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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呵斥:“闭上你的臭嘴。”
贾政起身,忙道:“母亲 ,消消火,儿子觉得大哥说的话是个理,昨儿北静王来访的时候,还曾谈及到还款的时候,儿子因王氏的事,一气之下倒乱了方寸,将这事给疏忽了。”
贾母听得同北静王有关,怒气缓了几分,贾政解释道:“北静王昨天笑谈的时候无意中提起,他们家为何在四王中位置显赫,深的皇家恩宠,一门荣耀不断,原来是当年老北静王在世的时候,曾私下将因接驾亏欠国库的银子还清,缴入国库,替皇家度过国库空虚期的荒年,才被皇家重视,简在帝心。”
贾赦连忙附和,昨儿听得真真的,当时北静王喝了点酒,脱口而出,后来又借酒醉失口,遮掩过去,让我们将笑话听听便罢,别往心里去。
贾母更了颜色,阖起双眸,怒气褪去,陷入沉默。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半晌,贾母长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府中每日花销大,又建着娘娘省亲的园子,虽不至于入不敷出,却也是度日艰难,还是先还一部分罢了。”
贾赦眸色淡了下,瞳孔一缩,自然不愿意只还一半的说法。
正在这时,贾珍和贾琏在丫鬟的通传下,走了进来。
贾珍上前行礼后,一脸肉痛的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老祖宗,这是我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东挪西贴的才凑全的五十万两银子,其中三十万两用来归还国库的欠款,还有二十万两是姑老爷寄放在孙儿处,将来好给林妹妹做陪嫁的钱。”
贾珍将银票递给贾母,红着眼睛补了句:“再多也没有了。”
贾母摆了摆手:“我也乏了,你们都先回家去,让我好好想想。”
贾赦回到家中,迫不及待追问贾琏:“你是用什么办法让珍哥掏出一大笔银钱的。”
贾琏笑说:“我哪里有办法啊,昨儿去北静王府的时候,北静王突然说起,他门下一清客,去郊外办事,无意中路过一个庄子,听的一个姓焦的醉汉,在那乱嚷乱叫,说:‘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的。’
那清客觉得有趣,便和焦大聊了几句,没曾想焦大脑袋喝的晕乎乎的,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有天没日的,唬的那清客也是魂飞魄丧,连忙连滚带爬的回了王府,告诉了北静王。
贾琏叹气:“我不过是将原话说给珍大哥一听,他一听之下,吓的脸色都变成金纸,就把钱拿了出来,想来这会在家中置办重礼去北京王府呢。”
贾赦听了嗤笑:“各门另户,谁管谁的事都够使的了。从古至今,连汉朝和唐朝,人还说‘脏唐臭汉’,何况咱们这宗人家!谁家没风流事珍哥也是下作的,打量着我们不知他背着我们和蓉哥儿媳妇胡混呢,真的是一叶障目,自欺欺人罢了,这下可好,焦大捅了马蜂窝了,还不想办法去贿赂北静王,瞒了这见不得人的丑事。”
贾琏揉了揉眼角:“这是东府的事,和我们不相干,随他去吧,我寻思着北静王也不是胡乱嚼舌根的人,将事情声张出去。倒是父亲明儿得硬气的将钱要了过来,还了才是。免得夜长梦多。”
贾赦点了点头,他自然也不想掉脑袋,贾琏低声凑到贾赦耳边道:“二太太被关佛堂,周姨娘又自请进佛堂陪二太太,赵姨娘回了老家,儿子冷眼瞧着,二老爷这一病,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也不是个办法。”
贾赦眸色透亮,嘴角上翘,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儿子,你真行啊,这么缺德的办法都想的出来。”
贾琏嘴角抽搐:“父亲过奖了。”
正文 47第四十七章 贾赦逗贾琏
贾府这几日又忙又乱;都快乱了套,又因年近岁逼,省亲别墅正在热火朝天的紧赶慢赶中,诸事烦杂不算外,王夫人幽禁后;家里没个当家的人;贾母年岁已高;几日下来便心力憔悴;犯了难。
凤姐儿眼泪婆娑的跪下哭道:“孙媳妇本该管着家中大小事务;替老太太分忧;偏得大姐儿姐儿发热见了喜,正糟着罪你,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都揪到了一起;恨不得替她疼了受了,即便是折寿十年都甘愿,大夫嘱咐了,要好好调养着,家里人一合计,家里天气难免干燥了,有碍大姐儿调养,恰好郊外庄子上有一处温泉,对大姐儿的病有益,孙媳妇扣请老祖宗垂怜爱女心切,特准我带大姐儿到庄子上去养上段时日,身子好了就赶回来帮家里的忙。”
