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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室抓起一根棒,走到圈中,在地上划出些线条来,说道:“宋军兵分三路,据江上败归的兵士说,最北一路是郭药师的渤海军,最南一路是花荣的汉儿兵马,中间一路亦是汉儿,史文恭领兵。三人之中,史文恭最勇,我便是被他所擒,然而此人恃勇无备,素好冒进,咱们要打,就打他。”
“咱们将会宁府的百姓和财物都迁走了,宋人不会不知道,他们要杀败我国,就得寻找我军决战,因此只要放出我军的行踪消息,宋人必然会兵来攻。咱们便可利用这些消息,把宋军的左右两路调开,再引诱中间史文恭这一路轻兵深入,然后全军设伏,吃掉他。”
斡离不听到这里,皱眉道:“你说的有理,只是宋人如何信我消息?若任凭他探马来探我兵去向,须瞒不过他。”
娄室笑道:“这里是我们女真人的地方,宋人能得到什么消息,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况且那高强还有些人手在会宁府被关押,必要时放出数人,只说我等怕了宋人大军,将他们放回去以示结好之意,他们带回去的消息,那高强总该信了罢?”
“那史文恭骁勇,部兵亦有万余众,不设埋伏的话,难以一战尽歼,这来流水到会宁府,途中又无多远,在哪里设伏才好?”挞懒也来了兴致,抓着短棒在娄室划的地图上指画。
娄室看了看吴乞买,见他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声“但说无妨”,方咽了口水,道:“以我之意,有两处可以设伏,一处是来流水畔,只须令宋兵三路分开渡河,再诱使史文恭不顾与其余两路配合,直扑我会宁府所在,那苏素海甸便是他必经之路,只须两万兵在此埋伏,便能将他杀个片甲不回。”
绳果摇头道:“不妥,来流水上几处水流缓处,上下不过二十余里之间。宋军三路靠的紧,想要将左右两路调开,煞是不易。纵使成功,中路打响之后,万兵非须臾可胜。一旦左右两路包抄过来,我兵纵能尽杀史文恭部万兵,也回不得国中。一万兵换两万兵,就算两万兵换两万,咱们伤折一半,宋军却只损了十一而已。不妥,不妥!”
娄室应道:“我亦有此虑。故而深思之后,便以第二处为佳,会宁府!以会宁府为诱饵,放出风去说我大军北上杀萧干去,可诱使郭药师部渡过来流水后向北行。再泄漏出我国老弱妇孺正向东行,那花荣部最近,亦当从来流水转而向东。史文恭若知会宁府空虚,势必轻兵急进,先取会宁府,得此首功。那时我兵当自北路潜回,再于城中步下伏兵,里应外合,一战可胜。既胜之后,倘若宋军还不退却,可相机转攻郭药师或者花荣一路。”
与方才一样,众人的目光又齐齐汇集到吴乞买身上。短短数息之间,吴乞买的处境好似有所改善,他毕竟多了一个选择,而且其诱惑惊人,然而事实上,这个选择也可能把女真人最后的希望都给断送掉!
“……娄室,你有几分成功之望?”吴乞买艰难地问出这几个字,他看得出娄室并没有纸上谈兵,以双方的优劣和地形来说,这个办法确实有成功的希望,问题在于信心。
“一成也无。”娄室毫不犹豫,一句话就让屋子里的温度降到了四个月以后。只是他随即一句话,却让众人的心都炽热了起来:“当辽主亲征,也是十余万大军,我兵只得两万,彼时又何尝有什么成功之望?那时候,我们女真各部齐心协力,奋战到底,才有护步答冈之胜,今日亦然!”
吴乞买猛地站了起来,双手一撅,将手中的短棒撅断了,叫道:“你说的是,我们起兵反辽之时,本就没有打算苟活,如今杀败了辽国,宋国又来,若不能如前日奋战,哪里能胜?就依你之言,与宋人一战!娄室,今命你为我大军都监,调度兵马粮草,如何用计,皆听你意,只要胜了宋军,我便依旧封你作都统,金帛子女任凭你选!”
他一面说,一面从怀中取出短刀来,在额上横割一刀,任凭血流满颊,眉毛也不跳一下,又道:“从前我兄与辽主对敌时,曾以此激励大军。如今要诱敌,我不得外出激劝士卒,便在此明志,谁要是不敢与宋人决战的,便护送我族老弱东去,愿战的,随我留下!”
