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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风,春亦自寒。
满室森冷,白露将晞,星瀚寂寥,永隔参商。
努力环顾了四周的人群,堪堪转醒的徐长卿低声道:“秦王,有些话……单独跟你……说……”他指尖微颤,低微的呓语,带着令人心碎的孱弱。然而,那眸中透出的点点锐芒,却清清楚楚地昭示着永不言弃的信念、坚守。
景天的心瞬间剧痛,他的眸中有火,在激烈地焚烧。
“好!好!”年轻的秦王无暇理会景天的异状,他一叠声地允诺着,转身吩咐,“你们都退下去!”
“是!”
帐内,烛光摇曳,带着惨淡的昏黄,映着青色帘影。帘后,隐约可见秦王在不停地点头,时而又俯身在徐长卿耳畔低语。他二人之间谈话的内容,自然无人知晓。
至少,景天毫不知情。
他唤醒了徐长卿,却换来对方的一句“我想见秦王”。徐长卿颤抖的语气,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他心头。现在,他静坐在营帐外的草坪上,双手的拳头捏紧,又放松,再捏紧,狠狠地刺入了掌心。
可是,不痛,一点也不痛。
远方,是山的青影,是月的光晕。风送花香,所有的一切宛然都模糊成了一缕尘烟。那若有若无的情缘浓到了尽头,却又散了。呼吸的滋味如同刀绞,搅得他血肉糜烂,遍体生寒。常胤望着这青衫背影,那种姿势,那种毫不掩饰的失落,让他想起了自己在蜀山后山曾见过的一头狼!
——月下苍狼!
——痛失爱侣,彻夜长嚎的狼中之王!
没多久,青帘一晃,秦王脸色沉沉步出帐外。
“怎么样?徐道长说了什么?”
“我大师兄怎么样了?”
望着周围一圈的人,李世民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语气低沉道:“他又睡了过去……有些详情不便细谈,以后再说。”
“白豆腐有没有传话给我?”景天推开人群,上前一步逼问,语气很是无礼。
秦王有点诧异地望了眸色血红的景天一眼,正色道:“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上 风云落定
秦王帐内。
一众大将围坐沙盘前,商议着后天的攻城计划。然而,一位身形伟岸的青衫武将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不言不语,仿佛如雕像般凝固。
“咳咳,”秦王略一思索,已然明白他最近心神恍惚的缘由,轻咳了几声,“景将军对明日的攻城计划有何异议?我看将军最近颇见清减,可是战事劳顿尚未恢复。不如这样,明日虎牢关一战,由景将军率军后翼掠阵……”
景天陡然抬首,手中镇妖剑冰冷的光泽滑过他的眼睛。“哐当”伴随着铁甲撞击的清脆之音,他霍然长身而起。众人见他精神颓然不振,枯坐一宿,只道他早已神游天外无心战事,岂料闻得秦王此言,这人居然能立刻反应回神。
青衫武将凛冽的声音如刀刃,割破了帐内静寂的沉闷:“秦王,明日何时攻城,飞阳愿为先锋!”
旌旗衮衮,战鼓如雷。
虎牢关外,风沙起,狼烟滚滚。千万铁骑马蹄阵阵,踏破关山沉泽,直奔窦建德城楼而来。
粗糙的黄沙,蹭破了景天脸颊,带着一丝腥血的味道;漫天的战火,燃透了他乌亮的深眸,带着一缕嗜血的狂煞。战场上的景天狂乱而咆哮,嘶哑的声音伴随着无数挥动的长戈:“杀!给我拿下虎牢关,攻陷成皋!”
