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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那时,沈光小胖子已经在许国公府开始了给宇文成龙当马夫的生涯,而沈君道的侄女观音姐姐也已经和宇文老夫人交好。所以,宇文小麻杆儿便帮忙运作了一番,替沈君道脱去了牢狱之灾,还给在宇文家的族学里沈君道安排了一个教书的司职。
能够在南陈当到吏部侍郎,沈君道的学问、能力都是有的,给宇文家打点族学,那绝对算得上是大材小用了!
但沈君道却很知足,有吃有喝有书读,这就不错了!谁让咱是南陈降臣来着!
加之年龄渐老,身体也不大好,沈君道对自己本身,是没啥可期待的了!目前,沈君道唯一的期望就是,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够跟着宇文小麻杆儿混出点名堂来!
为了在宇文小麻杆儿面前博个好印象,顺便给自己两个儿子在宇文小麻杆儿面前加点儿印象分,沈君道对于宇文小麻杆儿交代下来的任务那是相当的用心,比起当初在南陈当吏部侍郎之时,还要恭谨三分。
此刻闻听宇文小麻杆儿询问,沈君道也不用现找资料,起身张口就汇报道,“禀侯爷,关于兴建义学之事,目前,校址已经选好,便在永丰坊,那面整个坊的地方都已经买下来了。不过,还没开始正式施工。”
“至于授课的先生,目前也已经招到了一百人。不过,依小人看来,这一百人里面,真正有大学问的人,几乎没有!”
“嗯!”
点了点头,宇文小麻杆伸手示意沈君道坐下。
目光环视了一圈,宇文小麻杆儿发现,魏征等人此刻正一脸困惑地看向自己。
淡淡一笑,宇文小麻杆儿方才缓缓开口道,“众位想必都听说过,陛下登基以来,几次三番想要重开科举,可惜为群臣所阻,始终不能实施。”
“以众位的亲身经历,想必也都对这九品中正制的流弊深有体会!而科举制度呢,虽然未必就没有缺点,可总归比九品中正制要更先进、更合时宜!至少,科举制度给了寒门士子一个平等进阶官场的机会。”
“所以,依本将军看来,这科举制度取代九品中正制,乃是大势所趋!这些世家们阻得了一时,却阻不了一世!就算能阻得了一世,也不可能世世代代的阻挠下去!”
“本将军此次把大家叫来,就是希望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把这个义学办成、办大、办强,给天下寒门子弟打造一个良好的读书环境!”
“众位不须有什么疑虑,今日,本将军宫中面圣,已经将此事向陛下禀报过了,并且得到了陛下的首肯,众位有何本领,尽可全力施展。”
“至于说办学所需的费用么,众位也毋须担心,乐平公主府、南阳公主府,还有许国公府,以及本将军的武侯府,都会捐出一部分钱财来。合我们四府的财力,想来,不论这义学办到多大规模,应该都够用了!”
“至于具体如何把这个义学办好,就全赖众位谋划运作了!”
“陛下已经决定重开科举了?”
做为草根出身,魏征是最关心这科举制度的,因而,这厢,宇文小麻杆儿的话音刚落,魏征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道。
“陛下一直想重开科举,可朝野上下,所有世家都一致反对,陛下也始终找不到突破口,所以,究竟何时重开科举,还要看我们这义学办得如何?”
“若是我们这义学办得好,影响足够大,大到所有世家都坐立难安了,他们必然会采取措施试图封杀我们这个义学。若是我们能够顶住那些世家的第一波攻讦,到时,陛下便有底气、有借口插手,并重提科举之事了!如此,或许能够一战建功,也未可知!”
“当然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等办学失败,顶不住那些世族大家的反扑。若是如此,陛下也不会出面为我们挡灾,本将军或许会倒霉,而你们这些参与办学之人呢,也肯定会跟着受累!将来在仕途上只怕也难以有所作为。”
“所以,若是你们之中,有哪个胆小怕事儿,不愿得罪那些世族大家,不想继续跟本将军干,现在可以先提出来,本将军绝不强求。可若是现在不提,待到事情进行到一半了再中途变卦,可就别怪本将军翻脸无情了!”
闻言,魏征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沉默。
对于魏征而言,科举固然是好事儿,可要说和全天下世族放对,饶是魏征奇倔如驴,此刻心里也是一阵的犹豫!
