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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好了,关城门,击鼓!”云笺长身而起,“云海,我没有被燕军的气势吓倒,倒是差点被你的聒噪乱了阵脚,你再这么沉不住气,下次就先把你的嘴给堵上。”
“大人!”云海哀怨万分地看了自家大人一眼,再拔脚就想往外走。
“去哪?”
“当然是去杀燕狗了。”云海士气高昂。
“不用了,你留在我身边,陪我去西门。”
“大人,你不去杀敌?”
“你见过一军主将随意亲自动手吗?”云笺又好气又好笑,“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身为主军之将,定策决断才是要事,怎能轻易涉险,与一般士卒拼杀?”
云海受教点头,却又不解地道:“为何要去西门,可是西门我军埋伏的兵力较弱?”
云笺微笑:“不是较弱,是弱到几乎没有,现在赶过去正合适!”
“啊!”云海惊诧得都差点赶不上自家大人的脚步,“我们的人手不是很充足?怎不将燕军困于城内一网打尽?”
“围城必缺!”云笺黑色的披风被风吹得翻飞而起,他走得很急,丝毫不理会身旁的搏杀与血斗,也毫不在意空中的飞焰与流矢,只是迅疾地、却很稳健地行走于血肉横飞的战场上。
“四门尽闭,逃生无望,燕军一定会做困兽之斗。我军兵力、战斗力与其不相上下,若一昧硬拼,必是死伤惨重,还不如给其一线生机,让其战意消退,唯愿逃走,如此,我军胜利所付的代价才能减到最小。再说了,西门之外我另有安排,不怕他们跑到天上去。”
避过一名燕国士兵砍来的一刻,云海有些惊异于自家大人的心思缜密,但更多的,还是对大人的一种由衷钦佩。因为,他看到了晋阳城的西门外,是一条河。
一条河
河水不深但足够淹死人。
河上有三座木桥,可当燕军士兵密密麻麻、慌慌乱乱地挤在桥上时,桥,却突然着火了。
“桥上事先泼了桐油。”这是云笺的解释。
纵火者很快便自毁于火中。云海看得桥上火焰冲天,烧伤烧死者悉数滚落河中,再为冰冷的河水所吞没。惨叫声、哀嚎声,伴随着木料被火烧得噼噼啪啪的响声回荡于晋阳城外。
晋阳大捷!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他们——降者不杀。”云笺吩咐一旁尤自心惊的副将,转身准备离去。
“大人!”一小将领带着四、五个士卒抬着一具尸体来到云笺面前,“属下发现此人服饰有异,特地带来让大人审视。”
云海上前,拨正那人的脸,擦干净,再从他身上摸出一枚印章,仔细瞧了瞧,惊喜地道:“大人,是北燕的右贤王,这次北燕损失可大了。”
云笺平静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骄傲:“割下他的头颅,我要将它带回长安,献给陛下。”
邺城云府书房
这是一间与普遍书房并无两样的房间:倚墙而立的书架,密密麻麻的书,装饰精美的字画,文房四宝齐全的桌案。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书房内的两个人,两个着军中战甲的人。
四十多岁的女子立于案前,执笔练字,写得很缓慢,半晌,方看出是一个“木”字。年近三十的女子站在窗边,不时向窗外投去焦虑的眼神,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总督大人!”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传信兵推开书房门,跪在案前,“总督大人,晋阳大捷,我军杀敌三千,俘虏五千,烧死淹死者不计其数,此次北燕进犯的三路大军皆被击退,料他们短期之间内定不敢再来犯。“兴奋的语调透露出此时这名小兵内心的激动。
燕赵郡总督、云府宗主云亭北对如此大的消息倒是全无反应,仅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主持这次战役的主帅根本就不是自己,手下不停,过一会,一个“秀”字又在纸上呼之欲出。
“如此,真是太好了。”燕赵郡刺史云昭阳却是比自己的母亲激动多了,她示意那名士卒起身,热切地问:“云将军呢,回来没?”
