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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慕神情自若:“世间事,讲情的不能讲理,讲理的不能论情。”
“七八年生个孩子是足够的,先人的独子见了父母惨状,当场吓得瘫了——虽然见之生恨,兄长容忍了这一脉血缘,将他送归所住房屋,留一个聋哑的女仆照料,任其自生自灭——一个瘫了,一个聋哑,可四五十年后,竟然生了一个孩子。”
姬慕沉吟片刻:“外人只道姬斯坦数代单传,竟然还有一脉?”
“不错。虽是往事无人知晓。”撒加抬起头,望了望星空,已无烟花,“但我猜想,那孩子不知世事,直到有一天,真正的姬家大少爷找到了双阳的另一‘阳’,那孩子才知原来有另一个天地。”
水能穿石,只需时间而已。
“许是血缘,那孩子天生聪颖,很快就走出来了。”
姬慕渐渐露出一抹笑:“是么?他出来后,复仇?他的父母呢?”
“卡妙说他的聋哑母亲难产而亡,”撒加摇了摇头,清风拂过,缓缓道:“但我实在想不出他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我猜,他的父亲必然是听他说了外面的事,想起了自己幼年的惨事,心中又惧又怕担忧至死。”这种死法似乎极可笑,但幼年曾经过惊悚的人都明白深根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不分年龄、不分强弱。
第六卷●第七章●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下)
两人定定地注视着。
星空虽亮,终究是夜晚,看不清两人的眼神——无论清晰还是迷离,撒加的眸子都很好看。
姬慕将箫拿出来,慢慢放到嘴边:“故事太凄惨,我想为撒加兄吹一曲。”
撒加摇了摇头:“我并不喜欢听,你吹曲子的样子太像卡妙。”
姬慕无奈放下洞萧,笑着说:“撒加兄的戒备太重了,艾俄兄对你——叫我这个情敌看来也是忠贞不二无可挑剔的。他要是有二心,天底下就没有一心的人。”
“戒备,也是理智控制不了的。”
姬慕放弃了,轻叹:“最后一曲也不听吗?那继续说故事吧,我很好奇。”
“你既已说出这样的话,何须我继续说下去?”
“我很好奇,那个孩子是怎么让你们起疑的——毕竟你是三天前才得知这一些的,但防备之心应该是早有吧?”
“我对任何一个走近艾俄的人都会防备,艾俄也是!”说这话,撒加笑得清清浅浅,“我对他说,你太像卡妙了我不放心;他却说,你和卡妙完全不同,因为你有心计……一个人若是能骗过别人家的父母,那种演技,岂是常人能比?”
“仅仅如此?”
“也不止。一,那个牢笼太过雅致,所以它的主人必然也是个雅致的人,姬大不是!”
“不错。”
“二,易州刺史供认不讳,与他勾结的的确是焰风山庄的,但他并没有见过本人——姬斯坦做事不在神秘,所以我们猜另有其人。”
“这点很勉强。”
“但也是疑点。三,姬大的死。”
“哦?”
“姬大的为人很强硬,他对美斯狄——就算是爱也很强硬,但临死时他却没有抬头看一眼美斯狄……”撒加停了一停。
“稀奇吗?”
“你若深爱一个人,就会知道缘故了。”回忆往事,撒加嘴角一丝笑,“吊在悬崖上时,我是看着艾俄洛斯的,他也看着我。要死了所以倍加珍惜每一眼。因为下一眼,就看不见了。”
姬慕笑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撒加。
“当时我们都站在姬大面前,让他低头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不能抬头,抬头就会泄密!”
“是么?”
“对美斯狄,姬大一向居高临下,可那时他的语气很恭敬很敬畏,最后还有点悲伤——当时只有四个人,难道他会对着艾俄或者我表白?——而且,是什么样的位置,才会让他恭敬?难道是普通的假兄假弟?”撒加笑了,“当然,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对美斯狄说那些话的,后来我才起疑。”
清风拂过,初夏的风暖暖的,姬慕笑道:“确实。”
“可惜,深情表白之后,他爱的人一句话也不说,为了让所爱之人放心,他自尽了——何其残冷。”
姬慕笑了笑:“情人之爱,不能勉强。”
“对,一分勉强也不能。”
“还有其他原因让那孩子泄密了?”
