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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地图……还给我吧。”
米罗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却还是没说什么。他看着艾欧里亚仔细地把地图重新铺平,折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他终于明白,愿望一旦成了一种信念,就再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了。
开学一周后,米罗必须回英国了。他没有再回过安达列士,也相信自己的出走不会对任何一个人造成不安。去码头前他不让小艾送自己,两人其实都明白分别有多无奈。世界之大,除了期求缘份就再没有什么值得在临别时留下了。米罗一次都没有回头,心里默默记着艾欧里亚曾经那句话,只要生存着,就一定能再相见。
他想,也许不久艾欧里亚也要告别这里独自上路,没有人送别他潇洒的背影,没有人祝福他脚下的前程。而米罗相信,小艾将一直充满爱和热情,不断追逐着也许永远无法见面的兄弟。
人,分为很多种。有一种很单纯,却可以一生活在充满希望的明天;有一种很明理,可以认真地过好每一天;还有一种,也许愚蠢又悲哀,踌躇在回忆之间,因为伤害而停驻不前。如果艾欧里亚是第一种人,卡妙是第二种,那么米罗呢。
米罗趴在船栏上胡思乱想着,大海的伟大令他心弛神往。自由是珍贵的,也许有一天他也愿意投身于此……
“喂!小子!”一个有些无礼的声音从米罗的身后响起,嗓音些许沙哑,透着痞痞的霸气,却很有魅力。
米罗被突如其来的一惊,回头去看。发现一个和声音很相配的男人站在他的不远处。深蓝色的短发,以很奇怪的造型直立着梳在脑后。嘴里叼着烟卷,眼神和唇边的笑都标志着他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而身上的穿着倒又像是很有身份,至少很有钱。他能把上等的镶钻边外套很夸张地搭在肩上,还把绸衬衣的扣子粗鲁地址开一大半。
“干嘛瞪着我?”那男人见米罗不作声,又毫不在意地继续搭讪,“鬼天气这么热!想来船尾透透气又碰到想自杀的倒霉鬼,啧!”
“什么?谁说我想自杀?!”米罗有些恼怒地扯高嗓门,想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动不动要寻死的弱者,居然被一个陌生人这样误会。
“哦?”男子收敛了一下懒散的眼神,稍微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突然神气活现的年轻人,“看你刚才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还半个身子探在船栏外面,不是想自杀,难道想钓鱼啊?”
“混蛋!”米罗被气得满脸通红,他自己也不清楚陶醉在那片汪洋中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为了辩解索性脱口而出,“我想感觉凌空置身海上的感觉!”
男人似乎被这话一惊,右手捻住烟卷从嘴里拿开,眯起眼睛打量米罗,眼神中倒多了份欣赏。
“置身海上?”
“唔……”米罗突然觉得非常窘迫,居然对个陌生男人说了那么奇怪的话。
“哈哈哈哈哈!”果然,换来一串毫不客气的嘲讽笑声,“好小子!太滑稽了!啊哈哈哈哈!”
“先生!你够了!我不觉得有多可笑。”米罗脸色一变,强打着精神索性和他针锋相对起来,而后突然跟着戏谑得一笑,“而且,想乘凉该在船头,在这里吹到的是蒸气锅炉散上来的热风和烟囱灰。想嘲笑别人的话最好先让自己处于优势。”说完头也不回的往舱里走去。
男子的笑声被噎了回去,愣了半晌直到米罗快消失在楼梯拐角才突然反应过来。
“小子!等等!”
“干嘛?”米罗没好气地回头。
“你叫什么?”
“米罗!”
