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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不知何时被垂坠而下的深色帐子遮蔽,黑暗覆顶而来。财前再看不清忍足的神情,他所能感知的只是那个人熟悉又陌生的触碰,嘴唇和手指,交缠纠错的身体,还有从最为脆弱的所在传来的激烈痛感。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反应或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他只知道自己缴械投降放弃抵抗。
这一生是缘何遇上眼前这人,失了戒备卸了冷静,终究难逃摧枯拉朽般的热情,把心都给烧尽,终究难逃一死。
黑暗化成又稠又酽的一滩,蚕茧一样让人透不过气。财前拼尽全力地呼吸,短促如同脆断的笛,下身被摩擦撞击的所在渐渐升腾出酥麻的舒适,像一阵柔滑的颤栗掠过脊梁攀上喉口,逃逸到空气里就变成了细弱的浅吟。
“真是……不错的声音。”忍足灼热的呼吸拂过耳垂,隐约带着满意的质感,“对不对,Hikaru?”
“……混蛋!”财前意识到自己发出了怎样的声音时感觉血液都涌上了头顶,难以言喻的羞愤,“给我滚出去!”
“从哪里滚出去?房间?还是……你?”忍足低语的时候再次以激烈的动作贯穿,财前身体一搐控制不住从身体深处蔓延出来的声音,忍足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庞,“果然这样的你比较可爱……终于愿意说真话的Hikaru。”
“住口……”财前拔高的声音在忍足狠狠撞击的时候倏然低弱,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仿佛是恶作剧一般,忍足加剧了在敏感部位的摩擦,逼得财前死死咬紧牙关才能堵住那些快要爆破出来的尖叫。
“混、蛋……”财前挣扎出破碎的声音,“够了……放开我……”
“不。”忍足说。
“我说够了……啊!”又是一记激烈的抽刺,财前软瘫在榻上恨声低咒,“你这混蛋……”
思维断了线,整个人被拆碎了又重组,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融合进来,让遍布周身的疼痛滋生出快意,让所有感知都模糊。不知何时手臂已经绕在那个人的颈项,已经在主动贴近那个给予疼痛又催生快意的人,理智是在什么时候跨过了临界服从本能,在他吻上忍足的双唇时他仍然找不到答案。
忍足谦也生来就是为了折磨自己的——财前恍惚地想着。忍足每一次撞击都精准无比地落在能够让人发疯的地方,反反复复地冲撞和碾磨,他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仿佛被推举到剧烈汹涌的白浪之巅,毫无棱角的水流竟能将身体撕碎。耳廓收容了撕裂般的啸音,仿佛是从心底汹涌而出的潮水的呼啸,却又满是那个人熟悉的声音。
“呐,Hikaru。”想要躲开跗骨之蛆般的声音,耳廓却不受控制地被那抹声息填满,“……你跟我走吧。”
世界忽然静止了,忍足的冲撞如同一场白驹过隙的暴风雨般陡然停住,财前怔怔地盯着忍足悬垂的面孔,那张脸被金色的发覆盖着。
凭着昏暗的帐子里一丝漏网的月光,财前只能看清忍足微微挑起的嘴角,像只残忍的钩子,钩尖吊着自己的心,危险地簌簌颤瑟。
他被逼迫到悬崖边缘,足尖摇摇欲坠,只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你跟我走吧……”
财前猝然闭上眼,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般低沉的声音竟然能够灼伤了心。
他启唇的瞬间忍足的唇便抵上来,炙热的唇舌交缠,封锁了所有的声音。
在卷土重来的暴风雨里,黑发的少年仰起脸,眼角有灼热的液体滑落,像是幻境里的雨。
是谁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可他多么希望,他有多么希望,这场暴风雨永远不要结束。
第二日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任何人影。
财前披衣起身,日光从大敞的窗外透进来,地面上绘着雕花的影子。他把手按在榻上,冰凉的掌心已经感觉不到任何那个人存在的痕迹。
那些温度,那些纠缠,就像是业火里的甜蜜梦境,燎原过后留下灰烬般的现实。
骤雨不终日。当它离去的时候,也会带走一切。
他伸指去触素白色的枕上零落的发丝,有黑到发蓝的颜色。财前自己的发色就是黑的,但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头发,这缕发丝的颜色黑得几近妖异。
“忍足谦也……”财前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你总是把我逼到无路可退……”他说话的样子就像那个人还在眼前,“等我缴械投降的时候,你却开始后悔。”
财前拈起那缕头发,缓缓地攥紧在掌心。
他知道,他将又一次和自己的软弱妥协。
可他从不知道这份几近温柔的软弱会如此伤人,当眼前丁子茶发色的男人呛咳出鲜血的时候,握紧那缕发丝的稀薄触感像把刀子戳着他的心脏。
“白石前辈!”财前伸臂去扶他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白瓷茶杯,绛色的液体淌了一桌,像是奠柏扭曲伸展的枝条。
财前的瞳孔急剧收缩。
他太熟悉这般颜色的茶汁。
他劈手拽过白石的手腕,把指尖搭在脉搏上,闯入脑海的脉象令他悚然大惊。
“白石前辈……你在做什么?”财前瞪着跌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你疯了吗?”
