发现五行之金的身份。至于你所言的‘天下安危,蜀山大业’,和我更无半分干系,我对于拯救万民于水火一点兴趣也没有。”
“庄主是蜀山弟子!”徐长卿上前一步,语气虽是平静却无比笃定。他凛凛目光注视着萧映寒,半分不肯退让,“若非蜀山弟子又怎会懂得这蜀山的秘咒?既是蜀山弟子便当牢记蜀山教诲,以救万民水火为己任,慨然以当天下之事!”
“昔日,曾经的事情——如今却成了过眼云烟,不提也罢!”萧映寒倒也不屑遮掩,回答得干脆利落。只是,他讲完这句话后疾然转身,伸指缓缓抚过院中密密丛丛的鲜花,那花朵如血般炫丽夺目,刺得人眼不敢逼视。盈盈花瓣上蕊珠吐露,滚动着一滴滴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宛如情人眼角的一滴清泪。
“《法华经》有云:‘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优昙花,世称其花三千年一开,而这血色优昙就更难得。花很好看,你喜欢么?”
“白豆腐喜欢读的是《道德经》,《法华经》人家可未必有心思去看。”
萧映寒闻言,盯住景天半晌,摇了摇头,叹道:“《道德经》读多了,未必是好事,他若是有空,不妨多读读诸子百家的典籍。否则,很容易蒙蔽心智,是非好坏不分,善恶忠奸难辨……”
徐长卿不知道萧映寒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怎会有心思去赏花,当下道:“长卿无所谓喜欢,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昙花怒放。”
“是么?第一次?我怎觉得你应该很喜欢优昙花!”萧映寒望定徐长卿半晌,似乎要从他平静的脸上发现什么端倪。然而,萧映寒失望了,蜀山未来掌门人的脸庞无比地淡定,深黑的眸中清澈透亮,纵然是萧映寒阅尽人间万象世间冷暖,也无法从中揣测出徐长卿的半点思绪。于是萧映寒展颜微笑:“果然不愧是蜀山未来掌门人,定心之术练得炉火纯青,连我用窥心术也不能一探你心中所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下节预告,友情提示:开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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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这般恶毒的话语被萧映寒说得轻描淡写,不带一丝的杀气。然而,徐长卿却觉得周身一股寒气,登时弥漫了奇经八脉。
☆、第13章 下 苌弘化碧
此刻,月光皎洁,苍穹万里,没有一丝游云。远方的飞凤山苍松绵延,近处的灰汤温泉云雾袅袅环绕花园四周。让人惊疑的是——后花园里植满了如血般璀然的优昙,这是一片不折不扣如火如荼的花之血海。
是的。
涤尘山庄的后花园内弥漫着这样的妖异之花,血色浓郁得近乎乌黑,深色艳丽的色泽不由得令人联想到两个字:“死亡”!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鲜血铺就的地毯,大片大片,鲜红鲜红,如同血液的颜色,铺满大地,绵延到时空的尽头……
而萧映寒一身青衫逶迤,肃立于这片血海之中,面对着一步一步走下祭坛,同样神色平静的徐长卿。
八年的岁月,徐长卿的相貌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然而,萧映寒却觉得眼前之人既熟悉又陌生!
满园的花香弥漫。
夜风清冽,吹得两人的青衫、紫袂纠缠不清!
“好个蜀山门规,好个‘慨然以当天下之事’……”青衫人乌黑的瞳子盯着徐长卿,语调少见的尖锐,“我且问你,所谓以德报怨,善莫大焉,只是——何以报德?”
徐长卿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昔日曾发过毒誓,今生今世决不再踏足蜀山半步……”夜风吹拂起青衫客鬓角那几丝白发,他正值壮年,却居然已经雪染双鬓。只听他执刀冷笑着,“不过,既然蜀山有难,你这位未来掌门又屈尊前来求我,只要做成一件事,我便可出手相助。”
“什么事?”