“比如,他太精通阵法了,所以堵塞密道时掐在了最无关紧要的地方——不堵龙脉但堵了去路,这不是需要借助地图的姬大能做到的;还有假银,我的人查出流自菱州,是财路被断所以不得不用假银摆平麻烦事吧;以及,杀手,没有一个杀手是针对我的——这是最大的嫌疑。”
“对,面对所爱,他不忍。”姬慕没有笑,眼神执着。
“最初没有杀姬氏夫妇,也是因为不忍?”
“母亲早亡,他就想看看别的父母是怎么养孩子的……”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贪恋那一点暖,姬慕也不兜圈子了,淡淡地笑,“既然知道是我,为何现在才揭穿呢?现在这样,不觉得太危险吗?”
“之前,没有证据。”
“为何?你又不是官府,将我抓起来还需要证据么?”
“我只是怕腰间又被尖刀指着……艾俄再讨厌一个人,都不会杀之而后快。”撒加浮起一丝丝笑。
月光倾斜下来,石块如水,两人如多年好友。
“我知道你一直在拖延,是等他的到来吗?”姬慕敲了敲洞箫,“我曾嘲笑祖父为何会那么经不起生死,可如今,我也一样。我愿倾覆所有——只要你答应留我在你身边。”
曾雄心勃勃想建立自己的王国,现在只想紧紧抱住一个人。
“不!我不喜欢暧昧不清!你很早就将焰风山庄控制,能力不容小觑,若是三年前,我会将毫不犹豫将你收归门下。”
也就是现在犹豫了?犹豫是拒绝的另一种表达而已。
“我对你无害,我会将所有的都给你——任何命令,我也义不容辞。”狡兔三窟,姬慕绝对不止焰风山庄一处。
“恐怕不能。”
姬慕叹气:“一分希望都没有,对不喜欢的人,你不是更残冷?”
“我也在犹豫,但利用别人的情感留下来,这种情债欠不起,我也不愿欠。本来你也无害,错就错在你不该派人去杀艾俄,这是我不能容忍的!”撒加的语气趋近严厉。
“姬家的人都一样,一生都会栽在情上——我可以为你倾覆所有,但不能容忍还有别的人。”
两人站起来,流水中两个倒影涟涟。
“非要为敌吗?三年前……如果时间重来,我会立刻走出焰风山庄,而不是等到今天追悔莫及。”姬慕无需再以温柔掩饰,伤感之极,“既然能和我说这些话,看来你是有足够的把握赢过我。”
“不错。”
“艾俄洛斯的伤没有大碍?”那些奔涌的鲜血是猪血还是鸡血或者狗血?他们联手将自己骗了。
姬慕望望星空,烟火是瞬间灿烂,星空是恒久。
“破皮之伤,将计就计——唯有这样,才能调开围在我们身边重重的杀机——和我在一起,你总是很自负,不会带着人——我的身手也不错。”
姬慕温柔地笑了笑,依旧像风中的竹。
“因为对心爱之人,我不愿如敌人一样。我只对你忠贞,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背叛?撒加皱了皱眉。
“他的背叛不就是你的心结吗?他能做的我全部可以做到,姬家的人,一生只会爱一个。”
撒加摇摇头:“如你所说,情人之爱,不能勉强。”
快马加鞭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衣服的味道很好闻。”姬慕忽然说,“那天抱我时就想问你是用什么制的。”
“贡香,唯有上贡的人才知的秘方。”回答得很自然。
姬慕颔首:“大概是在你身上,尤其好闻,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香。”
声音是这样温柔,撒加无言以对。
“撒加……撒加……”艾俄洛斯的声音忽远忽近,呼喊很慌乱。
“等一个人的感觉很好吧?不过到了凌晨他也不一定能找得见。”姬慕信心百倍,没有丝毫慌张,声音的来源明明很近。
“佩服,随随便便一个地方,这么短的时间你都能布一个迷阵。”环看四周撒加由衷地赞叹。
“天赋而已,据我所知,艾俄洛斯常让你失望。”
“他比以前好多了——守着一棵天天都在变的树,很有趣。”撒加,“……他不一定能找到,但卡妙能找到。”
姬慕哑然失笑:“无论是马声还是人声,都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