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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连赵佶都听不下去了,说不能打的也是你,说必须要打的也是你,话都叫你一个人说尽了,还让不让人说话?“郑卿家,依你之见,如何才保得万全?”
见皇帝开口,郑居中尽管甚有圣眷,也不敢怠慢,施了一礼,方道:“官家圣明,臣适才所言之意,乃是以为这燕云之地,一来是辽国国本所在,不肯轻弃,必要用兵方可,二来此处非只汉民,乃是番汉杂处之地,我朝不易安抚。倘若一味用兵,激得群情激愤时,那燕地乃是强兵之地,寻常百姓亦能弯弓走马,纵使辽兵束手,我亦未必能安定此地。臣之愚见,若要收复燕云,须得多方着手,一则联络燕地豪杰,使其安集百姓,以待王师,二则整兵缮甲,伺机而发,以震慑宵小,安定燕地,三则胁迫契丹,只须有一个名份,那时我收取燕云,亦不算背盟,师出有名,为此大事。”
这话说来头头是道,其实还是等于什么都没说,这些都是朝议早就定下的平燕策,枢密院照方抓药已经数年之久,哪里还等到现在?
童贯这下可抓着了机会,嗷嗷叫道:“郑相公,此乃旧有平燕之议,何必多言?今日所议的,须是如何着手收取燕云,临机决胜之事,郑相公不知兵事,无怪虑不及此。”
郑居中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童贯还当真是什么兵法大家,绝代神将了?要真是这样,为何去年臧底河城一役你临阵退缩,将一场功劳白白分了给种师道!若不是早已与高强商议好了,单凭你这一句话,我便不得轻饶了你!
当下按捺怒气,并不开口,当时有枢密使侯蒙出来打圆场:“文武二途本是各有专攻,二位相公所虑都不得算错了,各有侧重而已。愚意平燕之事,乃是系由枢密院总其事,高枢密一人执掌细务,此事当问高枢密,方为得人。”
赵佶这话便爱听了,当日这平燕策本来就是高强引人献上的,不问他问谁?忙道:“高小爱卿,可有以教我?”
高强见轮到自己出场了,忙出班施礼,向上道:“官家,臣适才深思列位相公之言,以之与心中所思相印证,只觉颇有所得,故而不曾启奏。今以臣之见,还是当以童相公所议为先,用兵为上。”
此言一出,童贯喜欢的几乎要跳了起来,不枉他一直鼎力支持高强诸般作为,这小衙内果然言而有信,眼看这收复燕云的大功是逃不过手掌心了!郑居中则作怏怏不乐状。
哪知高强话锋一转,又道:“只是这用兵是要用的,却有几桩难处。其一,得地须得人,燕地各族杂居,如今辽政舛乱,那汉民虽易招抚,契丹等族却不乐为宋臣,诸族混在一处,殊不易清理,若是贸然用兵,不免玉石俱焚,大失官家爱民之意。”
“其二,宋辽之间百年盟好,一旦破盟动兵,非但敌军有哀兵之势,对我大宋将士之士气亦未尝无损。如何要争一个出兵的名份,还需朝议多多斟酌。
其三,燕的百姓久习辽政,其税赋甚轻,即以盐法一项,燕民所食白盐便比大宋境内官盐便宜许多,倘若一旦尽改汉法,恐有扰民之嫌,若再有有心人从中挑拨,则燕地必乱,乱亦必久,其事难知。”这最后一点,还是在谈及辽东之事时说及辽国民生与大宋的区别,令高强生出的联想。
赵佶最信高强,见他说得头头是道,连连称是:“高小卿家思虑周详,想必已有定计?”
高强忙道:“官家容禀,臣思想再三,若要平燕,如今须得作几件事,其一,朝廷须得详查燕的百姓民生,定出他日安抚燕民之策,以便王师北上之时,用以宣抚燕民;其二,以固我盟好,援助邻邦为名,遣使吊辽之乱,乘势提出收回燕云之意。”
郑居中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自己又有台词了,忙道:“高枢密,敢是以为那辽主会轻弃燕云不成?”
“非也,我意此议必然不成!”高强洒然道:“然而此议虽不成,我之固盟结好之意已献至辽主面前,他如今正挠于女真作乱,唯恐我大宋趁机攻伐于他,见此如何不喜?即便燕云不割,亦必当设法结好于我,如重议宋辽岁币。我既得此,物议必难责我败盟,而燕民悉知我大宋结好之意,其戒心必解,大利我日后收复燕云。”说白了,这就是装好人,拿好处,后来就算翻脸,也是作足了面子功夫。
童贯哈哈笑道:“高枢密说得妙啊,果然是妙计!这其三么,臣亦得之,揣测高枢密之意,大抵便是整军经武,秣马厉兵,待时机成熟之时,一举而下燕云,而后分其地而守之,是也不是?”