云将军?小小的士卒在脑中想了好一阵,才记起自己的长官曾经教导过他:见了云亭北要叫总督大人,见了云昭阳要叫刺史大人,见了云笺要叫云将军,如此,才不会弄混淆。真是的,虽然知道云家是世族名门,但也不至于把一个郡的最高民政、军事长官全包了吧!如此,置陛下于何地?
“回大人,据报云将军在此次战斗中击毙了北燕的右贤王,云将军急着将这份厚礼送给陛下,所以,不回邺城直接去长安了。”
“这么急!”云昭阳喃喃自语,“连家都不回了!”
注意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云亭北对那名小兵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昭阳,”云昭阳仿若不经意地道:“要注意分寸!”
“母亲,”云昭阳脸红了红,继而强辩道:“我关心大哥有错吗?”
“没错,”云亭北不置可否,“但他现在是陛下的人。”
“陛下只是封他做燕赵将军,又不是皇夫。”
“他是你大哥!”
“母亲大人!”云昭阳咬着嘴唇,“他是您的养子,虽然同姓云,但云氏一族,远亲同姓而婚的并不是没有。”
“你想到哪去了。”云亭北打断自己女儿危险的想法,“他从不曾放你在心上!你自小袒护他,央我收他为义子,让他读书,供他习武,直至从军、做官,这份情意,他可有回报分毫?如今,他得胜了便急急赶回长安,恐怕区区燕赵将军,他也是不放心上!”
“他真的喜欢陛下?”云昭阳有些绝望,“我不信!”
“你信或不信,事实就是事实。”云亭北冷冷地道,“对于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他才干再好又如何?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承认他是一个将才,但对于你,他不会是一个好丈夫。做为云家下一任宗主,你要尽快忘了他。”
“母亲!”云昭阳忧伤地叹了一声,满心悲苦却是不得倾诉。
云亭北运笔如飞,最后两个字倒是一挥而就。
“摧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前夜
江若清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吏部尚书府,江烟渚没有问她叶辋川为何没来,江似雨也不见人影,江溪随她上了车,寒喧数句,放下帘子,马车便出了尚书府,顺着街道往御史中丞府驶去。
时值暮春,柳絮纷飞,乱花迷眼。江若清忆起叶辋川曾说过:“这人心啊!真是不可捉摸,就好比说柳絮。你高兴时可以赞它诗意,为春天倍添韵致;心烦时便只觉得碍眼,满天乱飞地弄脏屋子。万物何其无辜,好坏皆由人评断。”想起叶辋川,江若清的心便觉得更乱。虽说之前两人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可为什么,自己反而觉得越来越不明白小川了?早知道她是注定要嫁人生女的,但江若清,一直任感情自然发展。昨日在东暖阁内当着诸多大臣、侍卫约叶辋川同来,也是想给大家一个交待。江若清不觉得自己的感情有隐藏的必要,也决心去认真地对待,可是小川,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要好好地谈一谈?江若清感到自己和叶辋川有好好谈一下的必要,但到底谈什么,她也说不上来。没有具体的问题,江若清说不出口,在感情上,御史中丞江大人绝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她只是担忧着,为恋人间一种敏锐的直觉。
“若清!”江溪开口,带着几分犹豫,仿佛想问又怕问得不恰当,“我听说,你昨日约了太史令大人同来?”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江若清无奈地点点头,用尽量平稳的语调道:“是啊!只不过今日一早,陛下急召她去了华清宫,可能是为了明天的祭祀吧。您知道,这种古老的仪式,礼部也不大清楚,还是得问史官。”
江溪点头:“如此,我就放心了。”
“放心?”江若清心里有点苦,但做儿女的,在自己父母面前,从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您放心!待明白祭典一过,她没那么忙了,我定会带她来拜见您!”
江溪摆手:“别,不用那么刻意,我主要就是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父亲大人!”江若清的鼻子有些酸,她看到江溪鬓边星点的白发,看到他为岁月摧残逐渐失去神采的双眸、松弛的皮肤、枯瘦的手指,多想,扑到父亲大人怀中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诉说自己这些年的艰辛与不易。但是,父亲大人老了,自己长大了,所以,不能再软弱。
“您看我不是很好,一会,就带您逛逛御赐的御史中丞府,那就是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