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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晴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姑娘也许奇怪为什么我要先说这个?只因咱们王府跟外头那些世家不同,西院管事是要经常出入账房和陆沉馆的。”
静言端着茶盅的手紧了紧。女子进出男子的地界?这在她自小所受的教导中简直是耸人听闻,但如果这真是王府规矩而不是丫头拿她戏耍,那也只能入乡随俗。不过,日后去陆沉馆她都至少带四个丫鬟跟着,规矩是规矩,该避嫌她自然还要避嫌。
冬晴又继续说起王府西院的庭院排布,夏菱借此机会仔细看这位新来的管事姑娘的反应。
很好,至少没在听到要和男子打交道就一惊一乍的。
把一堆亭台楼阁的名字灌过去之后,冬晴略做停顿又说道:“府里东西两院各成方圆,除了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在福殿摆大席,其它时候都是各吃各的。咱们西院自有厨房仓库,厨子和采买每日自会送来单子与您支取核对。米粮按月有东院的人送过来,平日所需果蔬鱼肉一律由东院供奉,需用现银买办的,账房每十日来收一次账单子,由言先生去跟外头的商铺结算。”
静言也不言语,听着只是点头应了,心想:这是吃,下头必然还要说穿。眼看着步入深秋,各房各院添置更替的衣衫以及取暖的炭火必然又是一件。既然东西两院泾渭分明,八成西院女人们的月钱也是要由她这边放的。
其实过家之当,无非吃穿住行,静言自觉还能应付。只不过这里人多,容易出事儿,你挑三我拣四,女人们聚集的地方,是是非非还能少么?
果然,冬晴后来所说与静言所猜基本无二,让她略微松了口气的是,她这边除了放月钱,其它的无需再沾银钱,全是开了兑牌账单由东院的男人们出去料理。
这样很好,少沾银子就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猜疑。
静言一边认真听着一边暗暗推测,在这些项目中哪些是最容易出花头的,那她就要提起一百个小心去回避。
之前姑姑曾提过一嘴,西院管事的吃穿用度完全由王府开销,每月最少还有二两银子的月钱。二两啊!既然吃穿有人包,这笔款子她就可以一文不动的全拿去补贴家里。
为了这个她也得打起精神,按母亲吩咐的,知礼,勤快,做好这份差事。
就在静言那边暗下决心之时,东院惯常议事的葆光堂内筑北王拍案而起:“胡闹!”
虽然上了年岁,但依然挺拔俊朗的王爷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一指卫玄,“你这大总管怎么当的?就这般由着大郡主折腾么?还选了王妃外戚家的什么姑娘?咱们王府难道连个可以撑事儿的女人都没有了么?!”
卫玄垂手恭敬的站在堂下,还没等他开口,立在他身后的言重山说道:“这次是因为姑奶奶出花账被大郡主抓了把柄,虽郡主未曾难为她,但姑奶奶脸上下不来,自己撂挑子。说起来还是姑奶奶给了王妃一个措手不及,您是知道王妃那脾性的,怎可能让她去经管那些日常琐碎?先不说王妃太过仁厚,只怕这些杂事给她累出好歹,您又要心疼。”
这话里多少带着点儿取笑的意味,但筑北王听在耳朵里却很是受用。
王府中谁人不知他们王爷对王妃是一往情深,珍爱得如珠似宝?起风怕吹着,天晴怕晒着,自娶进府就像菩萨似的供着。在王妃一连为王府添了一位世子两位郡主之后,王爷虽纳了侧室,也是为了替愈发娇弱的王妃分担些罢了。
按王爷的话说,这么美的女人,像花朵似的,怎忍心让她沾染俗事?所以才把西院诸事交予他未出阁的堂姐,这一交就交出去十几年。王爷也不是不知道堂姐的所作所为,但,不过一些银子而已,睁一眼闭一眼,就当给他的王妃买个安宁了。
卫玄瞥一眼吊儿郎当的言重山,吓得他立刻收心敛神。
“王爷。”卫玄上前一步说:“正如重山所言,这次的事儿如果用府里的女人确实略有不妥。先前我也知晓大郡主的想法,觉得颇为可行才未及时禀告。”
筑北王停下脚步稍作沉吟。这话说的也有理,他那堂姐,头发丝儿里都透着精明刻薄,这次实在是做得过了,落了人口实。但以她的性子,恐怕府中的女人们也没人敢开罪,招个外人进来……似乎也无不可。
“请来的是哪一家的姑娘?人品如何?”
