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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拿过旁边丫鬟不失时机地递上的沁凉的帕子,在额头上沾了沾汗水,又扬手扔给了丫鬟,看着有几分狼狈的纪纲道:“究竟怎么了,你不好好陪着父皇在北京,回来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黎明前夕
纪纲用袖子轻轻拭了拭额头的汗,仍是规规矩矩在一旁候着,待那朱高煦又吃了几口丫鬟端上来的浸着冰块的香甜冷饮,才缓缓道:“王爷最近可听到什么消息?”
朱高煦挥了挥手,把身旁伺候的人都遣远了,才迷茫对纪纲道:“没有啊,一切都是外甥点灯——照旧。”
纪纲哭笑不得:“王爷,我这真不是打趣,要是一般二般的,我能从北边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吗?”
朱高煦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道:“这京城里还真没什么新鲜事,哦,对了,那个叫胡濙的回来了,皇上派他出去那么久,回来了倒也没亏待他,一下子成了礼部左侍郎,多少人羡艳得眼红呢!”
纪纲叹了口气,道:“王爷,我只是觉得……有人要对我不利……”纪纲实在受不了朱高煦的扯东扯西了,要是不直接了当说出来,说不定过会他还会接着吹嘘自己的某些丰功伟绩,而谈不到正题上来。
“哦?”朱高煦眉宇一挑,“纪大人也有担心的时候啊?不容易啊,哈哈!”
纪纲看到朱高煦的不以为然只想痛哭,果然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心里的怒火燃烧得劈啪作响,表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朱高煦左右手互相捏了捏、掐了掐,似乎是刚才拉弓射箭累着了,收敛了笑容,对纪纲道:“你不要怕,只要我出不了京城,就没人能动你。”
“王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呗!”
“只怕王爷如果还不收敛,要想还在京城里,只是困难!”
朱高煦脸上的皮肉微微颤动,冷着脸道:“纪纲,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纪纲汗淋淋道:“王爷,你一直在京城,不知道北边的情形,我只是听说,最近皇上收到不少人打你的小报告啊!”
朱高煦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冷声道:“难道以前的时候说我坏话的人就少了吗?父皇有把我怎么样吗?你看那位太子爷,我的亲哥哥哟,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假惺惺地给我求情。其实谁不知道,就是他捣的鬼。行了,你也莫担心了,我自有分寸。”
“纪纲上下老小,全指着王爷了。”
“行了,看听到点风声就把你吓成这样,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胆怯的时候。”朱高煦挥了挥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动你。不过,你怎么回来了?父皇知道吗?”
“臣跟皇上说臣家里夫人暴病,不久人世,才得以回来的。”
“啊?你哪个夫人暴病啊?我怎么没听说……”
“还没暴病,为了回来,也只好损失一位夫人了……我也心疼啊……”
“真是个畜生。”朱高煦笑道,“连自己的妻子都下得去手。”
纪纲哭丧着脸:“那也非我所愿啊。”
朱高煦挥挥手:“好了,你只管把你的那些小事情都清理清理,不要撞在枪口上便好了。”
纪纲忙点头称是。
而朱高煦所谓的纪纲的小事情,却都并不是小事情,这清理起来,也绝非一朝一夕的工夫。
遥想当年,都御史陈瑛灭了建文朝忠臣数十族,亲属被杀戮者多达数万人。而纪纲知道朱棣的脾气,广布校尉,成天跟狗仔队似的打探小道消息,也不知道诬陷了多少忠良。更让人恶心的是,他还一面安慰着被诬陷的大臣的家属,人家家属当然都明白人情世故,进献给他大量钱财珠宝,可是他一边收了钱,一边把人还杀了。吃干抹净,连根骨头都不剩。
如今若是失去了他背后那个大靠山朱棣,那他可真是墙倒众人推,在朝中的劲敌真是数也数不过来,几乎人人都对他恨之入骨。民间更是不必说,强霸民女不说,连选秀女的许多漂亮女孩子,还没进宫要是被他看上了,也要霸占了来,真是连皇帝的女人都敢抢。私吞民田、暗中敛财,伪造圣旨偷偷勒索下方盐场的不少私盐……说起他的罪状来,可真是多了去了!
