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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章 ※惊塞雁,起城乌(下)
旁边的阿布罗狄松了口气,反过来宽慰失魂落魄的艾俄洛斯:“好在不是致命的伤口,你也不要太过内疚。”
不等他回答,沙加插话来:“想不到少将军竟然射得灵貉,可否送给我?”
艾俄洛斯毫不犹豫地提起猎物:“四皇子无需客气。”
沙加没接过猎物,眼睛却盯着艾俄洛斯的脸颊:“少将军最近受过伤么?气色非常奇怪。”
阿布罗狄立刻也将他的脸颊扫了好几遍,纳闷的说:“四皇兄眼力好特别,皇弟怎么看着跟平常没啥区别啊。”
沙加不顾艾俄洛斯的迟疑,擅自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只触了一瞬就离开了,一双碧眸雪亮:“我看错了,没什么毛病。”语气依旧是咄咄逼人,一点儿也没歉疚的意思。
艾俄洛斯僵硬地笑了笑,心中一念动了。
宫殿里,穆细心地为撒加清理伤口:“你这个伤口还算轻的,多上几次药就好了。真是奇怪,艾俄洛斯应该见惯了这种事吧,我看他被吓得失魂落魄的样子比我还惶恐呢。”
撒加没有回答。
“也是,皇子和普通士兵终究是不一样的。这么看来,这个少将军可是远不如童虎将军的果断从容。相信就算是射中皇帝,童虎将军也不至于这么惶恐的。”穆抿嘴笑了笑,将装药的罐子向着灯看了一看,疑惑地问:“撒加,你用过这瓶紫茯苏?吃了解药吗?”
撒加扫了一眼那个罐子,没错,他从中间倒了一小瓶出来。
见撒加默认,穆立刻神色紧张:“撒加,这药对去腐生肌确实有奇效,但同时也是至毒,一定要记得吃解药。现在是看不出什么,等一年之后病发可就迟了。”
撒加点了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吃解药,一年之中,毒液渗入血脉,四肢无力,直至浑身发软瘫痪,最后神志全失形同废人。
药物入骨一阵剧痛,撒加大颗大颗的汗坠落。
见他实在难受,穆想了想:“早就提醒过你那是一把害人害己的邪戾之弓,你偏偏还买下,这下好了……”
“我看用在他手里倒只害人不害己。”想起自己也如同那一筐猎物一样,饶是经脉俱碎似的剧痛,撒加不忘愤愤不平,“我本也不信那些邪气不邪气的话,这么一来不信都难。再者,你不是说这把弓是先害仇人再害自己嘛。可知他确实记恨我,竟然第一个就将我当成仇人来射了。”
“记恨你?仇人?他那样子可不像与你有仇啊。”穆稀奇地说。
“无非就是给过些难堪而已。”撒加含糊回答了几句,浑身渐渐松懈了下来,靠着床沿,汗水漉漉而下,额头青筋渐渐平复,这一番折腾也是疲惫不堪。
穆用眼睛挑了挑咬牙切齿的大皇子,见那伤口慢慢愈合,笑意渐开:“少将军一看就是个忠厚仁义之人,必不是着意想伤你的。倒是你怎么还把弓送给他?这以后的倒霉日子他可有的受了。”
撒加斜睨他一眼,都说医者父母心,怎么说到别人倒霉的地方,穆就笑得越发灿烂呢?
诏书很快就下来,艾俄洛斯被命为镇国大将军。
早已知道,欣喜淡了很多。
一板一眼,都是规矩,艾俄洛斯端端正正跪下,口中说着谢主隆恩的话,却不能肆意地看眼前华冠锦衣的撒加。他端坐的位置、他所说的话,都是代替他的父皇,他的嘴角一直带着激赏而客气的笑。
匆匆一见,又是数日。
离开京都那天,阳光明艳,一如初次相见那日的明媚。微风吹得撒加的绶带轻轻飘动。艾俄洛斯身披战甲,腰配长弓,身后的军士整齐如一。
祭过天神,两人对视,祝福的场面话一字不落,叮咛的场面话一字不少,每一个字都合乎礼节的要求。
但也再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如同所有出征前的礼仪一样,撒加双手捧起酒樽。
艾俄洛斯单膝跪下,接过烈酒,覆盖了刚才撒加手指的余温,仰视为自己授权的大皇子——目光冷峻,刚毅的双唇苍白,但绝无一丝虚弱。
曾经短暂的倦困只是错觉而已。
艾俄洛斯一口饮尽杯中烈酒。
…………………………………………第一卷完…………………………………………………………………………………………………………………………………………
☆、第二卷※第一章※金戈铁马志寥阔
第二卷★边塞卷
【第二卷第一章金戈铁马志寥阔(上)】
七月的符山酷暑难耐。
半山腰中,时时疾风刮过,那遒劲的异树紧紧爪着大地,一片诡异的橘红色交缠。如攀上最高峰,却能见白雪皑皑,融化的雪水从断崖上訇然而下,千万朵梨花纷纷溅起。
唯此处,苍凉、死寂、树木稀少,除了几近枯死的杂草匍匐在褐色沙砾上。若说几百年来一直是枯燥的坑坑洼洼、层层叠叠,现在终于可疑地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太阳火辣辣地直晒,影子开始轻微躁动,沙砾滚烫得要灼伤所有靠近它们的东西。静寂得可怕。平常时候,还有野兔或野狐窜过,但此时所有灵性生物都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副将按捺不住:“将军,中郎将不会出事了吧?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呢?”