白石用袖子揩了揩唇角的血迹,若草色的衣料上沾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难道……你一直在故意服毒?”财前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话也能让五脏六腑都震得僵硬。
“算是吧。”白石一边回答一边扶起被财前打翻的茶杯,“过来,财前,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财前没动。他怔怔地盯着这个人,就像从来不曾见过那样。
白石见财前没有反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想问为什么对吗?”
“前辈一直教导我,要我成为四天宝寺合格的继承人,要把四天宝寺的利益放在第一顺位……”财前说,“可是前辈你自己又做到了哪一点!”
“你说得对,我哪一点都没能做到。”白石苦涩地弯起嘴角,他摊开桌上的卷轴,其上绘着当今天下的走势。
“你看,”白石的手指在卷轴上划出巨大的轮廓,“看这里,从前的立海、冰帝、圣鲁道夫、不动峰……现在全部都变成了青学的领土。”
摊开的卷轴上代表青学的旗帜占领了大半的疆土,密集的程度竟让人眼晕。
“而这里,是四天宝寺。”手指轻点一块唯一没有插上青学旗帜的净土,白石微微地笑了,“你发现了吗,整个天下……除了四天宝寺,已经尽数纳入青学麾下。而反过来……只要四天宝寺陷落,这个天下就会一统,从今往后只会有独一无二的王。”
白石平静的声音里那种可怕的预卜比彻底的颓丧还要让财前恐惧。
卷轴上密密麻麻的青色旗帜铺天盖地环绕过来,如同铜墙铁壁,将四天宝寺收入瓮中。
“我不是个合格的继承人。”白石把手轻轻按在财前肩上,“我总是辜负修さん的期待……所以我必须把你培养成合格的王,这样至少能弥补一点我对修さん的亏欠。”
“我是个糟透了的家伙吧。”白石又笑了,可那张脸上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笑容,“说到底,都是因为我太自私,擅自地决定让你背负继承人的重担,擅自地决定缴械投降,没有问过你的意见,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一直以来给了你这么大的负担,到头来我连把四天宝寺这个国家交付给你,都不能做到。”
白石的话像楔子钉入财前的心脏,痛得他触电般抬起脸,脱口而出的质问像是为纾解内心剧痛的唯一良方:“所以……这就是你对那家伙不闻不问的原因吗?”
因为把太过沉重的负担加诸于他,所以不能忍心摧毁他心里哪怕如此荒谬如此微小的柔软期待。
哪怕,要以自身为代价去成全——
“如果早知道……”财前哑着嗓子说,“如果早知道……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那家伙……”
“不是谦也的错啊。”白石说,“他是不得已。”
“不是他的错也好,不得已也好,结果都没有办法改变了不是吗!”财前推开白石,他浑身都在颤抖,“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啊……”
“财前……”
“我先说好,白石前辈你为我做的那些,我可一点都没有感谢过你!”财前一手握着拳抵在心口,仿佛喘不过气来,“因为我喜欢那个混蛋,所以就算自己中毒也不肯追究他的罪过……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啊!你看,到头来除了前辈你伤成这样……什么都没有留下不是吗?你看……前辈,是根本不会有结果的,我和他,就算是从前……我和他也没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