高强笑道:“童枢密究竟是知兵之人,这兵事上头大是来得。不错,说到最后,辽人乃是北地异族,不讲仁义忠恕之道的,这燕云要想收复,终究还是要打的,若是兵力不足,就算辽人双手奉上,恐怕我亦难能镇服燕地豪杰,更不用说震慑辽国兵马了。”
赵佶听了半天,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皱眉道:“高卿家,说到现在,你可还是没说出,我大宋若要收复燕云,目下当作何举措?终不成只是自家经营,坐等时机?”
第十三卷 燕云下篇 第八章
上有昏君,下有奸臣啊……高强心中不由得感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倘若赵佶是个能任事的皇帝,早该知所取舍,偏偏他还没弄清楚到底要作什么,看样子虽然早就制定了收复燕云的策略,赵佶多半还是处于三分钟热度的状态,说起的时候豪情满怀,转脸就丢在脑后,根本没有在这件大事上认真下功夫作功课,好似做成这样一件大事完全是进言的臣子的责任。这位皇帝或许并不呆傻昏庸,然而却缺乏做成一件事最重要的品质——专注,勤奋。有这样的皇帝在上,也就难怪下面的人要钻空子捞好处了,历史上徽宗朝弄出那么多奸臣来,盖肇因于此。
“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这样的皇帝,只怕我高强也未必能如此得志,旁人眼中我又何尝不是从这昏君那里得到了最大利益的奸臣一名?罢了,旁人的眼光原本就顾不得许多,要干大事更加不可听人言,算你皇帝运气好,本衙内的不来和你计较!”心里嘀咕着,高强向上道:
“官家容禀,臣正要说及此项。适才所言,这收复燕云终究还是要动刀兵,因此须得筹措军资,整练兵士,选拔将校,逐次将大军调往北地边疆,枕戈待旦,料想一二年之内便用得上了。”
说到这里,赵佶终究不是脑残儿,也晓得动兵是要花大钱的,忙问:“高小卿家,但不知须多少兵马,所费钱粮几何,左藏可能支吾?”
“官家,枢密各房察探北的情形甚明。亦曾多方筹谋,统算起来,这一役若是情况最坏时,须得三十万兵马方可,军资粮草一年之费两千万贯,激赏钱帛犹未计算在内。”得出这个数字,经过了枢密院参议司大量的工作,这还是整个后勤系统都已经基本纳入参议司轨道的前提下,若果还是象原先那样。后勤补给统统交给各地官司分摊转运,由此带来的夫役征发和转运费用可以将这个数字翻两个跟头上去!
饶是如此,赵佶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要知道这两千万贯只是在宋辽边境维持三十万野战部队一年的费用而已,所谓的激赏钱帛,指的是一旦作战获胜之后,要给兵将们发放的赏格。须知宋朝是我国古代极少数采用纯粹募兵制度的国家,职业化军队带来的后果就是军费惊人。这赏格更是定的甚高,当初童贯和王厚征青唐得胜后,军中光是获赐五两重金碗的士卒就不下两千人,总计一次激赏就花掉了一百多万贯。要知道那次动用的兵力只有十几万人,比高强所说的三十万少了一倍也不止。
谈到钱粮了。赵佶眼光就望梁士杰,这位大宋臣僚魁首人物赶忙出班道:“官家勿忧,比年国中安泰,各地常平仓、广惠仓都已储满,计点京师与两河各路积贮,羡余不下四千万贯,足支大军两年有余。只是有一桩事不易办,如今大军粮草军资悉由枢密院参议司调度,然而适才所言之钱粮皆积存于州府藏库。自来两府不相统属,参议司若要调运粮草钱帛,多有不便,臣伏请官家降下指挥,诏中书与参议司联署札子,将合用钱粮军资调至参议司名下,以备军前支用。今可先支两千万贯,若再需用,则由参议司将钱粮调拨支给情状具陈中书,而后再行调给。”
他这里说的是一个帐户问题,要知道大宋正常渠道的经济还是掌控在各地州府手中,而他所提及的各地积贮,有的甚至是从神宗时熙丰变法就存下的,这些物资帐面上都有,不过分散各处不易调运,况且到底现在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