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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弟子早已习惯以打坐运气的方法调整气息,半夜不睡无伤大雅。
景天闻得此言,便来了兴趣,说一定要把这不睡觉的法门教给自己。徐长卿这次真是头疼起来,再三抱歉说这是蜀山独门心法未得师尊允许不能外传,景兄弟若是真感兴趣,日后到了蜀山禀明师父之后,再行传授,但是现在万万不可云云。景天闻得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依旧不肯传授心法,只能撇着脖子哼了一声“迂腐”!
徐长卿说景兄弟你说什么来着,长卿没有听见。景天说有人在假道学来着,我素来便是宁可为真小人也不肯结交伪君子。徐长卿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道:“原来景兄弟也是我辈同道中人!”
景天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总之,对方生就了一副好脾气,说话不但坦荡大方,而且任凭自己如何使着小性子兀自岿然不动,他景天还能挑剔什么。淡淡月光斜斜射入石殿,映衬着徐长卿温润的眸子宛如黑色的明珠,那般的清冷,让人探不着底摸不着边。
就如他这个人。
这个男人和自己说话时候,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笑意,然而笑容背后,景天觉得他并不真正开心。徐长卿的那种笑意是一种看淡红尘的了然,一种顿悟。只是,他年纪轻轻为何会如此的看破凡尘。蜀山那帮老家伙们到底是怎么教导徒弟的,莫非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培养成接班的神,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眼前的青山在白日里虽是郁郁葱葱一片青绿,然而到了夜里全成了黑魆魆的怪兽,张着乌黑的大口似乎要择人待噬。山谷内半点风也没有,死气沉沉的一片。景天心下有点发慌,只觉得这样的山谷和平常的山间峡谷大不相同。
“你可曾感觉到这山谷之中有一丝风没有?”
景天抬头望了望天,道:“好像是没有风啊!我去外面感受感受……”他一溜烟窜到了殿外,然而关于这个风的讨论没有下文。只因他发现了一个更好玩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徐长卿走出来一看,景天正蹲在殿前的一株大树下,全神贯注的雕刻着什么。“白豆腐,过来看看,我刻的是什么!”一望之下,徐长卿大是头疼,原来那株干枯的老树皮上,被景天用短刀清清楚楚地刻着“景卿到此一游”!
徐长卿眉毛又开始拧在一起,“景兄弟,这个地方很是怪异,恐怕多为山精木魅,你这样胡乱涂画,恐怕会对神灵不敬。”
“它们又不是人!”
“万物皆有灵性……”
“哈哈,我见这老树很是奇怪,说是两株嘛,他们明明又同根,说是一株嘛,他们又有两个树干,不对,是连体树干。嗯,就像是人间的男女紧紧抱在一起,要多亲热有多亲热,要多恩爱有多恩爱。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可是你看这两株树,有一棵已经枯死了,另一株却紧紧抱着它不肯放手,这叫啥,这叫生死相依,矢志不移!”
“它们说不定是兄弟来着。”
“我说是情人!”
“我觉得像兄弟。”徐长卿歪头打量着树干,认真地道。
“情人!”景天叉腰气势十足的喊道:“我说是情人就是情人!这里谁是老大,谁打赌输了!”
“你是老大!”徐长卿不得不低眉顺目地服软认输,“是情人!”
篝火已经燃起,大殿四壁也照得清清楚楚,举着火把的徐长卿看见了无数色彩斑斓的壁画,这些壁画色彩浓稠艳丽,描绘的居然是令人面红耳赤的交合之态,衬着血色弥漫的背景,透着一丝诡异。景天见徐长卿神色有异,于是也凑过来就着火把一看,笑道:“哈哈,怪不得,挪不开眼睛啊,原来是看到这些东西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风流皇帝,和自己的妃子在这销魂窟里面缠绵悱恻,被人画了下来。如今,却被一个道士发现,在这里瞧得目不转睛神魂颠倒……”
“长卿乃清修之人,背德之事,绝不会犯!景兄弟请勿再取笑于我!”