割面乃是金人祭奠死者的礼节,其效果类似于中原人的抬棺出战,都是以死明志。一众女真人本是蛮性,见状都叫嚷起来,一个也不肯落于人后,战意昂扬,将适才的畏怯俱都抛到脑后。
待得呼号渐平,娄室方上前,谢过了吴乞买的封官,又道:“如今萧干作反,杀了谋良虎,又要攻我之后,虽说隔着鸭子河,他又未必会渡河来攻我,仍要防他。须得遣一军北上,牵扯住萧干,叫他几个月中也不得南下,方可。”
对于这个反复无常的铁骊人,金人恨入骨髓,更胜于宋人,一听说要去与之对敌,叫得比方才更甚。念着不宜分散兵力,吴乞买方点了斜也为将,率本部七千兵马望北面去抵御萧干,只是命他勿要轻易渡河与萧干作战,就凭女真人的那些独木舟,这河可不是好过的。
计议既定,众女真人便分别行事。内中挞懒与斡离不本是交好,两人兵马营地亦复相去不远,待离了城中,两人并马而行,挞懒看看左右无人,便凑到斡离不鞍侧,低声道:“要与宋人死战,你道能胜否?”
斡离不看了挞懒一眼,摇头道:“宋军兵精又多,咱们胜不了,纵然杀败了史文恭,也只伤他万人而已。只是咱们再这么败下去,可就连求和的资格也没有了!我们与宋人本无多少仇怨,纵然有些,被他杀了这许多,也当消解了,如若胜了此仗,倒敢有几分讲和之望。”
挞懒默然,俄尔叹了口气,道:“叵耐粘罕,当日撺掇狼主与宋人开战,如今我国危急,他却在南面逍遥,只怕现今正等着这里兵败的消息,他好作狼主哩!那高强与他素识,又舍近求远,不去打他,反来攻我,你便不觉得蹊跷么?”
斡离不一惊,瞪着眼睛道:“挞懒,你这是何意?你害怕与宋人交战么?”
挞懒呸了一口,冷道:“我怕什么?我死也不怕!只是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就怕那粘罕私下里已经与高强通款,等到他同意议和时,咱们流尽了血,粘罕却得了好处!”
斡离不脸色更加难看,原本开州兵败之后,粘罕在女真中的日子便不大好过,多有人指责他一力主张开战,却吃了这么个大败仗。粘罕脱离主力,单独在南路作战,未始不是因此。可是按照挞懒的意思,这竟是粘罕与高强暗中勾结的结果?
定了定神,斡离不方道:“挞懒,如今粘罕离此一千多里,说什么也晚了,你这话莫要对旁人讲,恐乱了军心。”
挞懒愤愤道:“粘罕做得,我说不得!依我说,那高强与我并无大仇,如此苦苦相逼,十有八九是要扶粘罕为狼主,取我国土地,得我财宝。是与不是,只须遣使去讲和,点破此节,看他反应便知。粘罕能给他高强的,我们也能给!何必流干了血,却被粘罕得利?”
第十四卷 三朝北盟 第八七章
宁江州的大火已然平息,不过这城池短时间内是不会适合进驻了,高强干脆在附近建起大营,一面充作兵站,一面也可当作今后统治这一带地方的一个堡垒。建城设寨这种事,大宋朝的军队在这个时间段堪称天下无双,这座大营的建设自然不需要高强操心。
“相公,前队史承宣命人来报,说道先锋已抵达来流水畔,正命水师在上下游找寻可架浮桥处,斥候渡河打探,未见女真兵马踪迹。”
高强抬起头来,皱眉道:“郭太尉与花节度两军到了何处?”
陈规从旁应道:“左右两军亦已到了来流水畔,离此两天路程,三路之间相距不远,郭太尉意欲向北,花节度则有意向史承宣靠拢,合兵渡河。”说罢,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花节度呈递上来,说道大军深入敌境,不见女真主力,须防有诈,故而建议相公将三路先锋合兵一处,与中军作前后两阵。”
高强看了看陈规:“元则,你是赞同花荣之见?”
陈规点头道:“会宁府到此,不过一百六十里,虽中间两条河水,亦多可涉渡,倘若前敌有警,轻骑逐奔一日可至,有了我军细作留下的女真地图,咱们大军不出五日便可打到会宁府城下。到这时候还不见敌踪,一是金兵业已举兵逃之夭夭,一是彼仗恃熟知地理,有意设伏待我。无论实情为何,皆须以重兵杀向会宁府,故而花节度此议为上。”
地图是早就看烂了,高强脑子里也画的出来,不过他也知道,这地方树木茂密人烟稀少。又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