比天热可怕千万倍的是中郎将卡妙引领的五千人马现在还没有到来,依照预计,已过了两个时辰。疆场上,两个时辰意味着什么?如果胜利的话,足以饮酒狂庆醉卧沙场,也足以全军覆没鲜血纵横。
艾俄洛斯贴近地面,古铜色肌肤泛出烂红,大颗大颗汗水滑落将满脸的灰冲得一道一道:“我相信他!”
“将军,当初你就不该让他亲自率军出战。何况是诈败,分寸把握不好就……”副将一边抱怨又后悔,一拳击在地上,手背被石砾轧出几个血印,疼痛,却远比不上心头的焦急挣扎,“都两个时辰了,将军,让末将带兵去看看吧……”
“别打草惊蛇!放心!等!”
看那碧色双眸冷静而坚定,副将渐渐平息了心中的焦急。
等待,最难耐的选择。太阳越来越辣,地面几乎窜出火苗的炙热和躁动。
突然,风起了,风声如雷;尘起了,尘土漫天,马蹄声呼喊声从那边滚滚而来,天际蓦然喧嚣四起。
一匹青马在荒荒尘土中奋蹄向前,战甲铸烈魂,飞扬的是青色长发,长鞭鞭出胜利啸声。
中郎将卡妙!披一身烈阳、鞭出血腥的胜利。身后,曾是五千勇士,如今只剩三千,似乎狼狈不堪。三千将士的身后,是勇追“穷寇”的五万火冥国战士!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所有的马昂起了头。手中的弓,地下的草,也一同被惊醒了。
副将张大了嘴巴,欣喜交加。
“准备!”艾俄洛斯双眸迸发出烈焰,“战!”长弓引箭,一道蓝焰划破空际。
如那雪水喷薄而下的神勇,如那暴风雨肆虐的急切,忍耐、煎熬、担心忧惧,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迸发的堤坝,瞬间一泻千里。五千精兵从这平淡无奇的石头、洼地、甚至荆棘丛中飞跃而出。
望着蓝焰腾空,卡妙猛勒缰绳大喝一声:“停!”青色战马止蹄长鸣。
右手握紧长鞭空中狂舞,鞭子发出奇异的啸声响彻云霄。
“杀!”卡妙一声令下,如同黑夜顿至,三千“败军”齐齐勒马、齐齐转身,杀意四起,终于与敌军真正对峙。与艾俄洛斯旗下五千精兵合二为一,五路,直直插入火冥国战士最中心。
沉寂那么久、枯燥那么久的符山第一次听到了战马的嘶吼,荆棘草第一次尝到鲜血滋味,千军万马、鬼哭狼嚎、追随着飞扬的战袍,圣域国的勇士们闪电一般冲进了漫天灰尘中。
在尘土中对这阵势一无所知,火冥国全军措手不及,阵局大乱。
刀光一片、血影如电、杀人如麻!此后,史书有载:“符山一战,五万火冥,无一生还。”
当喧嚣重归沉寂,烈阳已经成了恬静的夕阳,霞光为血染的符山渡上了一层绚丽的橙红色。艾俄洛斯亲手为卡妙解下染满鲜血的盔甲,注目那终于恢复澹静的面容:“辛苦了!”
中郎将亲自出征,佯装纸上谈兵、佯装猖狂无知、佯装败北、佯装弃兵而走直回主营,一步一步将敌人诈回了这个精心布局的血腥之地。
计策只是一两句话,真正践行岂能轻易得逞。
卡妙抬起头,白皙的面容已晒得和艾俄洛斯相差无几,体形却仍是略显削瘦的修长。将鞭子放下,手放在水中,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