景天抱了自己的包袱卷儿,往地上一躺,就着篝火烤了烤手,道:“你还别说,这些壁画活灵活现,简直就像真的一般。徐道长若是定力不够,不妨蒙上眼睛,否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等景天一觉醒来,徐长卿还在那里闭目打坐。看看殿外,还是黑魆魆乌沉沉的暗夜,见不到一丝光明见不到一丝黎明的希望。殿内年久失修,早有山崖石壁的泉水渗漏进来,“滴答滴答”,似乎从亘古的洪荒要滴到遥远的未来。
在这枯燥的滴水声中,沉默许久的徐长卿沉声道:“景兄弟,你不觉得事情有点奇怪。”景天心下大是奇怪,追问了一句:“你觉得怪在哪里?”“从我们掉入这个山谷到现在,似乎一切都是在静止不动,连时间都不曾……”徐长卿一指地下的阴影道:“我方才为了校准方位,就记下了月光的倒影,可是现在才发现这个月影的长短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是一个没有时间、没有生机的神秘世界。
便在此时,沉寂的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婴孩哭声。
徐长卿、景天心下一惊,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有人!”
景天惊讶之下,赶快起身循着那婴孩的哭声追向殿外,然而徐长卿剑眉微轩,伸手一格阻止了他的举动。景天有点恼怒道,你没听见有孩子的哭声么,大半夜的如果不去寻来,那孩子恐怕冻也冻死了。徐长卿动了动唇,原本想提醒他这世间魑魅魍魉化成什么形貌都有可能,如此神秘的山谷之中有婴孩的哭声本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然而景天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徐长卿叹了口气只能尾随而出,嘴里却道,景兄弟慢行,待我在前开路。景天恼道,都是你耽搁了时辰,你看看现在孩子的哭声已经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他二人一前一后行得良久,终于,前方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溪水隐约在灌木丛后蜿蜒流向密林深处。而溪水上,果真有个赤身裸体的婴孩在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景天惊讶道:“真的有个孩子!”徐长卿一见之下,心下登时一怔,一种苍远而模糊的记忆自心底油然而生。仿佛是最远古的记忆徒然间侵袭了自己的思绪,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再真切。恍恍惚惚间,溪水前方飘起了一团一团的青雾,一切变得空虚而朦胧。
连孩子的哭声都变得如此的悠远……
便在此时,只闻得“扑棱棱”一声轻响,灌木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出,那东西的速度太快,扑打着五彩的翅膀一闪即逝,景天只觉得一股凉飕飕的薄雾扑面而来,眼前似乎有绚丽的轻烟在缭绕,鼻中传来一股清凉幽淡的暗香。
这一瞬间,景天的视线顿时模糊起来,然而他拍了拍脑袋复归清醒。他原本是走在徐长卿后面,不知怎的现在却走到了前面。
“真的有一个婴孩!”
景天三步并作两步自溪水中捞起了婴孩。那婴孩浑身湿漉漉的尤带着三分霭霭水汽,然而却长得眉清目秀,极是好看。月光下,婴孩的小鼻子小眉头微微皱着,不时的砸吧了小嘴巴,白生生的脸颊被山间蚊蚋叮了个小包,红彤彤的宛如一个小花骨朵,衬着粉雕玉琢的皮肤,更是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景天看着看眼前这活蹦乱跳的小奶娃,一股熟悉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他满心怜惜地脱下外套裹住了这个婴孩,转身冲着徐长卿道:“这孩子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哎呀,不对不对,原来是……白豆腐!白豆腐!”他的后半句消失在喉间。
只因,才片刻的时间,原本走在他身畔的徐长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章 下 背德之夜
徐长卿去了哪里?
景天不知道,他只知道三人一块儿跋山涉水的往西走,御剑途中发生意外坠落到这个永寂之地,然后两人听见了婴孩的哭声循声而来,当自己抱起孩子的时候,徐长卿消失了。
徐长卿真的消失在这个空气中,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有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留在自己的手里。
无边的黑暗中,连半分月色也没有。乌沉沉的天幕像一张稠腻的网,铺天盖地的笼罩了这里的一切。景天觉得连呼吸也困难起来,透不过气来。这里的一切太沉默,安静得太令人压抑,压抑得让人疯狂。
景天不知道是何如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大殿,他甚至觉得在这种情形之下自己还能找到回去的道路,本身就是一种奇迹。是的,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