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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笺挑了挑眉,示意自己女儿继续。
“那我要废除那些繁文俗礼,每次别人见我都要跪着,连脸都看不清楚,一点也不好玩!”
“你要看别人脸干嘛呢?”摄政王有些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长得很漂亮的女子,我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很愉快!”
“噗!”极其没有形象地喷出一口茶,云笺纳闷了,“这孩子到底像谁啊?”
“曹首辅来,是和爹爹商量岭南的事。”摸了摸卫曲忆的小脑袋,云笺道。
“岭南?”小储君眨了眨大眼睛,“岭南怎么了?”
“岭南的百姓将大周朝廷任命的官员赶了回来,要求立梅家的祭司大人为总督。”
“梅家的祭司?”小曲忆好奇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那里的百姓会喜欢她,不喜欢朝廷的官员?”
“她啊!”云笺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是你喜欢的,一个很美很善良的女子。”
“那要她来京城吧,我封她为岭南王!”
一时兴起的储君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句话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好在她的爹爹与身边的女官都已经到了宠辱不惊、见怪不怪的地步,对此表现得十分淡然。
“你让她来她是不会来的,爹爹叫她她也不见得搭理。”云笺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卫曲忆愣住了,“她就这么骄傲?整个朝廷,没有一个人她会放在眼里吗?”
“当然不是了。”
装作漫不经心地,摄政王殿下继续诱导着他单纯的小女儿,“她和太史令大人很要好,你若真想见她,可以让叶辋川去岭南把她请过来。”
“可是!”小储君瘪了瘪嘴,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太史令大人是坏人,她把江太傅都拐走了,现在都没人陪我玩!”
“乖!”无良的父亲继续哄骗着自己的女儿,“你是皇帝啊,圣旨一下,谁敢违抗!”
“那我马上就下旨,让叶辋川去岭南!”
“殿下!”
春桃看着说做就做的小储君急急忙忙去拟圣旨,一时间只剩下她和云笺两人,“您真正在意的,是梅祭司吗?”
“呵呵!”云笺轻轻地笑了,“没想到你也喜欢问这种问题。”
“您能回答我吗?”
春桃真的很想知道,特别是在她已经确定云笺不爱陛下、不爱云昭阳、也不爱自己之后,他偶尔流露出的那种柔情,究竟是对谁?
“你心里不是早就有了答案!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云笺还是说得很委婉。
“那您怎能?”春桃张大了嘴。
那您怎能把她从岭南带到长安,让她经历之后的一系列痛苦?怎能当着自己所爱的人和别的女人成亲、生子,在她身边还是那么若无其事?
“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吧!男人更容易理智,就事论事。”
闭上眼睛,握紧拳,云笺回想起那一年三月的花城,白麻翻飞,哀乐不散,一个美得不应在人间的白衣女子穿过鲜血、穿过尸体,径直向自己走来。
“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这是她对自己说的话,脸上,是深深的怜悯与隐隐的愤怒。
三十多年坚固的心墙就在那一刻顷刻崩塌,深深爱慕的女子,为了自己的计划,必须要将她带回京城、送入皇宫,将那汹涌澎湃的爱埋藏心底。
梅落啊!
云笺淡淡地笑了。
“太史令大人,您的信,岭南来的。”
江宁侯府,送信的小兵浑然不顾叶辋川在猛使眼色,还是将信的来源报得又明白又清晰。
“别再眨眼睛了,那眼珠子都快掉了。”江若清很不屑叶辋川使的这种小把戏,“岭南来的信,快看吧!”
“嘿嘿,一定是知秋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干笑着,叶辋川当着江若清的面将信拆开,一串红豆手链顺势而出,鲜红似血,如珠如泪,正是当年融血之祭后,叶辋川送给梅落的那一条。
信的内容也极其简单,是王摩诘的一首《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陌生的笔迹,但绝对不是知秋所写。
“发什么呆啊!”
推了推恍神的叶辋川,江若清不经意地道,“小川,过几日我们去岭南吧!”
“什么?”
“其实想想,好像和监正大人做姐妹也不错!”
“若清这句话的意思是……?”
又惊又喜地看向江若清的背影,叶辋川有些痴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