卫玄答道:“是王妃弟媳潘三奶奶家的侄女,章家已过世的五爷章衍的姑娘,名叫静言。”
在没了解一个人之前,卫玄绝不会轻易品评对方人品。反正既然这姑娘来做西院管事,平日少不得接触共事,不出一个月,到底如何自见分晓。
言重山又补上两句:“大郡主办事越来越妥当了,特意找了个普通相貌的。我远远的见过那姑娘一次,小家碧玉,看着很乖巧。”
王爷对这句所谓“普通相貌”心领神会,又仔细想了想对章家五爷的印象,只记得文秀儒雅温和有礼。唔,这一户人家的姑娘应该不错。
随即点点头,忽又叹了口气道:“文笙这丫头都是早年我给她惯的,谁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芯儿里头又这么野性。”
卫玄微微低头没有作答,言重山轻笑,“大郡主是飒爽,一般男子还不如她。”
王爷一听面上颇有得色,连着说是啊是啊,文笙若是男孩儿必然继承他筑北王衣钵,震慑一方。
随后又闲谈了几句边关军务,卫玄和言重山才告退。
出葆光堂,走在廊上,卫玄挡住言重山,“你少刻薄几句又如何?非要卖弄小聪明,当王爷听不出么?”
言重山洒然一笑,“你错了。咱们王爷与琉国打仗厮杀是没得挑,但一遇见王妃和大郡主立刻就傻了。古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就不明白那些漂亮女人使了什么手段竟能把铮铮铁骨的汉子化为绕指柔?”
卫玄皱起眉头,“亏你祖上还是北疆军的军师,我还以为你是无所不通的。”
言重山哂笑,“本公子没成家,有了女人自然就通了。要说我才是上了贼当,好好的京官不做跑回来当账房先生。”
卫玄一抬眉梢,“你不是最爱这份逍遥么?”
言重山回敬一句,“那你呢?没仗可打,堂堂左将军当大总管,不憋屈?”
卫玄淡然道:“这是我们卫氏一族祖宗定下的规矩,追随王爷,无论贵贱生死。”眼神一变,直直逼视言重山,“你才回来一年,若是留恋京城繁华,想走没人会拦着。若是打算留下就管住自己的嘴巴,没事儿多拨拉拨拉算盘当好你的账房先生才是正事。”
言重山还想再辩驳几句,却见卫玄的眼神精光一闪,宛如刀剑,“你到底为何回到王府,在京城惹了什么麻烦,又或是因为旁的缘故,你不愿多说我自然也不会问。但既然回来了,奉劝一句,收心敛神,只要我还在王府一日,就容不得你肆意撒野。”
一时间长廊之上,两人对视分毫不让。
正在此时,王府大库的管事带着人匆匆走来,离着老远就扬声问安。
“正好大总管和言先生都在,听说西院新来了管事,正巧前几日小郡主房里的丫头还问着添置秋冬衣料的事儿,不知这位新管事何时上任?布料何时方便送过去?”
卫玄又盯了言重山一眼,这才说道:“那位姑娘今天已经来了,你自管按老规矩把东西送过去。但这一次要劳烦你亲自走一趟,也瞧瞧那姑娘是怎么料理的,看仔细了再来跟我回话。”
大库管事应了,又问:“不知这是哪一家的姑娘?怎么称呼?”
卫玄心头忽而冒出一个提着裙摆蹿上小轿的人影儿,虽是匆匆一瞥,但以他习武之人的眼力还是把那张清秀面孔看了个清楚。还有一头乌黑的发,密密的发丝间一支玛瑙簪。
“是章家五爷的姑娘。”
章静言。
“你就是章静言?”
看着眼前突然闯入的贵妇,静言急忙站起身答道:“是。”
那贵妇冷冷一笑,泰然坐到上座,眼皮儿低垂,对她的答话也不做表示,径自吩咐道:“把东西抬进来吧。”
立刻有三四个小丫头捧着几只托盘鱼贯而入,将东西逐一摆在桌上后,撤掉盖布。
这都是……账册么?
静言看着案桌上那一叠叠一摞摞的东西,头皮有点儿发麻。这个架势是要做什么?侧头扫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夏菱,发现丫头的神色比她还拘谨。
那贵妇抬起眼,用看恋人的眼神痴痴地盯着账册出了会儿神,随即信手拿起一本,慢慢翻着,“府里人多,事儿多,嘴巴多,眼睛多,耳朵也多,兢兢业业十几年架不住一件小事几张嘴。清者自清多说无用,既然人都来了,索性查个痛快,倒比背后掖着藏着嘀嘀咕咕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