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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弟子皆点头称是。
景天心中暗忖,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因了儿女私情而枉顾无辜之人的安危,擅自动用收魂之术。若我和他日后的长相厮守要用千万百姓的性命为代价,就算他能活转回来,也不会允诺,更会看不起我的行径。是了,大不了拼性命另找途径去救他,我们两个都是大老爷们,此番就算是救不活白豆腐,同赴黄泉也算走得轰轰烈烈、坦坦荡荡,可绝不能苟且偷生地厮活于世。
烛火阴暗不定,映得对面的萧映寒脸上也是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在揣摩着什么心事。“你可曾记得我们蜀山的五鬼借寿之法。”萧映寒突然道。
“五鬼借寿?”景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诡异的法术。
“对,五鬼借寿。”萧映寒肯定地道。
所谓五鬼借寿就是请来地府五名小鬼,将长寿香点于五名借寿者顶门命脉所在,然后由施法者施法,将生者阳寿转于死者体内,至于时间长短,由长寿香控制便可。徐长卿生机已绝,三魂七魄散入寰宇玄虚,马上将有黑白使者拘其阴魂去那酆都鬼城阎罗大殿。但若有生者阳寿注入其体内,造成生机未绝之假象,骗过那黑白无常,便可拖延时日寻找救治方法。
景天道:“这个主意不错,不管白豆腐的三魂七魄有没有被拘入阴曹地府。总之,为防万一,我便闯闯酆都鬼城。一来可以寻回他的三魂七魄,二来可以去阎罗大殿修改生死簿,我大笔一挥把白豆腐的阳寿直接改成一万岁,气死那阎罗王。天地不仁,我也不义,逆天抗命也没什么大不了。”
“此法太过凶险,不如干脆由我们每人借寿十年给大师兄。”此言一出,群情激涌,蜀山弟子争相抢上前去,七嘴八舌地道,“我来借,我来,我来……”
景天心下感动,嘴里却冷冷道:“呸,五个十年加起来,才五十年,怎么够。就算借了五十年,白豆腐没了三魂七魄,难道要像株植物般活到七十多。你们那点小命不够他借,再说了,等白豆腐活过来,知道是你们借寿给他,依照他的性子还不立刻要还给你们。换来换去麻烦透顶,不如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只不过去地府的途径,除了抹脖子之外,还有没有安全可靠一点的法子。我倒不是怕死,只是怕你们大师兄活了过来看到我死翘翘了,他要引咎自责良心难安。”
此言一出,众弟子面面相觑。酆都鬼城只是传说中的阎罗殿所在,但究竟位于何方,生人如何才能到达,无人可知。
景天长吸口气,也不避嫌疑,直接就道:“你们不用抢着借寿,万一没有别的法子,去地府的人也是我,谁也别和我抢。”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语意坚决且不容置疑。
有不明就里的蜀山弟子,隐约知道大师兄全是因了景天缘故,才会在伏魔镇受伤,终至殒命。现在见景天愿意以死相救,只当他是义气用事,倒也没想到幕后那层不清不楚的关系。
等到夜间,早有萧映寒选了五名五行属性与徐长卿相生相辅的蜀山弟子,登坛施法借寿。
梁小元在幽暗灯火下,看到五名垂髫小鬼渐渐显露了身形,虚浮在半空中,各持一把蒲扇,呼噜噜地煽动着蜀山弟子头顶一炷命门香。随着萧映寒绵绵不断的咒语声,那命门香青烟袅袅,散入夜空。
素娘早被梁树元派人接到了汜水镇,此时正站在梁小元身边。梁小元担心她乃闺阁弱质女流,遇到鬼神之事难免惊慌失措,便道:“素娘,害怕么?不如我送你和三妹回去。”
“不怕!没事。”素娘低声道,“素娘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只要有你在身边,什么也不怕。”梁小元听得心头一荡,便大着胆子伸手握了她纤纤素手,但觉触手处滑腻绵软,甚是受用。素娘晕生双颊,却也只稍稍挣脱了一下,眼见梁小元不肯放手,便由得他去。
阿娣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偷偷冲着二哥吐了吐舌头,刮着脸颊笑话他。梁小元虽然羞得满脸通红,却死死握住素娘之手不放。
