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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觉得很累，但他睡不着，他只想睁着眼睛到天明。
“不睡？”
“睡不着，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
“不能确定，”吴邪从椅子站起来，把毛巾甩到一边，关上窗户，“我三叔总说我想得太多，很多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但这次不一样。可能是我太紧张。”
张起灵没有再问，他知道吴邪只是需要安静地思考一会儿。到越南来，本身就是个冲动的决定，如果吴邪还是个称职的警察，那么他的思考就是必要的。
不一会儿吴邪还是躺下睡了，和张起灵保持约一尺距离。床还是有点窄，这房间看上去像是给度蜜月的夫妻准备的，而不是两个大男人。
凌晨四点开始下雨，伴着雷声。张起灵睡眠向来很浅，被雷声惊醒之后就没再睡着，翻了个身，发现吴邪仍旧安静地睡着，只是皱了皱眉，右手抻了一下被子。
很柔和的睡颜，呼吸声也很浅，军旅生涯让吴邪的脸显得有些棱角分明，但并不能掩饰柔和的气质。这样的人，这样的出身，原本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而不是在这样危险的地带出生入死。
张起灵闭上眼睛小憩，不一会儿又睁开，他发现吴邪的睡脸会让他感到安心。这是个不容小觑的男人，有智慧和胆量，也有漂亮的战绩，有军人的正义感和商人的精明。和楚光头的几句交谈中就能看出这人的谨慎程度，对不能确定的问题有种恐怖的执念。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张起灵捏了捏拳头，深呼吸，再缓缓放开。睡不着是一回事，满脑子是另一个人的言谈举止，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吴邪突然翻了个身，张起灵条件反射似的坐起来，发现吴邪没醒，还是睡得很死。
一丝苦笑泛起，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遇到紧急状况，而是保护吴邪。他忘了吴邪并不需要别人保护，也不明白这种反应是因为什么。
大概是多虑，和吴邪在一起呆的太久，被他那个奇奇怪怪的脑子影响了思维。
相比之下隔壁就没这么多事，三个大男人一人一张单人床，胖子打呼噜打得震天响，被潘子揍了一拳之后安静下来；黑眼镜连睡觉都戴着墨镜装大爷，睡姿极其不雅观。
天亮的很快。
早上六点半吴邪准时起床，没有闹钟。张起灵已经洗漱完毕在换衣服，吴邪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早餐已经送到了屋里。
吴邪咧嘴笑笑：“早安。”
“嗯。”
平和得没话说。
今天主要是在当地转一转了解情况，黑眼镜去海防市等黎簇、张海客等人。他们是分两批走的，第二批就是除了解连环之类的两位。解连环仍旧没有出面。
黑眼镜坐在车上打着哈欠，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张起灵会把解连环写进名单里，而且司令还同意了张起灵的决定。
也许是因为这件任务有他本身的复杂性，不得不扯出过去的恩恩怨怨。也许，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意外，而这个意外会改变什么，那只有上帝知道。
妈的，老子是军人，老子信奉马列主义，上帝算个鸟。黑眼镜冲着自己的脑袋打了一拳，司机用看怪物的眼神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继续开车。
他很快就要到目的地了。
“还要多久？”
“最多一个小时，当家的，您还有什么吩咐，咱立马去办。”
“不必，等着就好。”
年轻男人抿了一口茶，这场东南亚之旅，倒是有不少意外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猜一下年轻男人是谁？
第16章 Chapter 16
“北京？”
裘德考翻着手下送来的资料，面前的烟灰缸里堆了几十个烟头。阿宁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打开窗户，让满屋的烟味散出去。
“没错，北京，资料我核实过了，没有问题。吴家是九十年前在长沙兴起的大家族，后代多从商从政，有足够强大的靠山。”
“他带的这些人呢？”
