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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想着,越发不甘心活着多好啊,我还想活着呢,纵使会日日老去……
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呢,我才把心底最大的秘密同埃里克开诚布公,刚刚才和好,我原本还在想着明天要和埃里克一起去哪游玩。道林难过极了,也后悔极了。以前埃里克寸步不离的跟看犯人似的跟着我,我不耐烦,埃里克妥协了放我自由,才第一回居然就一命呜呼了,如果我没有乱和埃里克吵架,没有来到意大利,没有想要独自出行,那埃里克肯定是在身边的,我就不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道林感觉到有谁在握着自己的手掌,他还能察觉到一点温度,这一定是埃里克的手,道林知道,他用最后的力气握了握。
“道林!道林!道林!!!”
埃里克歇斯底里的声音像是从云端飘来,模糊不清。
黑暗覆盖下来,紧接着又出现了一团光。
和自己相貌相似的蓝眼睛女孩再次出现,“我来接你了,道林。”
道林没有回答。
“跟着我走吧。”天使说。
道林站在原地没有动。
天使回过头,不解地望着道林,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歪着头问,“为什么哭泣?你很伤心,为什么,你要上天堂了,为什么这样伤心呢?”
道林反问:“说好了不是二十年吗?还有好几年呢,为什么我突然就死了。”
“我可从未说过一定是二十年。”天使回答,“而且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你在那个满身罪孽的人类身边待的时间太久了,原本上天堂的资格就不是很稳定。趁这个机会倒是提前可以进来了。”
“你说埃里克,所以说,埃里克一定会下地狱吗?”
“应该是。”天使点头,“你在犹豫吗?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下地狱的话,等着你的是刀山火海,你受不了的。”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真的有资格上天堂吗?”道林说,“我懦弱、自私、拜金、贪图享乐,我做好事完全不是出自我的善良,仅仅只是想要上天堂而已啊!”
天使更加疑惑了,“你是不想上天堂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从来都只是为了自己,两辈子了,不是为己谋利的事,我一件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我也能算作是一个好人吗?”
“我只知道你的灵魂现在已经是洁净美丽,可以上天堂的了。”
不,不!
不该这样的!
道林兀的问,“我可以再和你做个交易吗?”
“什么?”天使微微错愕地问。
“我……”道林涩然却坚决地说,“我不要上天堂了。我下地狱吧,换埃里克上天堂。”
“世界对他太不公平了,他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地狱中,被咒骂虐待,即使是后来,因为容貌全毁也不得不避世而居,躲在阴影里过日子,他一辈子都没有坦坦荡荡地站在光明之中过,连死后也要继续下地狱受苦吗?那实在……实在是……我一想到他会被这样对待,就难受的不行,这在我内心的折磨会使我永世不得解脱的,比来自地狱的折磨更甚,我怎么能安心上天堂呢?”
“那你自己呢?”
“我?反正我也活了两辈子了,享受够了,也在光明里活的够久了,好事总不能叫我一个人占尽。”
“所以,请让我下地狱吧,我情愿自己下地狱,换埃里克上天堂。”
天使沉默了下,回答说,“就算你自愿下地狱,他也上不了天堂的,他是个罪人。”
道林:“是了,就算不上天堂也没关系,至少换他不下地狱,不用死后也吃苦,不必永生永世活在黑暗之中。”
“不行吗?”道林惶然追问。
天使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假如你当初没有一时受魔鬼蛊惑去认识他的话,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啊。”
“两辈子了,我只遇见了这样一个知道我的所有缺点优点,也愿意为我下地狱的人。”道林说,“所以我也愿意为他下地狱。”
“这倒是符合了天神所说的自我牺牲精神。”天使说,“我很荣幸能够亲眼见识到。”
接着天使突然怔住,像是看到了什么遥远的让人震撼的东西,蓝眼睛里闪过一圈金光,再黯淡下来,才对道林说:“很遗憾,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
道林着急地问,“为什么?是不能交易吗?”