祭坛上虽然鬼气森森,阴火大盛,但台下一对小儿女却暖意融融,心意想通。梁小元扫了景天一眼,心道,若没有那日景大哥点醒于我,素娘遭逢大变,我和她岂能如何恩爱。只可惜,徐道长乃出家之人,现在又……
原来,梁小元性格率真不通□,但素娘不同。她本是女子,在那魔界之中被魅姬收为婢女,经历了画舫一事,隐然已经明白景卿二人的关系。她被梁小元接到汜水镇后,又亲眼目睹景卿二人的言行举止,终是肯定了两人的关系。眼见那日,梁小元又在打趣景天和徐道长在九泉村的“伉俪情深”,她忍不住私下告诉了梁小元真相。
小元震惊之余,听素娘解释半日,却也理解了两人的情意。再加上他亲眼目睹景天对徐长卿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之事,心下更是感动。只盼着这两人能修成正果,隐居山林,做一对逍遥神仙,不必理会世俗风波。
五鬼借寿进行的顺利,然而,到达酆都鬼城的安全方法,常胤翻遍典籍,竟然无一处提及此事。他连夜联系蜀山那边,弟子回禀说,蜀山诸位师尊都在后山忙于阵法,早已不问世事。
景天心急如焚,彻夜守护在床前,几乎夜不能寐。他睡至半夜,迷迷糊糊似有微风入户萦绕于室内,窗棂咯吱之声响彻不绝。那轻风盘桓回旋,温柔游走于景天周匝,似是眷恋缠绵久久不愿离去。
月色荡漾。
景天缓缓睁眼,眼见一道淡淡人影伫立窗前,凝眸处透出脉脉温情,却还是昔日那般清隽容貌。他心头剧震,胸口如被重锤所击,热泪倏然涌入眼眶,呼吸窒堵。窗外的树影投入屋中,景天赫然发现白衣人脚下并无影子,他明白徐长卿三魂七魄早已消散,此时的白衣幻影不过是徐长卿三魂七魄中的一缕游魂而已。
“白豆腐,你果然舍不得我,变成了鬼也要来找我,是不是?”景天只觉似真似幻,几疑身在梦中,禁不住伸手想挽住对方。
白衣游魂原本是眸中含笑,眼见景天伸指抚上自己脸颊,那水漾轻浅的眸子里登时浮起一丝嗔责之意。景天怕他又像往日那般恼羞成怒拔脚开溜丢下自己一人,自然是不敢再行唐突,只呢喃自语道:“怎么变成了鬼,还是要做那古板道士,好是正经无趣。”
那白衣游魂原本是板着脸庞微有恼意,但眼见景天这般腹诽抱怨,忍不住嘴角微扬展颜一笑,竟是心有戚戚焉地表示同意。
景天瞧得心头激荡,热血上涌,大叫一声,欺身扑了上去便要揽其入怀。然而,对方身形倏忽飘移,四角游离不定,景天碰倒了一堆的瓶瓶罐罐桌椅板凳后,居然也捉不住那一缕游魂。
白衣游魂眼见景天双手叉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马上善解人意地停下了步伐,歪头打量着对方半晌。景天见他下颌微扬,神色倨傲竟似挑衅自己,心下恍然大悟,这一缕散魂竟是想和自己玩那捉迷藏的幼稚游戏。
只是,徐长卿素来端正持重,性子沉厚,任凭景天平日如何戏耍顽乐,他也是难得展颜。想不到今日他魂魄四散,其中一缕游魂偶入旧居,眼见景天酣睡沉沉,居然忍不住显身调戏再三,戏如顽童。
他那憨态可掬的赤子之情,如一缕细丝,在景天心尖儿上不住撩拨。
景天惊喜交加,他长久以来总是抱怨徐长卿过于正经不解风情,对于情侣间的嬉戏游乐、打情骂俏之举太过反感抵触,让他苦恋之余不能享受那风流之乐。但徐长卿清修自持已成习惯,故而景天心底虽是腹诽抱怨,却也不愿勉强他刻意去做那些调笑之事。
这不得不说是景卿苦恋中的一大憾事。
想不到徐长卿与世长辞后,三魂七魄虽然散去,但竟有一缕游魂进入房中,主动前来与景天戏耍。两人在房中虽然没有交流过一句,但此番半夜的情侣游戏,非但让景天得偿所愿,简直就是快慰平生,真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亦多情”。
他童心大盛,猛地俯身前蹿,便想将对方拦腰抱起,以慰相思。岂料那“徐长卿”玩性比他更甚,左闪右臂偏生不能让他如愿,等他气喘吁吁告饶之时,那缕游魂才迟疑着停下脚步,任凭景天拥入怀中。
这一刻,虽没有实质形体,但对景天而言,可谓热流汹涌,跌宕生情,他心中充盈着莫名的温暖,竟是从未有过的松弛。景天心中默想,原来白豆腐三魂七魄中居然还隐匿着这么好玩的秉性,一点也不比我差劲。平日他总是扳着脸端着架子,原来都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