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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人影被颓然震开,倒伏于地原形毕露。但见她人头秀美,蛇身蜿蜒,竟然是女娲一族传人。
“我女娲传人紫萱,今日就算是毙命于地,也要救回徐长卿的性命。”
大殿之上,只见阎罗怒目环睁,喝道:“荒唐!如你所言,徐长卿乃是一滴眼泪所化,非人非妖非魔,地府之内焉能有他生死薄。念你救夫心切,本王不予追究,还不速速退去。至于他的三魂七魄,也非我地府黑白无常所拘,你们自行去寻觅,休得再来啰嗦。判官,送客!”
凤卓肃立一旁,心中叫苦不迭。他不知方才景天是否私下篡改阳寿成功,现在被这女子一闹,地府势必加强戒备,要想重新混入大殿难如登天。
景天自然是心有不甘,无奈唐雪见担心他安危,只肯原路返回,死活不让他再行冒险进入阎罗大殿。他最后是被雪见连拖带曳地原路返回酆都阳城,途径熔岩地狱和火鬼殿的时候,里面依旧厮杀震天,隐隐有人怒喝“魔界中人,来此意欲何为……”云云。
看来人界战祸连绵不得安宁,鬼城地狱亦是如此。景天心中暗忖着,努力地忽略身边这个和他同行,却不得不面对的女人——紫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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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上 只若初见
汜水镇。
徐长卿的房内灯火迷离,一抹紫色身影俯首在榻前,久久凝视着眼前的素衣男子,呢喃自语:“留芳?业平?”
圣姑没好气地训斥道:“紫萱,你以前承诺过我什么?徐长卿转世之前,你答应过今生不再和他纠缠,要一心一意守护南诏苍生。现在,你怎么能再见他。”
“我心爱的人出了意外,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而且,圣姑,你竟然封印了他的灵力,让我二十七年来苦苦寻觅……”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了。”
“圣姑,你看清楚,他是留芳,也是业平,他和从前一模一样。”紫萱指尖微颤,覆上白衣人清隽的脸庞,眸间柔情似水,一遍又一遍地轻唤着:“长卿?我还没有习惯这样子叫你呢?长卿!长卿!”
圣姑顿足怒道:“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听从景天的劝告,解开他被封印的灵力,让你一辈子寻不到他。不过,你现在寻到了他又能如何?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他是冷血绝情的臭男人。圣姑,他还是他,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他一定还记得我。”紫萱陷入了深深的痛楚与自责,“如果他记得我,我却不在他的身边,他会多痛苦多寂寞啊!
“怎么,你跟他纠缠了两世还不够,今世还要再来吗?”
“你不觉得这是上天注定的吗?或许,你根本就没有爱过一个人,所以你无法明白我心中的想法。”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人世间的责任。而你,身为大地之母,可曾好好地照顾过南诏国的子民?你自从遇见顾留芳开始,追寻了他一世又一世,失去了他一次又一次。到了今生,你还执迷不悟地往返人间,苦苦寻觅他的转世之身。”
“是,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好,身为大地之母,却没有办法分出心思去关爱我的子民,因为我的心已经全部给了他。”
圣姑凝视了紫萱半晌,眸中透着悲凉:“就算你的心给了他,但是至少要他肯接受才是。紫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前世、前前世发生过的一切,你还要重演么?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是你自己一直欺骗自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紫萱,放弃吧!”
“不,圣姑,我求求你,让我留在这里,让我照顾他——”
“他现在是蜀山大弟子徐长卿,不是顾留芳,也不是林业平。紫萱,不是每一段感情的付出都能有结果,也不是每一次感情的付出,别人都要理所当然的接受。愿不愿意付出,是你的事,能不能接受是他的事。我们不如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徐长卿对你的感情。”
景天和唐雪见来到门外的时候,隐隐听到圣姑和紫萱的争执声,等他二人近了,屋内却恢复了平静。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何况,自己、徐长卿、紫萱面对三世情缘的纠葛,不应该如此畏首畏尾,三个人的前世,到了今生总该有一个彻底的了断。当然,现在想了断情缘的是景天,想再续情缘的是紫萱,无所谓的是徐长卿。
——所谓无知者无畏!
