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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自西北来,但闻将士言,蔡相公为政时,塞下军中只有五十日粮,人有饥色;自蔡相公去后,塞下军粮山积,转饷无滞,将士咸乐为国效死力矣!”
赵佶喜道:“卿家,人道蔡相公理财有道,不意有此,这却是为何?”
童贯再拜道:“官家,青唐河澶道路难行,且近虏中,自来转输不易,京城一斛米不过百文,到彼处不啻三四贯文矣!似此冗费,朝廷如何得以支吾?还是高相公为应奉时,献计包粮,以此招引各方商贾积粮塞下,朝廷袖手而百万军粮皆积,非理财圣手,如何至此?况且立钱引以通有无,立交易所以运转钞引,立博览会以激劝商贾,兴盛太平,皆是高相公所为,蔡相公不过适逢其会,而高相公却为何人引进哉?”
赵佶驸掌大笑道:“非卿家言,朕几不悟!高相公正朕所亲擢也!”
又后一日,朝议降旨,以北京乏帅,须重臣镇守,因命梁子美落尚书左丞,以龙图阁大学士出镇大名府,御史中丞张克公进为尚书左丞。
这一道诏书一下,群臣莫知其意,怎么正要引进蔡京复相的时候,却将他党羽贬出京城?还没等蔡京反应过来,中宫降旨,赵佶于后宫玉、清楼设宴,相请蔡京与诸位宰执大臣。
第十二卷 燕云中篇 第三一章
玉清楼之宴称为国宴,其来有自,乃是最高级别的宴会,只请宰执、亲王国戚及殿帅,那是本朝内事最高级别。崇宁末蔡京罢而复起时,赵佶也曾在此设宴相请,那时高强还刚刚入仕,当然没有资格参与其会,不过这一次,他不但席上有座,更是检验自己这些日子来各种布置的成效如何的时候了。
当日午时,嘉宾皆至,亲王有燕王,越王,俱是皇弟;国戚有国丈郑绅,也就是郑皇后之父,国舅、资政殿学士郑居中;宰执大臣以左相何执中为首,以下右相梁士杰,尚书左丞张克公(未辞,也就是没有经过上表辞谢所命的程序),尚书右丞刘正夫,枢密使侯蒙,同知枢密院事高强,同知枢密院事、武康军节度使童贯,太尉统领三衙高俅。
这些宾客之中,围绕主宾一人,便是太子太师、鲁国公致仕蔡京。
此次国宴,用瞻华美,凡亲王宰相赐服玉带,执政枢密赐服犀带,余人尽命簪花;席上盛用器皿更是尽用内库宝器,皆是玻璃盏、水晶杯,玛瑙盘,翡翠碗之类,盛放着四方珍馐美味,时鲜果子,蜜渍糖果,山珍海味无不备尽,其中由于应奉局大举使用冰箱,导致汴梁的新鲜海味比以往大大增加,这对于地处内陆的汴梁官民来说徇为美味,因此御宴上蚌蛤虾鲍等物比比皆是,当然少不了高强以前最爱吃的石斑鱼了。
赵佶缓步出庭,待诸人参见毕,先上前挽住蔡京的手,温言道:“太师远来辛苦,一向清减了。”这话倒是大半出自真心,蔡京眼下已经是六十七岁的老人,两鬓斑白,形容苍老,短短一年多之间。老了好几岁,这自然是贬谪远方之故了。
蔡京此时心中惴惴,正不知赵佶将如何对待自己,听见皇帝向自己道劳,不觉垂涕道:“臣自是老迈,深蒙皇恩许臣居住杭州,彼处山水怡人,尚堪居处,唯是心中思念官家尔。”
赵佶温言抚慰了,忽见蔡京耳朵旁挂着一件物事,闪闪发光,从来未见,奇道:“爱卿,这是何物?”
蔡京见问,忙提起那副镜片来给皇帝看,又指了指高强:“官家,此物乃是高枢密命人相送,名唤老花眼镜。盖因老臣年老目昏。不能识物,若带了此物,便纤毫毕见矣!”
赵佶大感好奇。便将那镜片拿起来看时,眼前一片模糊,自知不明用法,便望高强。高强忙上前,接过那副眼镜来,又取了一张字纸,将那镜片凑到字前,赵佶看时,却见字字分明,比寻常大了不少,不由得啧啧称奇,向高强道:“高小爱卿,此物如何得来?”
