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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还要我赏你白银万两吗?一路走好!”睫毛低垂,遮掩了墨蓝色深眸,唇边一丝笑意。
“我真的走了。”说是要走,连马都不动,僵着脖子等话。
“保重!”
“你……”倏然高声,又没了,有气无力,“那我走了。”
明明初夏,哪里的霜打了一样蔫?撒加眉略弯:“我和姬慕一起你无需担心,再慢也消不了半月能到京城。”
不提还好一提就泛酸,牙根恨恨的痒:“你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子,像穆、奥路菲、阿布罗狄……”
撒加看上的人就是这个样儿,风雅地站在那里微微笑,一袭白衣也好、莲衣也好、淡淡的鹅黄淡淡的烟青也好,都像开花的树一样,璨若珠玉——姬慕也是如此。
一道江边,一家客栈,三两小屋。
歇息之余姬慕疑惑:“撒加兄,怎不把艾俄兄留下来呢?”
虽知撒加是皇帝,出门在外还是以兄相称。
明月映着流水、流水反射到床前,月光粼粼如鱼在水中。撒加靠在花窗下望,画舫荡得慢悠悠,琵琶声古琴声叮咚悠扬:“他说过不回京城、也不做御前侍卫——客气话你也当真?”
可艾俄兄明明很想留下来,姬慕笑着没吭声。
画舫荡远了,丝竹声远了,撒加遗憾地叹息,坐回椅子上沉思——他似乎总有想不完的事。
“不如我为撒加兄吹一曲吧?”
姬慕坐于窗前。桔黄的月亮映在身后,发丝随着曲子盈动,一滴水的优雅。紫竹洞箫音质幽柔,合着月光水光温润开来。如同穿于竹中的风,视万物若虚无;亦如那风中的竹,亭亭映尘无拘无束。
撒加听得专注,一曲终了。
姬慕拂了拂长袖:“撒加兄若喜欢,小弟天天为你吹。”
“荀州也好,咱们无妨多呆些时候。”姬慕极少出焰风山庄,撒加有心逗留。
荀州与菱州相邻,民风奢豪,做什么都讲究排场,荀州城尤盛。一眼望去楼台高耸,花楼酒肆热闹非常,石路阔朗净洁。
姬慕喜怒不形于色,但看见喜欢的也不脱好奇。
“撒加,这指环不错,试试。”摊开手心,一枚红沁清白玉指环,莹白沁出一点红。
顺着撒加指节下去,再也拔出不来。
卖玉的掌柜吹着耳边风:“这玉有来头,唯有这一对,戴上招财招福子孙满堂,还能带来桃花之运……”信口胡说,眯眼笑得只见一张嘴。
“也好!”撒加揉揉红指节,半含笑。
见他抚摩指环有流连之意,姬慕微笑着将另一只套进自己的指节。
“艾俄洛斯家里也有布行么?”手拂过锦裙与素袍,姬慕一边笑一边摇头,“真想象不来他站在铺子里的样子。”
撒加也笑,不禁停下细看。
见玉人一双,衣铺的掌柜喜不自禁,两张嘴皮上下翻飞,愣是说得两人缴械投降乖乖地从头换到脚。
姬慕心情也好,替撒加细细的选。
一身蓝锦衣,手中戴上了红沁清白玉指环,腰间缠上了荷叶红玉带,胸前挂上了栀子如意龙纹佩——把卡诺那会儿的煞气消得一点也无,活脱脱一个红尘贵公子。
看着镜子里的那位,撒加好笑,这身风流装扮倒像阿布的作风,自己不惯于这样花哨——但,偶尔为之,又何妨?
姬慕眼珠也不错,笑靥清雅:“长得俊,怎么都好看。”
流连两三天,夜色已浓,街道上灯笼一盏一盏亮起。客栈旁一家小食铺食客排得跟游龙一般,新出炉的小点心,雪白雪白的飘着荷香勾人馋虫,买到者捧在手心如获至宝。
姬慕驻足:“撒加兄先回,我买个尝尝。”
撒加独自上楼去,开了窗,楼下的画舫伴着丝竹声荡悠悠地来来去去。
才转身背后一阵风过。
刺客来袭。
撒加看也不看,抽剑后刺——速度比那剑出鞘的光芒还快,劲风如练。
呼——身后的人疾速闪开。
撒加回身,见那身着铁锈红衣的刺客,满面尘色,捂着胸口佝着腰:“撒加……我要死在你手里了。”
除了艾俄洛斯,还能是谁?