徐长卿完美的诠释了这个真理。他现在只有一丝元神尚存,早已失去了知觉。所以,任凭景天和紫萱之间如何暗流涌动也好,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也罢,他只是一味的沉默着。
望着榻前的女子,景天心下明了,紫萱是深爱着榻上的这个男子罢,肯定是的。从她在阎罗大殿那番话,足以表明确实深爱着眼前的男子。当然,她在黄泉之下,对着阎罗王自诩的和徐长卿夫妻身份,也让景天气得几乎吐血。值得商量的是,她到底爱的是顾留芳?还是转世之后的林业平?又或亦是三世为人的徐长卿?景天无从知道,圣姑也无从知晓。
晚间,蜀山弟子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探望徐长卿的师兄弟们挤了满满当当一屋子。转眼已是月过中天,然而汜水镇尽头这座跨院的暗室内,气氛无比诡异。
无视眼前的众人,紫萱的眸光没有一刻离开过榻上的徐长卿。她眸中的深情眷念纵算是蜀山清修的道士们,也分辨的出来——这就是俗世情缘的所谓“情深意重”。
是的,因着三世未了的情缘,她确实有资格守护在徐长卿的榻前。至少,听紫萱语气委婉地讲完她与徐长卿那段不得不说的故事之后,唐雪见是这么认为。
“大师兄的魂魄并没有被阴差拘走,那大师兄为何还没有回魂?”
“难道大师兄的三魂七魄已经散落在中州各地?”
“不对,听说,大师兄曾在昨夜来过房间,景天见到了他。”
“回魂夜只有七天,七天一过,大师兄若不再醒来……”
“是啊,急死人了。”
众弟子低声议论着,无不在担心徐长卿何时能回魂醒来的问题。最后是常胤出面,劝走了众说纷纭的蜀山弟子:“好了,这么多人乱哄哄地聚在这里,于事无补。我们都走吧,让大师兄好好休息。”
夜阑人静,万物萧瑟。
景天在前来探视的蜀山众人退出静室之后,还守在床边一句一句唤着“白豆腐”。唐雪见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景天,留下时间让紫萱和徐长卿单独相处。于是,她开始一迭声地催促着景天赶快离开。
“臭豆腐,你怎这么不知趣啊。紫萱姐姐隔了一百年才和长卿大侠见面,你待在这里干嘛。”雪见推推搡搡地拖起景天,“出去出去啊!别打扰人家夫妻重逢!”
任凭唐雪见使劲全力,景天在徐长卿榻前纹丝不动:“别吵,你太啰嗦了。”
“我吵?我哪里吵啊?我帮你到了酆都鬼城,帮你去修生死薄,帮你……”雪见不依不饶地叉腰叫道。
紫萱扫了景天一眼,端了桌上的汤药走过来,道:“景天,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景天头也不抬,毫不客气地接过了紫萱手中的药碗,又理所当然地抱持起徐长卿软滑的身子,开始给他喂药。紫萱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谢谢你这么久以来,替我照顾长卿。”
景天心中瞬时警铃大作。
他干脆放下手中汤勺,药碗,抬头望了眼前女子,神色似笑非笑:“紫萱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远来是客,怎能烦劳你照顾白豆腐呢。其实你也忒客气,我知道你和徐长卿前世、前前世有过一些纠葛,说来说去,应该是我谢谢你前两世‘替我’照顾他才是。”
紫萱神色有些哀怨,微微低首叹道:“没什么,那是我心甘情愿的……”
门外圣姑的声音冷冷传来:“紫萱,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眼见圣姑、紫萱走远,唐雪见不乐意了:“臭豆腐,阎罗王不是说,阴差并没有拘拿徐长卿的三魂七魄吗?他的游魂肯定还待在洛阳没走。既然在这里,看到紫萱姐姐这么伤心,他为什么不肯回魂。”
景天面有愠色:“你知道什么?别说了!”
“哎呀,你们男人真是没心没肺,平白无故让人家等了上百年。知不知道,他让紫萱姐姐伤心了一两百年,现在居然还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