如今猛然叫他收敛,这一件件的,如何都来洗白?锦衣卫里几个常与他办事的人,庞瑛、庄敬、李春等人这些日子来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同时也是心惊肉跳,他们何曾见过纪纲紧张?如今真是大敌压境的仓皇之感,可是大敌在哪?却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去暗中监视太子朱高炽和太孙朱瞻基。
这是这爷俩倒好,整个俩大流氓,一个成天在老婆的屋子里不出来,一个成天在绯闻女友孙芷薇的屋子里不出来,彻底让纪纲一伙摸不着头脑,是不是纪纲的消息出了差错?他们哪有要有什么行动的影子?
日子已经热了起来,但是夜里还是凉爽,孙芷薇的屋子里早早地焚上了香,她的香用的淡雅,她知道朱瞻基的心思,用的香也是素净的。
红烛照着她蒙了一层淡粉的脸颊,映在素纱窗上的影子也是妩媚动人。她穿了一身杏仁色的长裙,只在领口、袖口处绣着粉色的花样,显得她的清丽更加彰显。
然而,她就在椅子上默然坐着。
朱瞻基在一旁的书桌旁卷着书卷看着书。
夜夜如此。
朱瞻基让她不许说出去,连翠茹也不许说。翠茹还以为自己家小姐已经成了长孙殿下的女人了,只是还差个名号罢了,成天喜滋滋地,连出门都昂着头,让其他的宫人给自己行礼。
可是孙芷薇自己心里清楚,朱瞻基连碰都没有碰过自己。
这些日子,虽然夜夜来自己的屋里,让旁人看了自己都要羞死了,可是他来了却只是看书。
孙芷薇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没有问。她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切。
朱瞻基也欣赏她适时的默然,也曾许她,总会给她一个名分。
孙芷薇在心中黯然地想,自己要的,难道真的仅仅是一个名分么?她望了望那在烛光下的少年的俊朗脸庞,因为气候炎热而穿得单薄,玄青色的领口松松敞开着,露着健朗的脖颈。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在大热天的夜里,还裹得像个包子。
她想主动一点,她眨了眨眼,捧着桌角放着的金盆,里面沁凉的冰块正在缓缓融化,她迈着小碎步走到朱瞻基的书桌旁,轻轻靠近了朱瞻基,低声道:“殿下是否觉得热,这盆冰搁在殿下这里吧。”
“放下吧。”朱瞻基的视线并没有离开书卷,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动。
“哗啦”一声响,金盆落地!孙芷薇好像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地向后倒去,就在她要落地的瞬间,朱瞻基却已经伸手接住了她,她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朱瞻基的怀抱里。
第一百三十四章 花前月下
孙芷薇的脸蛋红得似要燃烧起来,连绒绒的小耳廓都是红得通透了,眼中波光游离不定,颈中微汗沁了一层,但是挡不住那幽幽的香从霓裳间渐渐散发出来。她只觉得心跳得又急又快,朱瞻基清凉的眸子直视着她的眸子,两人的脸离得那样近,她呼出的芬芳呵气似乎都能吹到朱瞻基的脸上,她的浑身是滚烫发热,但是朱瞻基却是淡淡的,只轻轻道了一句:“没事吧?小心别摔着。”
散落了一地的冰块慢慢融着,地上的毯子也被沾得湿漉漉的了,金盆歪歪地落在一旁,些许水珠缓缓顺着盆壁滑落下去。她被朱瞻基扶得站得稳了,朱瞻基便轻轻松了手,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而她站在一旁,只觉得四下里忽的静了下来,朱瞻基离得与她近在咫尺,可他却如那满地散落的冰块一般,只是一片冰凉。
她轻轻转过脸去,轻声说:“冰都洒了,我找人再去盛些来。”
“不用了,别去。”朱瞻基此时已经又拿起了书,只是淡淡说道。
孙芷薇只好自己蹲了下去,拿过一旁的金盆,慢慢拾着地上散落的冰块,轻轻放在盆里,轻柔的咚咚,一声声,仿佛敲击在自己心上。
她终于还是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
她拭泪时,朱瞻基已经蹲在她的面前,歪着脑袋看着她。
她的泪流得更凶了,嘴里却只道:“没什么。”
朱瞻基帮她把冰块都拾进了金盆,然后站起身来,缓缓道:“别多想。”
孙芷薇也抱着金盆站了起来,咬了咬嘴唇,终于道:“殿下有意中人了?”
朱瞻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道:“没有。”
孙芷薇轻声道:“芷薇不识得多少字,但是那日见殿下写的字,却也认识一二,写的是‘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芷薇虽无才,却也知道,这样的诗句,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