天使用怜悯慈爱的眼神望着他,“埃里克注定不能离开地狱了。他受了魔鬼的欺骗,误以为你的灵魂还在魔鬼的掌心,也不知道你可以上天堂,于是在你濒死之际,主动和魔鬼做下约定,甘愿下地狱,换你不必下地狱而能上天堂。”
天使大抵是可怜他,“我可以让你听一下他最后说的话。”
“道林向往光明,也一直活在光明之中,他那样娇惯,又从没有吃过苦,哪里能受得了到地狱里吃苦呢?而我一直以来都活在黑暗之中,下地狱也没什么,反正我早已习惯了黑暗。”
“为了道林那样的人,值得吗?你明明已经看过他上辈子的模样了。”
“是,所以我知道,他还能再爱上别人,希望他的下一个爱人,能好好对待他吧。”
天使歉意地说:“对不起,因为埃里克和魔鬼达成的交易,现在我无法马上接引你上天堂了。你会活到百岁安老而死,到时候我会再来接你。”
道林的灵魂僵硬,颓然跪倒在地上,天国的阶梯和闪耀着圣光的大门就在眼前。
可他却没有半点喜悦,只有灭顶的绝望。
第55章 Act。55
act。55
恍惚混乱的时候,道林想,或许这才是上天对他玩弄他人感情的真正惩罚,情绪像悬在了深渊边缘,但他没有崩溃。甚至没有哭。
能哭给谁看呢?
病床边守着子爵朋友、从巴黎日夜兼程赶过来的歌剧院经理等人,道林张嘴说话,喉咙里像塞着一块烧炭,又疼又燥,声如刀割,询问埃里克在哪里。
剧院经理艰难地开口:“他把你送来医院之后昏厥过去,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说是可能因为你的事情对他来说太突然,导致他的心脏病发作,所以……”
道林打断他的话,“我昏迷了几天了?”
“两天了,勋爵,医生说你能被救活简直是个奇迹……”
道林又打断他的话,当机立断说,“我们马上启程回巴黎。”
“什……什么?!”
“去准备马车,订火车票,带上埃里克,我们回巴黎。”道林说。
“……你刚做完手术还不能起来啊!”
道林不耐烦地重复:“我说回巴黎!”
“可是……”
憋在心口的一团火猛然攒起,道林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狠狠一挥手,碰倒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安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碎瓷声,和道林困兽嘶吼般的怒喊,“我说回巴黎!我不会死在路上的!”
剧院经理认识他这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道林这样生气的样子,他苍白的脸浮起不正常的酡红,明明身形憔悴,可眼睛却亮的吓人,比起平时文质彬彬的英俊来,此刻美的锋利,又像是花开到糜烂时的极致艳丽,叫剧院经理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定下心声,只敢点头,结结巴巴说,“好,好,我、我这就去准备。”
迪昂是被吵醒的,他听见有谁在喊自己,声音愤懑又痛苦。
于是他懒洋洋地从棺材里爬出来,抱着枕头侧耳倾听,分辨出好像是埃里克家那只小花花公子的声音——发生了什么?
迪昂循声找到地宫湖心旁,幽暗潮湿的地底,道林撑着船而来,船头放着烛台,点了三支蜡烛照亮前路,不过即便没有蜡烛,迪昂也能夜视到船上在道林的脚边还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像是具尸体。
迪昂皱眉,认真地又听了一会儿,可无论如何,他能捕捉到的活人的心跳声都只有一个。迪昂心下骇然,挥了挥手,身后埃里克的秘密驻地摆的蜡烛就全部被点燃。
道林瞧见如昼火光骤然亮起,刺的他眼睛涩然,披着紫色外套的人影融在一片金光之中,恍如天神一般,他心脏狂跳,犹如溺水之中想要握紧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厉声呼喊:“迪昂!!”
迪昂几乎认不出道林来,他灰头土脸的,面白如纸,下颌还有青色胡渣,双眼依稀还可瞧见红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休息一样。
道林太着急了,他本来就不怎么会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