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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便带着南域的各色干鲜蔬果,来一次光是运这些东西都要几十车。”
静言惊讶道:“那运过来不都坏了么?而且南域藩王可以随意进出封地的么?”
夏菱眉毛一翘,得意的说:“姑娘问起这个我还正好听说过一二。只因那南域老王爷在世宗继位时立了大功,所以才有此特权。”
说罢又嘀嘀咕咕的讲了好些听来的野史趣闻,诸如那老庆南王的侍卫个个都是神功盖世,动辄无影无踪也不知潜在哪一处,但稍微有点儿动静便像天兵降临般凭空跳出来等等。
静言听得有趣便不打断她,主仆二人就这么一个讲一个听,往素雪庭走了回去。
其实静言迟迟不去容华斋也是有意回避。
她如今在王府中的身份不尴不尬的,去了就是平白找别扭。算不上正主儿,但也不是仆从。按着亲戚论起来,与王妃那边离着八竿子远,按身份谈起虽章氏也是大族,但空有名号的没落之家与王府相比又何止差了千里?
尤其她还极其不善与人应酬周旋,去了干巴巴坐在一旁,以她的位置又免不了要帮着张罗,这般光景在旁的小姐们眼里,她又算是什么?
如果不进王府,就算家道中落,她毕竟还有个章家五爷大小姐的身份在。但来了,做了管事,现在提起便是筑北王府西院管事,与那小姐的身份又差了半截。
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
郡主若是硬要她过去八成也是晚膳之后。她盘算好了,只在众人去院子里烧烤作乐时悄悄的过去溜达一趟,让郡主看见她去了,然后再借机遁走,两全。
真是被她猜中。
晚膳时大郡主果然只顾着周旋应酬说笑玩乐,但一过了晚膳去院子里烤野兔时,就想起隔壁素雪庭还有一位姑娘,于是便派小丫头过来请。
静言坐在镜台前左右看了看刚让夏荷帮她梳好的发髻,大方又利索,这便够了。又从她寒酸的小首饰匣子里拈出那支玛瑙簪,夏荷接了,仔细的替她簪上。
先前郡主送她的衣裳已经都被夏菱按她的身量改过了,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很妥当的。
静言选了件颜色不那么张扬的,在镜子前又看了一眼,身后夏菱和夏荷都笑着说很漂亮。静言憋不住笑,有王妃和两位郡主在,“漂亮”这个词横竖也轮不到旁的人身上。
秋夜群星灿烂,灯火通明的庭院里被烤肉的香味和姑娘们的巧笑低语充满。虽然鲜花已经凋谢,但容华斋内金丝桃的枝叶依然茂盛,堪堪维持着鼎盛时的辉煌。
静言的到来引起众位小姐们的注视,有悄悄打量的,有直接盯着看的,也有不屑一顾的。
静言规规矩矩的先向坐在廊下的王妃和姑奶奶行过礼,还未等她去跟三位夫人们应酬,大郡主便一把拉住她笑着说:“腿上的伤可好些了?这次你不能一同去打猎真是可惜,等以后好了让马房派个好师傅教你骑术,冬猎时一定要同来。”
静言客气了几句,谢过郡主的关心,却听她又说:“我听说你母亲有哮症,恰好前几天刚得了几包好贝母,得空时让丫头给你送去。”
这话被姑奶奶听见了一半,一叠声的问:“怎么章姑娘身上不舒服么?要用贝母?我房里还有些枇杷膏。”说着便叫跟着的小丫头去拿。
大郡主眼神一变,转头冷笑着说:“静言好得很,贝母是给她母亲的。人家姑娘孝顺,事事以母亲为先,您的枇杷膏存了也不知多少年,还是留着自己享用罢!”
静言头皮发麻,明知大郡主是向着她说话,但这话锋却免不了把姑奶奶再得罪一遍。此时她也不好开口再说什么,无论是收郡主的贝母还是谢姑奶奶的枇杷膏都会开罪了另一边,果然这什么烤兔子宴就不该来!
正是为难间,忽听王妃软绵绵的说:“静言母亲可是有哮症?有痰没有?”