“……该!”撒加骂道,上前扶住要看:“好好的门不走跳窗干什么?伤在哪?你……”
艾俄洛斯扑上来一把将他搂住,就势一转压在墙角。
撒加再说不出话来,
四目相对。
唯有旁边的花窗下,画舫上的纨绔子弟听到花魁曲子的尽兴处,訇然一声喝彩:“好!再来一个……”
艾俄洛斯应着喝彩声,对着唇一气吻下去。
这等利落哪有什么伤呐,竟着了他的道,撒加又气又恨头向右一扭,热乎乎的吻擦过脸颊落在了发鬓。
撒加一鼓作气推开贴在身上的人——这力气能小?
一把推得艾俄洛斯后退几步,讪讪笑着捏住撒加的手——牵手牵多了,这次撒加没甩开。
艾俄洛斯却一皱眉,视线挪开移到手上。交叉的十个指头中,一枚玉指环垫得手疼。执过手放下两人心间,指节修长玉有清辉,笑着说:“你戴什么都好看……除了这一个。”
手指捏玉,啪的脆响,好端端的玉,碎成片掉落。
“你……”
枉费这么好的玉。
第六卷●第五章●东风似旧,向前度桃花(中)
“真是,离开才几天……”艾俄洛斯嘟囔,抬头直视撒加,想再亲又怕他真恼了,忍了忍,气呼呼地坐在床沿,“哼,急死忙活地赶过来,就看见你和他在大街上卿卿我我。”
真不知他哪只眼睛看见卿卿我我了。
“怎么没有,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指环是怎么戴上的?还有这玉佩、这衣服、这鞋子、这这……”从头点到脚,没一处看着顺眼,“我就知道他跟笑面虎一样,一肚子坏水,肯定没好事!”
小孩气话一样,撒加忍不住发笑,
“买就买,指环还你一个他一个,他没出过焰风山庄就什么都不懂?还能连这个都不懂?”艾俄洛斯气得鼻子都歪了。
真不知没按好心的是谁,撒加横了他一眼。
这明里气暗里笑的表情看得人又沸了,艾俄洛斯托着撒加的后脑勺,靠近,鼻尖啄了一下,亲昵又温和。
撒加瞬间移开了眼睛。
“撒加,我可以抱你吗?我想抱你!”一路跋涉,声音有点滞,猛然又抱住了撒加。
艾俄洛斯的肩膀很宽,胸膛也结实。历经过同生共死,心也豁达了,撒加没有推开,而是轻轻地靠了过去。
画舫长浆拍着江水,舫上的人弹着琵琶。
千军万马奔出,竟是一曲《将军令》,琵琶咚咚听得人热血沸腾,意气激扬。
艾俄洛斯的抬起右手,按着撒加的脊梁骨,合着琵琶声弹奏起来。五个指肚敲下去此起彼伏。在脊骨上起舞跳跃,如同马匹在草原奔驰,如同旗帜在风中猎猎。
骨头被敲得很舒服,这种节奏和力道让脊背酥酥的,撒加的四肢松懈下来。
心与心合在一起跳动,很亲近、很温暖、很舒服。
“撒加,我要死了。”空空的房间,艾俄洛斯的声音也有些空旷。
撒加睁大了眼:“怎么了?”
一点儿也不像要死的样子,还一脸的陶醉痴迷,握住撒加的手放在心口,噗通噗通跳出胸腔一样快:“你摸,跳得这么厉害,比打战时都厉害——大概要死了。”
不跳那才是要死了。
撒加按了按,嗤的一声笑了。
咚咚、咚咚——
撒加背后一凛,屏住呼吸,响起了姬慕彬彬有礼的声音:“撒加兄,荷糯糕买好了尝一下吧。”
恋恋不舍地放开,艾俄洛斯覆在他耳边轻声道:“撒加,我想你。”
姬慕嘴半张后退两步,惊讶大过惊喜,比撒加房间跳出只老虎还惊讶:“艾俄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姬慕微倾身,渐渐笑了:“真是太好了,这两天你没在,冷清得很。”
“哪里。”明明你俩乐呵得不像话,又牵手又戴戒。
“不知道令尊身体如何?令弟的孩子出世没有?”眼底澄澈,姬慕不失礼节地欣喜,句句道来比自家人还关心。
“家父家母一切都好,侄儿也生了,一出世就这么长的头发。”
“真好,小孩是不是肉乎乎的、整天睡觉又好玩?就像……”姬慕托起了手中雪白荷糯糕,笑意荡漾,“这样一捏就软乎乎的?”
艾俄洛斯啃了口苹果,苦的;又拿了个梨,酸的;杏,被姬慕当贡品一样奉给了撒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