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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宋购买战马兵甲,以为军备之用;那高丽国听说辽主失利,女真又咄咄逼人,竟也派了使者前来南朝入贡,想要找一个大的靠山。
“第一,是对辽的盟约还要维系;第二是女真使者前来,要求出兵夹攻契丹;第三是辽东常胜军要采取何种对策,其地位恐怕已经到了不得不确定的地步;第四就是高丽国原本是辽地属国。现今遣使入贡,又要牵涉到与辽国的关系……”掰着手指数了数,高强很有一种揉脑门的冲动,这事要么不来,要来就一起来,真是叫人头痛之极。
当然,这中间并非没有脉络可寻。事态之所以复杂,根节就在于对辽关系上。倘若直接对辽开战,则诸事迎刃而解,可以同意女真夹攻,可以立刻宣布常胜军内附为宋军,也可以应许高丽入寇,以上国的身份要求女真与高丽国和平共处,更可以让已经部署到燕云前线的宋军立刻开始大举进攻。
不过,这不就是走上了历史上大宋所走的老路了么?虽然如今形势与历史上有所不同,然而高强却自问没有能力改变塞外的大势。照这么发展下去,燕云收复那是一定的,辽国大约也要灭亡了,但随后崛起的女真却会强大的叫人头皮发麻,哪怕能避免象历史上那样的靖康之耻,这北地往后百十年恐怕也安定不了,一旦燕民有变,整个河北与河东都会变成战场。要真走到这样的境地,那么高衙内穿越了这么多年,忙的终日不歇,到底忙了些什么?
“若要分女真之强,辽国就不能灭亡。有辽国一日,塞外之民就不能奉女真为主,失去了这些额外的人力,就凭那几十万女真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这是高强自始至终都不曾忘记的要点,在此次收复州,加深了对北地各族心态的了解之后,越发坚定了他的这个意念:所谓天命,在旧的天命不曾消失之前,新的天命又如何能诞生?
然而以此为前提来考量燕云战略,高强很悲情地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上面。往后退一步,坚持这个前提,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放弃收复燕云,坐视女真和契丹斗个你死我活——当然,最终的结果十有八九是契丹死而女真活,然后大宋就再来和女真拼个你死我活,这回就不晓得谁死谁活了;若向前进一步,放弃这个前提,那么就和女真夹攻契丹,加速其灭亡,然后当辽国灭亡之后,再和女真拼上一场,以决定在北地到底谁的手腕更有力一些。退一万步说,万一契丹祖坟冒烟,再度把女真摁了下去,这些契丹人在战争中锻炼出来的兵力,多半又会用来威胁大宋归还刚刚割让的四州之地。
“总而言之,打是一定会打的,但是怎么打,和谁打,在哪打,什么时候打……这些问题,全都要视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地折冲樽俎而决定。咦,曾经听人说起,所谓战争,就是年轻人在前线浴血奋战,老年人在酒桌上谈笑交易,为何本衙内如此苦命,年轻人的活要干,老年人的活居然也要干?”
就是带着这样的牢骚,高强撒气似的一路狂奔,仗着胯下照夜狮子马神骏非凡,每每将随同南返的陈规和石秀等人甩下十几里远,直到过了大名府之后,为了爱惜宝马,他方才放缓马蹄,按辔徐行。
这一日到了黎阳,驿道在此拐了一个小小的弯,远远已经望见了一座山峰挺立。高强驰下驿道,一路纵马跃上山峰之巅,展现在他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人心怀大畅,但见三山矗立,黄河水被硬生生劈作两半,奔腾咆哮在这三山形成的两条河道之间,河上一道浮桥笔直飞架南北,河上车辇马匹与行人络绎往来,如同川流不息,与脚下的黄河水相映成趣。
“这便是三山浮桥么?”高强勒马山巅,马鞭点着前方,言语中充满了惊叹和赞赏。
“正是,自前年朝议定计,历时一年有余,役工四十万,工程耗费二百一十万贯,方成此三山永久浮桥,落成之时今上御赐桥名,在南者曰圣功,在北者曰天成。”许贯忠堕后半步,回答的语声中亦充满了骄傲和自豪,无论什么人,在看到自己的国家能以这样的方式征服黄河之时,他的心中都会如此感动。
能够为这样的国家而奋斗,纵使前途多艰,又有何惧?眼前的滔滔黄河,再一次让高强渐渐迷茫的心中充满了力量。
当他在汴京上殿,面圣之时,赵佶第一句便问起他对三山浮桥的观感。高强很顺口地答道:“臣见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错非当今盛世,孰能及此?”