高强便将引进胡人工匠烧制玻璃镜片的事情说了,又说本朝大臣沈括所著笔记《梦溪笔谈丰中,也曾说及这透镜成像的原理,盖其中有“笋”之故也。这“笋”指的就是焦点了,当时没有系统的科学体系,沈括只能生造一些词来形容,因此对于古代的一般人来说。要理解他书中的许多概念都很成问题,这也是古代的科学成就很多都无法传承的一大原因。
赵佶听罢,便向蔡京笑道:“闻道高小卿家与太师有姻亲,果然奉侍唯谨,太师可谓得一佳婿矣!”高强在一旁自是逊谢不止。
蔡京看了看高强,心中狐疑:据颖儿传来消息,这小儿十分不愿老夫复相,可谓狼子野心,如今却这般称说,倘若老夫说道能够亲手誊抄哲宗实录,多赖此眼镜之力,倒似令他也得分其功一般——且慢,这小贼当日送了这副眼镜给我,莫非便是为了今日?如此深谋远虑,委实可畏!
其实这真是高看高强了,衙内纵然有些手段,也没有神通广大到这种程度,他不过是怕人说他与蔡京反目,辜负了蔡京一番提拔之恩,因此作出这种姿态而已。究竟蔡京党羽深植,根基稳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纵然其人不在位,高强这官要想做得稳,还得顾着自己蔡党的身份。
一番寒暄,众人入座,率先持玉杯上寿的居然是一个少年,高强却不认识,一旁有宦者赞名,说道乃是三皇子嘉王赵楷。高强心中一动,心道这小孩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尤其长子赵桓乃是大行王皇后嫡出,正该继承大统,如今这玉清楼国宴,赵佶不叫长子侍宴,却命三子赵楷,岂难道是为了给将来立他为太子制造舆论?
回想史书记载,赵楷确实曾经一度有望代替钦宗赵桓的储君地位,甚至曾经担任皇城司使,但宣和末金兵入侵,赵佶匆忙内禅给赵桓,以至于赵楷美梦破碎,事终不成。当然这事不成也未见得有什么了不起,转年金兵打破汴梁,哥俩一起被虏到北国,客死异乡,也没什么分别。
只是倘若靖康之变不再发生,这储君的位子看来着实有一番好争。不过高强回心又想,往后他这徽宗宠臣的地位大概无法动摇,这东宫不管是谁即位,总之是不会再宠信他如故了。因此东宫之争,对他高强实在关系不大,最好是赵佶这皇帝太太平平作下去,向后世的康乾学习才好,想想历史上赵佶四十七岁被虏去北国,又过了八年苦日子才挂掉,看来赵佶的身体相当硬朗,在大宋皇帝中算是一个异数,衙内这宠臣的日子还有几十年好过,不错不错。
赵楷持酒上寿,群臣自是一番扰攘,称谢的称谢,赞颂的赞颂。高强却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顺着目光的感应看过去,却见梁士杰迅即转过脸去,好象生怕自己看出他的视线一般。“此必是蔡京前日招集亲族议事,梁士杰已经被蔡京摆平,而本衙内被排除在外,显然已经被视为敌国。老梁也有几分义气,到这时候还想着本衙内,殊不知这场宴会之后,胜负谁属,那还不一定了!”
其后歌舞便作,提举大晟府周邦彦率人奏鹿鸣乐。百余宫人翩翩起舞,高唱诗经鹿鸣篇。这等慢吞吞的舞蹈高强自然毫无兴趣,但这场合也只能撑着眼皮看,还得控制自己东张西望的念头,别提多辛苦了。
那蔡京一面听着鹿鸣乐,看着满目五色迷情,饱经沉浮的心中一片火热:这鹿鸣宴乃是君王宴请大臣之乐,说道座中君子。值得臣民效法,岂不正是勉励于我?看来官家心意,必定是要用我无疑了,然则为何昨日又忽然降诏,将梁子美出知大名府?
狐疑不定,蔡京一面佯作欣赏歌舞,一面四下张望,总觉得有件事情不对,猛可里醒觉:前日到我府中降诏,使者乃是杨戬。那时曾听他说。这玉清楼御宴是御命他与梁师成提举,今日为何不见杨戬,只见梁师成?
蔡京何等样人。这官场中一点风吹草动,他立刻就能觉察出来,此时杨戬莫名其妙地缺席,立刻就让他闻到了不祥的味道。怎奈身在御宴之中,不得自由,纵是心中惊疑,也只得隐忍,老肚肠里顷刻间已经反复无数次,却苦无定计。
几声编钟响过,鹿鸣乐算是奏完了。群臣一起举杯,向皇帝上寿,称颂大晟府所任得人,这一曲大有古风。赵佶心下得意,这大晟府乃是他兴趣所在,平日下了不少功夫,这时便是验收的时候了。
宴乐既罢,赵佶举起酒杯,亲自祝酒。群臣皆慌忙相应,只听赵佶道:“朕身登大宝,躬亲父兄之政,宵衣肝食,不敢懈怠,全赖诸位宰执大臣辅弼有功,方才有今日之乐。诸臣之中,尤以太师蔡爱卿前后秉政八年,一力赞成绍述之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