凤姐儿一向掐尖要强惯了的,很少出现鼻涕眼泪一把的弱势样子,贾母信以为真,叮嘱了一番,答应了下来。
凤姐儿抹了把泪,平儿那边早将东西收拾妥当,带着大姐儿、迎春、黛玉直接去了郊外的庄园。
凤姐儿先斩后奏带走黛玉,贾母气的不轻,脸色不好看,吩咐鸳鸯去传贾赦、贾琏,贾赦立马过来贾母处,眼皮子一掀:“琏儿去北静王府做客了,林姑爷托梦给我,让我好好照料着林丫头,林丫头命大,没被王氏毒死,去庄子养上段时日,不是刚好,等身体好了,人自然就回来了。”
贾母被噎了一下,脸色不虞道:“一个个都不将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你瞧瞧凤丫头做的这糊涂事,一声不吭,将玉儿带了出去,传出去,我还以为我这个亲外祖母,容不得一个外孙女呢,让外人看笑话不成。”
贾赦冷笑:“笑话,我们府里早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露了消息,外面那些唱戏竟然编排出一个家道中落,无依无靠的孤女,投身外祖家,受尽欺凌,被骗了钱财不说,外祖家人下人,还故意讽刺她一针一线一草一木都是用的外祖家的,最后落得泪洒琼玉,自缢身亡的悲惨下场。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唱的哪出,唱的哪家的戏,老太太你还是想想办法,管管家中偷懒耍滑出去听戏的下人吧。”
贾母老脸青一阵红一阵,待要反驳,却无从反驳起,贾赦一甩袖子:“儿子还要同账房合计家中银钱的,二老爷已命人送来了林丫头家的二十万两,我当初拿的二十万两也舀了出来,眼下就差老太太这里的一百五十万两了。”
贾母顿时大怒,气了个倒仰,咬牙切齿的,一把扫罗案几上的杯盘:“你个忤逆子,横竖是嫌我这个老婆子碍眼了,翅膀硬了,得了几句当今的好话,骨头就没几两重了,府里到处都是吃钱的嘴 ,里里外外哪处少了银子,你一股脑将亏欠的钱还清,难道你想看着全家人跟你吃菜咽糠去不成。”
贾赦嗤笑:“打小到大,我不论做什么,再努力也得不到你半句好话,今天我们就索性撩开花讲。老太太你也活了大把年纪了,合该是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时候了,没事同姑娘们耍乐,解解闷,这样不是很好么?为什么偏偏把着家中的权势不放手。儿子虽不长进,却也知道要孝顺父母这个道理,所以这多年,你如何偏心,我都忍了下来。母亲你呢,你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么?还记得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个浅显的道理么?”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这钱我是还定了,我可不想出门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贾母眼泪都被气的飙了出来,险些昏倒,贾赦冷哼一声,对着鸳鸯喝道:“好好照顾老太太,若有半点闪失,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贾政听得贾母被贾赦气病的消息后,跑来指责贾赦不孝顺母亲,贾赦脖子一梗,我是你哥,你管不着我的事,林家的遗产自然是该归还给林丫头的,难道你想背着侵吞孤女家产的骂名过一生不成。
贾政羞愧愤怒交加,无言以对,只得回去安慰贾母。
贾赦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抱着铜手炉,手一指,对面的贾府账房总管吴新登:“去将公库里账本舀过来。”
吴新登眸色暗了一下,对着这位恣意妄为的大老爷倒也不敢磨蹭,紧忙拿出账本,贾赦翻了几页,停在最新的一页上面,半长的白须上翘下抖的,眉目一横:“这一笔三万五的银钱是怎么回事。”
吴新登斟酌回答道:“回大老爷的话,入了冬,庄子好几处糟了灾,不少农户家灾情严重,被雪崩压塌了房屋,人也受了伤,二爷说是要每户按受伤的人口贴补几两。”
贾赦懒懒的“恩”了声,继续翻开账本,抬起头,霎时脸上狰狞一片,一把将账本扔到吴新登脸上,吴新登额头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