那人点点头,从外套袋子里抽出一支很美的钢笔。米罗有些惊讶,像那样可以随身携带的灌水钢笔是非常罕见的,而且看上去那个纯金的笔头可不是假的。他挥了挥很自然地说“签名时必备”,然后开始四处找可以落笔的东西,最终居然捡了块薄薄的木片写了起来。
“拿着!希望有一天我开门时会发现一个自动送上门来让我嘲笑的小子!”说完冲着米罗眨了眨眼睛,率先离开了甲板。
很神奇的男人,语言和表情都像附上灵魂般极具生命力,时刻能吸引米罗的全部注意力。当时的他还不明白,那是做为一个出色的舞台剧演员所必需的。
温柔的金色斜阳下,米罗低头看着那木块上用漂亮的流体写着:
“Death Mask; Broadway 624#; New York”
一向严谨沉静的圣玛丽安娜校园里,除了返校外还有另一个新闻掀起了学生们空前的谈论。在学生公寓前的告示栏上,贴出了一条惊人的消息,红色的大标题触目惊心:
安达列士家族的大丑闻,卡妙·“艾伯特”身世之迷
围观的数十人都在交头接耳着,脸上分明写着厌恶二字。
卡妙万没有想到,返校第一天迎接他的会是一双双冰冷的眼睛。独自走在校园,总觉得身边有些不善的目光紧随着他,带着叽讽的笑意指指点点。
“哈!这不是艾伯特少爷吗?”卡妙一进教室,立刻有几个形容猥琐的少年围了上来。
“啧啧!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心里盘算些下流的勾当,却可以保持这么清高的外表,嗯?哈哈哈哈哈!”
一句话引来了哄堂大笑,卡妙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明白在这种时候应该快点离开,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子,任凭无情的言语和讥讽一点点摧毁自尊……
“卡妙!这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人都在传你的是非!”回到自己的房间,沙加劈头盖脑地问。
“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有那张海报?为什么会有那张海报啊?”沙加越问越激动,反而很诧异卡妙的冷静。
“沙加……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有没有那海报,事实正是这样,所以……并没什么可激动的,不用介意。”卡妙平静地说。
“什……么?你说事实是……”沙加怔怔地盯着他,仍然无法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眼前这个性格比外表更加坚强的人,好像早就做好了接受挑战的准备,甚至带着一些挑衅。
“是上帝给了我偿还过错的机会。”卡妙居然笑起来,淡然的不失风度地对沙加轻笑。
“卡妙在吗?”门外有人在喊,急急地敲着门。
卡妙在沙加肩上拍了几下便去开门,两人却万没有想到开门迎接的竟是一盆污浊的冷水,哗的一声准确地泼了卡妙一身。所有自尊和骄傲都在这场冰冷的洗礼中迅速瓦解了,只感到那些带着酸臭的水滴从发间不断滴落着,已经分不清模糊了视线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你们孤儿院是这样洗澡的吗?”耳边回荡着无情的嘻笑声,直到卡妙茫然地抬头,那些人才一哄而散。
“卡妙!”沙加惊恐地大叫,想追出去却被卡妙拦了下来。
“算了……”卡妙拨开搭在眼前湿漉漉的头发,说不清楚心里的滋味。
米罗,我渐渐开始明白,当年的你收到我的信,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从开学的第一天开始,这样的羞辱再没有停止过。所有的人都对毫不反抗的卡妙产生了兴趣,侮辱变成了一种新型的游戏。就连平时一向刻板的修女们也对他多少表现得有些嫌恶。每到晚上,沙加迎接的卡妙总是虚弱肮脏的样子,就连课本和校服他都帮着重购了好几次,却还是一次次被撕成碎片。
“卡妙!你究竟要忍受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不是个懦弱的人,你不像是会任由那些公子哥儿为所欲为的!你究竟……”
“不够痛……不够伤……不够……”卡妙虚脱地将自己靠在门上滑倒在地,嘴里呢喃着。
“什么?你……你说什么?”沙加也顾不得什么洁癖,急急地扶住他的身体。
“那些人越是看不起我,就让我觉得越对不起米罗……沙加,你知道吗……我当年,就像他们对我一样对待了米罗……是我自己嘲笑了我的过去,是我在他的心上划开一道道伤口,是我……是我!”卡妙不受控制地哭叫着,满是伤痕和污迹的双手扯着自己狼狈不堪的长发。
沙加叹了口气,面对如此无助的卡妙,像个孩子一样哭倒在自己怀里。也许他需要一个肩膀,于是沙加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了他,也许还要一些安慰,于是沙加尽量轻柔地抚着他的背。虽然他仍不明白卡妙的身边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内心深处却油然而生了不自觉的疼惜。总说卡妙·艾伯特是个没有表情的人,为什么偏偏让他看到这最伤心的一种。
“哎……卡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