“吴家的老伙计。”
裘德考想点烟，但烟盒已经空了，皱眉道：“他们对毒品并不了解，为什么要和我们做生意？”
“一群有钱却不知道怎么花的富三代罢了，”阿宁冷笑，“说得难听些，就是人傻钱多。”
裘德考难得笑了一下，人傻钱多？他可不认为吴家人的后代是这样的孬种。湖南长沙叱咤风云的老九门后人，向来比精明人更精明。
说起来，吴家似乎有相当一部分人早就洗白，和八十年前的吴家分道扬镳，却仍旧包含在整个吴氏家族的大体系之下。不仅是吴家，整个老九门都是这样。
这么说来，这位年轻的吴三爷，的确后台强硬。
“老板，资料我给您留在这儿了，我得先走了。您答应合作，我就安排见面；不答应，我也得回话。”
“安排吧。”
“想好了？”
“我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想要在金三角活下去，钱权都是其次，没有狠绝指引什么都是白搭。钱，他可以要；货，他可以拿，拿到之后，管他吴家张家还是齐家，挡路的人是没有活路的。
搏一搏，就用这把不知还能苟活几年的老骨头。
“我说宁小姐，你们老板派头用得着这么大么，”胖子用手指敲着桌子，冲着开了免提电话没好气道，“吴三爷千里迢迢来一趟，要的是个诚意，你们推推阻阻七八回，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再不给个准话，这生意三爷也不稀罕做！”
“王先生，冷静点，我也不想这样，但……你必须理解西方人和我们价值观念的不同，我并不能控制，说到底我不过是受人雇佣，按照老板的意思办事。”
“时间地点，现在给我说准了，我们吴三爷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着玩儿。”
“明日下午三点，胡志明市，亚洲红宝石。见面之后，我们会带各位去私人会所。”
吴邪在一旁懒洋洋道：“私人会所？”
“是，”阿宁顿了顿，电话那边的声音不对，试探道，“吴三爷觉得不妥？”
那边轻笑，几不可闻：“你怎么知道是我？”
“猜测罢了。”
“宁小姐猜的不错，若是这种好运气拿去买彩票，这会儿大概是全球首富了。”
“三爷真会说笑。”
“我没说笑，是真的欣赏，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你和我的手下在交涉，也辛苦你了，只是私人会所我有点抵触，我在越南人生地不熟，总要谨慎行事。”
“这个我懂，”阿宁觉得手心里都渗出冷汗，“吴三爷不妨说说您的意思。”
“好说，刚才宁小姐说到亚洲红宝石？”
“是。”
“那是亨德烈先生目前下榻的地方么？”
“不，不是。”
“是吗……”吴邪似乎有些失望，“红宝石有会客厅或者会议室么？”
“有，您的意思是？”
“在红宝石找个会议室，简单谈谈就好，我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生意，还得靠你们提点着。”
“我找老板再确认一下。”
“希望能快一点。”
没等那边说好，吴邪就挂了电话。王胖子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让你当警察简直浪费人才，小三爷，你这是天生的生意人，”潘子摘下耳机，“位置确定了，阿宁在西贡假日。”
“就是原本定下的见面地点？”
“是。”
吴邪看了张起灵一眼，张起灵会意，从衣柜里拎出箱子，打开，检查装备。这第一仗，无论如何都要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回学校
想今天尽可能多写
第17章 Chapter 17
2013年。夏。海防市。
齐宇站在码头，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张海客拍拍他的肩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司令既然同意，就说明他有足够的考量，我不后悔。”
“何必这么固执。”
“论固执我哪儿比得上你们张家人，”齐宇耸肩，“你倒是没张起灵那么倔，可你现在试图劝我接受你们的思维。你知道的，我来完成任务，是还债。”
张海客苦笑：“谁不是为了还债，张起灵也不容易。”
“黎簇那小子呢？”
“去报亭了，说也许能找到有用的。”
“你们去旅馆待命吧，吴邪的脑子够用。”
“你没事？”
“反正现在不会跳下去，”齐宇扫一眼两步之遥的海水，摸摸墨镜，“现在开始叫我黑瞎子吧，暂时别把自己当军人。你知道我的意思。”
张海客无言，转身离开。谁说齐家人不倔的，脾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