这还是头一次静言觉得王妃那催眠似的声音宛如天籁,立刻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答道:“大夫说家母是肺阴虚,一直吃着顺平汤,但也不怎么见好。往年一到秋季便咳个不停,痰少,总是口干,喉咙也疼的厉害。”
王妃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以前我母亲也有这项病症。顺平汤也不过能解一时咳喘,归根到底这种病还是要‘润’的。”
说罢便叫春巧,“去屋里拿几瓶清肺花蜜丸来。”又对着静言微微一笑道:“这丸药是我惯常吃的,用玄参白芍贝母薄荷等以花蜜调了,你且送回去给你母亲吃些日子,好用再来跟我要便是了。”
静言赶紧行了大礼。
常年照顾母亲的病症,她很知道光是王妃刚才提的几味药便都是贵重的好东西了。其实她家但凡银钱上允许,也不会只给母亲吃些顺平汤。
夏菱上前接了春巧送来的丸药瓶子,静言拿过一瓶拔开塞子闻了闻,笑道:“好香。”
姑奶奶突然说:“这丸子并不是治病的,只是寻常保养用。你母亲若是哮症严重,还是要请个好大夫瞧瞧,对症下药是正经。”
静言忙答:“是,正想着能回家时请个好大夫给母亲看看。”
原以为姑奶奶不过是场面话一说,摺过去刚才要送枇杷膏被大郡主呛回去的尴尬,没成想她竟然又说:“还等什么回家的时候?现在天气愈发冷起来,等你回家你母亲不知要咳成什么样子。传我的话,明日便让刘太医去章姑娘府上瞧瞧,要用什么只管来回我……来回大总管,都从府中的药库里拿便是了。”
这话一出,近前的人,连大郡主在内都是惊奇万分。
静言更是愣住了,傻了半天才知道行礼,深深的抵着头,“多谢姑奶奶惦记,多谢……”
心里三分甜七乱。不知这是姑奶奶耍花招还是人性本善?又或者是看她把之前的账目囫囵盖过表示的答谢?
身旁的大郡主忽然一笑,说:“静言,我今日猎的野物甚多,干脆你明天便回家一趟,一来带着刘太医给你母亲看看病,二来送去些野味让你家人也尝尝鲜。尤其是多带几只松鸡过去,这玩意儿炖汤很鲜美,又滋补。”
静言赶紧又冲着大郡主行礼道谢。
王妃也点头说:“姑娘已经来了一整月,是我疏忽竟忘了让你回家看看。”
此时旁边一直支着耳朵听的三位夫人也来凑热闹,这个说送点心,那个说要送护身符。只苦了静言,莫名其妙的当了众人显示自己仁慈的靶子,像个磕头虫似的半天都没直起腰来。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是满心欢喜。
明天可以回家了!这次是光明正大的回去,怎的也会给她半日的时间吧?终于可以好好的跟家人团聚一下。
因为这一出意外,不用静言自己躲,和众人一起尝过头一轮兔肉后,大郡主和王妃就催着她先回房休息,准备准备明天要带回家的东西。
于是乎,素雪庭内又是热闹了一番,各房各院的丫头们纷纷把自家主子刚才许下的东西都送了过来,静言又是一番应酬道谢,自不必提。
待到终于人散,静言,夏菱,夏荷三人看着堆满了桌子的各色物件,都是扑哧一笑。
拿起王妃送的清肺花蜜丸,静言问夏菱:“姑奶奶说的刘太医是什么人?怎的我先前从未听说过城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咱们北疆竟然也有太医么?”
夏菱笑着答道:“这位可真是实打实的太医出身,原先一直在太医院当差,后在四十岁上母亲过世扶灵还乡,这一回来便被王爷留下了。”
见静言满眼疑问,夏菱又说:“听老辈人讲这是二十年前的事,因为那会儿咱们北疆正跟琉国打仗,我记得是打帝泉关吧?”
夏荷点头说:“是,我也听我爹提过。还说刘太医医术如神,那次帝泉关一战很多兵将染了伤寒,竟被太医治愈了大半。”
静言惊呼:“那可真是位了不起的大夫了!这人现在就住在城里么?”
夏荷咯咯笑着说:“何止是在城里呀,刘太医一直住在王府,就在东院棣棠轩旁的跨院。”
能有这么一位好大夫给母亲看病,比给了静言十两黄金还要高兴。
一时间喜上眉梢,哼着小曲儿和丫头们一起收拾东西时春巧又来了一趟。
把小丫头们都轰出去,春巧这才将手中的小包往静言怀里一塞,“王妃私下里给你的。”
静言不明所以,拆开小包一看,只见里头端端正正卧着两块银子,五两一枚。
“这……”
春巧笑着说:“姑娘尽管放心的收着吧。”
又左右张望了一眼,见确实没有小丫头偷听,便压低了声音道:“咱们王府乍一看似乎是没章程,其实精明的,有深沉的人可多着呢。姑娘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被人看在眼里,所以这银子是姑娘应得的。说起来也不算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