而房玄龄、杜如晦两个呢,虽然一直不受重用,郁郁不得志,可总归是世家出身。忽然说要他们背叛世族阶层,从感情上讲,这二位还是有点儿难以接受!
半晌,还是那杜如晦先开口道,“先圣曾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侯爷大兴义学,欲使天下寒士皆有书可读,固然是旷世善举,可总归与圣人教诲不符吧?”
第二百〇七章头痛的问题
“曲解圣意,以讹传讹!”
对于杜如晦之言,宇文小麻杆儿报以深深的鄙视,“本侯问你,若是如此,为何孔子有门徒三千?难道,你是想说孔圣人心口不一,说一套、做一套么?”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饶是杜如晦素来能言善辩,此刻也被宇文小麻杆儿驳了个哑口无言。
是呀,你说孔圣人主张愚民,不让老百姓读书,那为啥孔圣人自己还收了三千个徒弟捏?难道,你是想怀疑孔圣人的人品不成?
做为儒家学说的忠实拥蹇,杜如晦自然不能质疑孔圣人的人品了!
如此,那就只能承认是自己曲解圣人之言,以讹传讹了!
脸色胀得好似猪肝,嘴唇开合了数十下,杜如晦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反驳宇文小麻杆儿。半晌,杜如晦方才强自硬着脖子道,“依侯爷之见,此言又当何解?”
撇了撇嘴,宇文小麻杆儿淡淡地开口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原以为这宇文小麻杆儿不过是武夫一个,就算读过圣人之言,多半也是一知半解,没想到,这家伙的肚子里还真有料!
此言一出,不但杜如晦一愣,就连魏征、沈君道等人,闻言也是虎躯一震,两眼圆瞪,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心中反复咀嚼了半晌,又结合自己所读过的各种版本的圣人经义,众人发现,似乎,这句话只有这般解释,方才与孔圣人的一贯主张相契合。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众人刚刚抬头,正要对宇文小麻杆儿投以崇拜的目光,那厢,宇文小麻杆儿已然再次开口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呃……”
刚刚回过神来的众人再次陷入痴呆之中。
貌似,这么讲,似乎,也基本与孔圣的一贯主张相符合丫!
可是,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正确的捏?
这个问题,好深奥耶!
以前,俺们读书的时候,咋就没想过这么多捏?
真是头痛啊!
冥神苦思着,沈君道和徐德言两个小老头不觉之间,开始用力抓着颌下有些半白的山羊胡。
房玄龄和魏征两个小青年刚刚蓄须没多久,长不过半寸左右,此刻沉思之际,也不不讲究那么多了,不由自主地开始用手使劲蹂躏起那点可怜兮兮的小胡子。
杜如晦年龄最小,刚刚过了青chūn期没几年,还属于那种颌下没毛,办事儿不牢的阶段,没有胡子可抓,只好抬起手,在头顶用力挠呀挠!直把别头发的簪子都弄掉,发髻也弄散了,却毫无所觉。
目光扫视了一圈,宇文小麻杆很是满意于众人的表现,待到众人陆续回神,宇文小麻杆儿这才继续开口道,“圣人之言,微言大义,言必有物。只可惜后人多愚,不能正确理解圣人之言,以致被别有用心之辈肆意曲解,更有那混沌的大多数,不辨真伪,以讹传讹,致使圣人蒙羞,当真是,吾辈读书人之奇耻大辱啊!”
“孟子云,道之所在,虽万千人吾往矣!”
“吾辈读书人之道在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兴办义学,秉天地之心,承万民之命,传往圣绝学,开万世太平之发端,乃是大义之所在,纵然刀斧加身之祸,亦不能改吾之志!”
“尔等若是胆怯,或者心存它念,只管离去,本侯绝不强求。但若是选择留下,却三心二意、阳奉阴违、暗中鬼祟,那就莫怪本侯施展雷霆手段了!”
“现在,本侯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在此期间,去留随意。一个时辰后仍不走的,本侯便视尔等为自愿留下。是去是留,尔等可要考虑清楚了!”
说完,宇文小麻杆儿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起身,转身而去,留下一众老小,在那里面面相觑。
众人当中,徐德言小老头是没什么好讲的,自己老婆乐昌公主都是宇文小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