“好一个天堑变通途!”赵佶大笑,只这么一句话,便将君臣间许久不见所造成的些许疏离感尽数驱除。对于高强这位内则理财应奉无不如意,外则领兵拓地折冲敌国的心腹大臣,赵佶真觉得一刻也离不得。
既然还朝,第一件事当然是赏其已有之功。因不动刀兵就收复四州,当消息传来之时,汴梁的热闹不亚于上元佳节,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百司街坊各自庆贺,殿前司甚至组织了一场蹴鞠表演赛以示庆祝。而今功臣高强还朝,自然要论功行赏,赏赐从优。当廷封爵武昌伯,加食邑七百户,实增三百户,赐号扬武运功臣。同时因枢密使侯蒙老病,特许以天章阁大学士致仕,进高强为枢密院正使,童贯则加一镇节度,成为徽宗朝第一位两镇节度。制书自然是极尽华美之能事,不过高强多半是有听没有懂。
其实侯蒙虽退。按照高强与童贯的资历来说,本该童贯递补枢密使。然而此人毕竟是宦官出身,独掌宰府的话物议难免,因此就便宜了高强,再度创造了正任枢密使的最低年龄记录。至于加童贯为两镇节度使,亦是为了安抚之用,本朝自来得此殊荣者,也不过寥寥十余人而已。
正所谓弹冠相庆之时,赵佶这样的皇帝当然不会扫兴的来谈国事,高强深知他的脾气,除非是当真天就要塌下来了,他才不会在这种时候扫赵佶的兴咧。于是当日的朝会就成了团拜会一样的热闹场面,到了晚间更是由赵佶亲自赐宴玉清楼,闹了整晚方罢。
等到皇帝闹得够了,群臣恭送天子回銮,高强虽然是年轻又习练武艺有年,这时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正要往阁门外去时,却被梁士杰从后面赶上来,热情异常地邀他同车而行。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高强一看梁士杰这架势,就知道一定有事。果不其然,上车之后,梁士杰也顾不得说场面话,劈头就问:“贤侄,燕的战事尚需多少时日?需费几何?”
原来高强当日出兵之时,朝议军费以两千万贯为限,军粮称足,期以两年收复燕云,这样的预算在现今的财政框架中就可以满足,不须另拓财源,所仰仗的大半是北路各州军自熙丰变法以来所积贮的钱粮。但去岁岁末到今年年初,南边却出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端,有个泸南晏州夷人卜漏作乱,攻杀州县,数败官兵,并将当的一名守臣的妻子掳劫回去作了压寨夫人。
说实在的,宋时对南夷不时动兵,这等事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卜漏抢的这名女子不比旁人,乃是濮安懿王之曾孙女,封作县主,跟当今天子赵佶算起来服属甚近。这等事对于皇家脸面大大不利,赵佶为此甚至几天吃不好饭。
常言道,主辱臣死,赵佶脸上被夷人狠狠打了这么一记耳光,西南守臣个个脸上无光,当即请命各路合剿,唯恐兵力不足,甚至不远千里从秦凤路调了上万兵将前去攻打。那夷人不过阻远恃险,其实兵甲都极其简陋,一旦被官兵以优势兼先进的师旅攻打,没坚持多久就溃不成军。主事的守臣再祭起招安大旗,则无往而不利。
从去岁岁末到今年五月,这场事端历时半年有余方才了结,前后动用兵马四万有余,耗费钱财三百余万贯,有一多半倒是给那些先造反又接受招安的部落首领的犒赏。仗是打完了,皇家的面子也保住了,可梁士杰这里一算帐,当即发觉这个窟窿不大好填,要是燕云战事不能如期结束,这财政帐目上就得开大口子了。是以盼到高强回京,火急火燎地邀他商议。
高强听罢,眉头一皱,心说我这里正不知要如何应付日益复杂的局面,哪里说的准什么时候能打完仗?看这样子,就算再过一年半就能收复燕云,往后数年之中北边花的钱粮也少不了。
不过这番心事也不消和梁士杰说,再者梁士杰所急者,无非是眼前这窟窿如何填补罢了。眼珠一转,高强已经有了计较,遂向梁士杰道:“世叔勿忧,小侄已有一计在此,若要开源,需向那三山浮桥上作文章?”
梁士杰大惑,这三山浮桥花费了钱粮人工无数,不拖财政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