萧映寒目光逡巡良久,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徐长卿,灼灼目光含着几许探究的意味,仿佛要望到他内心的深处。徐长卿神色淡定地站在夜风中,无数白色的帷幕在他的身后猎猎作响,淡紫衣袂飞舞间,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消逝于月夜长天。
这一刻的徐长卿带着蜀山惯有的清华之气,超然、出尘……人间的喜怒哀乐在他的身上不见丝毫踪迹!他的眸子淡如烟水,清如碧空!以前那是一双明亮清浅得可以一眼望得到底的眼睛,如今却变得令萧映寒不可捉摸,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意志,也可以磨砺一个人的意志……现在的徐长卿再也不是八年前的懵懂少年。
“凭什么?我的命运和你的命运……”萧映寒心下扫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嘴角登时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下一刻,他手臂微震,一柄寒刃已然出鞘,断水刀斜指,粹出一串紫金色的光芒,遥遥指向祭坛旁的景天。
“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这般恶毒的话语被萧映寒说得轻描淡写,不带一丝的杀气。然而,徐长卿却觉得周身一股寒气,登时弥漫了奇经八脉。
“为什么?”两声质疑同时响起。
“只因我祖上和他祖上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昔日破我后晋城门灭我九族之人,便是他渝州景天的先祖。”
徐长卿一时怔住,他万万没有料到,景天的先祖居然和萧映寒先祖有着这等灭国之仇。所谓父债子还,虽然这不知道是过了多少代的恩怨旧仇,但是现在萧映寒找到了景天寻仇,旁人却没有置喙的余地。
一声冷笑响起:“一人做事一人当,先祖做过的旧事,就算是要还,也该由我们来一决生死,何必为难白豆腐!”景天哐当一声拔刀出鞘。
萧映寒眸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然而,下一刻断水刀骤然一划,荡起一片碧波,凛凛刀光如层层涟漪瞬间笼罩了景天全身。徐长卿心下瞬间一沉,暗自发寒。他知道萧映寒功力之高,恐怕尤在自己之上,但是等真正出手才知道,景天与萧映寒的差距何止是云泥之别!
景天绝对不是萧映寒的对手。
“慢着!”徐长卿纵身跃到景天身前。
就在此时,那片涟漪的刀气骤然收敛,萧映寒凌厉的攻势宛如冰雪消融般骤然消逝于无形——他居然练到了这般收发自如的刀意!
徐长卿心下暗自惊心,掩住身后的景天,他双眸望定萧映寒,右手缓缓搭上建言剑剑柄,沉声道:“你不能有任何闪失,退下去,我代你出战。”
然而,景天的回答透着不可动摇的决心:“白豆腐,你能保护我一辈子么?我们都是男人,男人的事情就该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我承认,在渝州城内的景天胆小怕事,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一辈子都是不入流的狗尾巴草,靠你吃软饭。找五行尊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既然答应过清微老头,就要担起这个责任。就算是你,我也要完完整整地把你还给苍古老头……”
“你们商量完了没有!”
“老大做事,没得商量,徐手下你旁边待着。”
萧映寒一声冷笑,“也罢,今日正好拿你来祭我的‘引愁刀法’!”掌中断水刀流泻出一道紫金的闪电,直取景天的咽喉。他出刀的瞬间没有丝毫的征兆,就在那么一瞬间的时刻,一刀迎面斩来,迅疾凌厉得宛如雷霆一击。
徐长卿仓促间只喊出一句话:“用我的建言剑!”
“谢了!”
“叮当!”刀剑交鸣脆响,金色的光芒遇到了青色的剑锋,两相交汇迸射出无数的星芒。他二人皆属高手之列,在月夜中交手,身形疾闪,瞬间已是十招。紫金色的刀光和青碧色的剑芒在优昙花丛间穿行,艳美的血色优昙被杀气激得散落一地,血色的花瓣纷纷扬扬漫天飞舞,仿佛漫天的血光在飞溅。
花谢——
刀飞——
剑舞——
凄美!
靡丽!
英锐!
而那祭坛之旁,清冷如水的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