远处,青石垒就的城墙如摧枯拉朽般坍塌,厚重的城门在轰隆隆的炮击下如同纸屑般燃烧。四处是刀影剑光,断瓦残垣中是双方战死罹难的军士。
“道玄,你从侧翼包抄,其余诸将随我中路进军……”最后已到生死决战时刻,李唐江山社稷万古千秋在此一举。
李世民亲自冲锋陷阵,率军猛攻,一路所向披靡。夏王窦建德正在城楼召集群臣商议最后事宜,眼见李世民星夜率铁甲骑兵,黄沙滚滚直冲而来,仓促之下披挂上阵。此役,虽夏军将士血战到底,然终大势已去溃不成军,仅被俘虏的就多达五万。窦建德幸得手下大将窦德伟拼死护卫,从东侧突围而出,却被流矢击中背部。
景飞阳、白士让、杨武威率军一路狂追,窦建德马疲人乏逃到牛口渚终于不支坠马。白士让恼他斩杀手下将士,长刀暴起便要要下手,窦建德慌忙道:“勿杀我,我夏王也,能富贵汝等。”
景天策马不语,闻言恻然。一世枭雄,到此生死关头,终也忍不住哀求饶命。
三军凯旋归来,留守军士倾巢而出相迎。
景天遥望天畔流云。
长卿,你在那边一切安好?我若不归,你可会相思?不知道你我重逢,你能否醒来?还记得我否?我是宁可你“恨我一生”,也不愿你遗忘我于俗世凡尘。
深衷欲有报,投躯未能死。引领望子卿,非君谁相理。
如潮涌动的人海中,再也不见那位素衣白衫的男子,那种清宁恬淡的目光,那种令自己为之心跳的激赏凝眸,永远也不复有。
窦建德为唐军擒获,李世民自然立刻审讯。当世两大豪杰对峙,倒也有金戈交错之气,只可惜一方已经沦为阶下囚。
李世民幼弟淮阳王李道玄,年十七,骁勇善战,脾气暴躁。他眼见窦建德不跪不降眉色倨傲,心下无名火盛,抽刀勃然大怒道:“二哥,不如阵前千刀万剐老贼,方消我等之恨,以报唐军将士之仇,第一刀由我动手!”刀锋凛凛,一挥而下。
“叮!”一声脆响,火星四溅,景天的镇妖剑对上李道玄的金错刀。
“景将军,你什么意思?难道要为此老贼苟全性命不成?”“败军之将,可杀之,但不可虐杀!”景天神色淡淡,回剑归鞘。那夏王窦建德闻听此言,不由抬头打量了景天几眼,眸中闪过一丝萧然之色。
“景将军言之有理,窦建德性命要由父王定夺,道玄不可鲁莽行事,还不退下。”李世民屏退了李道玄,缓步走至窦建德身前,正色道:“我李唐宗室泽被苍生,以干戈问罪,本在王世充,得失存亡,不预汝事,何故越境犯我兵锋?”
夏王窦建德眼见大势已去,暗忖道,自己为谋臣所惑,千里迢迢率军驰援洛阳,才导致今日败亡,实乃咎由自取。他自度必无生理,遂将生死置之度外,坦然道:“今不自来,恐烦远取!何必如此作态!”
此言一出,座下皆惊。
景天暗忖,此人虽用兵糊涂,但为人也不算是个糊涂透顶。李家那套顺天承运笼络人心的算盘,他也看得通透。他与李唐争夺天下,早晚将有一战,就算此次窦建德不去攻李世民,李世民也早晚会奉命攻打夏王。成王败寇,何必那么多废话。
窦建德环顾四周李唐将士,傲然一笑,冷哂道:“想我窦建德,败薛世雄,攻河间郡,杀高畅,占清河,抵黄河,铲魏刀儿,灭瓦岗李密,逐鹿中原,所向披靡。可惜,今日一役,功败垂成。罢了罢了,成王败寇夫复何言,你自缚我去见李渊,休得多言。”
李世民微微一笑:“你不必如此心急,日后定会缚你去长安。不过,在此之前,夏王不妨先去见一个人。”
“谁?”
“你的老朋友,郑王王世允,他已降我大唐。”
窦建德虎目一瞪,怒道:“不可能!我西援王世允,他决不可如此轻易投降。洛阳城池坚固易守难攻,王世允手下能人颇多,骁勇善战,绝不会这么快就……”
“不论你信否,王世允今早已主动请表,降我大唐。奏请的降书在此,你不妨一观。”
眼见秦王言辞间如此笃定,不似打击窦建德的伪作之词,众将面面相觑,皆是困惑不解之色。秦叔宝按耐不住,越众而出恭声道:“秦王,这王世允修书请降一事,我等毫不知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今早,由洛阳城内飞箭射出的请降书,我也是方才知晓。”李道玄从案几上抽出一封卷轴,语气中透着隐然欣喜,“洛阳一降,天下大势已定。我委实想不到,蜀山弟子有如此奇门遁甲法术,身在唐营却能魂游城阙,几次会晤郑王,劝降王世允。洛阳若能真的不战而降,避免干戈涂炭,徐道长可谓居功至伟。”
景天闻言,霍然一惊:“你说什么?徐长卿他……他其实是……”
“不错,他强行施法,夜渡洛阳城阙,几次会晤王世允,又将夏王诸般条件禀告二哥。王世允得二哥首肯之后,揣度几日,才于今日飞箭修书,主动请降。”
“那晚我见过徐道长,之所以只字未吐,实乃不得已而为之。王世允唯恐泄露消息,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