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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摆手道:“你就不要去了。”他略做沉吟,对太医院院使道:“派几位种过痘的太医过去,给那些人种上天花病毒后,把他们带到收容贫民出痘患者的地方,让他们照顾患者。嗯,还以十天为限。”
太医院院使答应着,顺治想想,又叮嘱道:“这事至关重要,尔等务必尽心,朕希望十天后有好消息来报。”
太医院院使看看陈旭日,躬身回道:“臣自当尽心。臣衷心希望牛痘的法子奏效,不辜负陛下的殷切期盼,也不致无故伤上三十条人命……”
佟图赖去世的消息传到后宫,一直惴惴不安的佟妃当即昏厥过去。
行年五十有三的佟图赖,等于是佟氏一族的族长。佟氏一族多人在朝为官,京官以外,尚有多人外放任将军、总督、巡抚等地方大员。
他这一去世,佟妃好比是忽然间倒了主心骨,大受打击。
孝庄急命当值太医为她诊脉开方。
太医禀道:“娘娘连日操劳,夜间少寐,思虑过度,是肝肾阴虚、虚火内升的内虚之症,要好生将养才是。往后务必要慎思少虑,否则伤了根本,容易转成缠绵之症。”
“佟大人不幸往生,哀家心里也是非常难受。”孝庄坐到佟妃床头,亲自擦去她眼角流出的泪水,安抚道:“人死不能复生,佟妃还当节哀,佟大人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玄烨昨天下学,特地跑到慈宁宫向哀家问起你,他听说外祖父生病,十分担心你的身体。佟妃呀,玄烨这孩子懂事啊,就算为了他,你也要振做精神,好好听太医的话,切不可伤了自个儿的身体……”
佟妃无声垂泪,半晌后点点头,哽声道:“臣妾明白,臣妾、谢太后关心。”
孝惠皇后走过来道:“母后,您回去歇着吧,这边有儿臣呢,儿臣已经吩咐太医用最好的药给佟妃服用。”
孝庄给她掖了掖被角,“都回吧,别缠着佟妃说话,让她喝了药,好好睡一觉。”
闻讯赶来的宫妃齐齐答应一声,挨个去床前说两句勉励的话,道别离开。
庶妃巴氏放慢脚步,最后一个上前。耳听得别人脚步声渐行渐远,就用帕子抹抹佟妃的眼角,低声道:“上月里妹妹的三公主饧了,姐姐不是劝妹妹,凡事当想开些?现在轮到妹妹这样劝姐姐了,您可不能伤了自个儿的身体。”
顿了顿,吸吸鼻子,回手抹抹自己的眼圈,“说起来都是咱们姐妹命苦,一样是亲人生了大病,人家皇贵妃却有贵人相助,四阿哥转危为安,平白还多了个‘天命之主’的称号。皇上眼睛里只她一个,也便罢了,贵人得天神指点,献上牛痘方子预防天花,指不定就有治疗天花的法子,您说呢?太后特别下令让他去给佟大人瞧病,偏偏她横插一脚,借着皇上的宠爱,生生给拦下了。合着这天底下什么好处都得是她自己个儿的了?人命关天的事,连这个都不能通融,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看到佟妃牙齿咬的嘴唇都要滴出血来,庶妃巴氏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向上弯了弯,又道:“虽说太后疼爱三阿哥,到底不抵自己的亲娘,姐姐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让三阿哥惦记,耽误了读书才好。”
众人离开后,室内恢复了安静,佟妃睁大眼睛,只是看着床顶。
伤心、愤怒、犹疑……各种情绪一一闪过,最后脸色更白了,眼睛却露出一股决然之意。
“杜鹃,”她挣扎着坐起身,唤来自己信任的大宫女,“早上听皇后说,今天简亲王福晋进宫。你出去打听着,福晋进宫后请她过来坐坐……”
陈旭日出了乾清宫东暖阁,正往承乾宫走,却在拐弯处被一个人给拦下了。
“三阿哥?”
三阿哥玄烨眼角微红,一张小脸,板的死紧……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三十三章 争(四)
简亲王福晋博尔吉吉特氏进宫,在通往坤宁宫的路上,撞见有意等着她的杜鹃。
杜鹃跟在佟妃身边进进出出的,也是个伶俐人,凡是宫里常走动的各家王爷的福晋,大都认得她。
杜鹃道了个万福,低声说:“奴婢奉佟妃娘娘命,请福晋抽空去景仁宫走一趟。”立即又补充道:“娘娘正在病中,不好出来,劳烦福晋了。”
博尔吉吉特氏关切的问:“佟妃娘娘病了?太医怎么说,要紧吗?”
“太医说是弱症,要好生将养。”
“嗯,回去跟你家娘娘说,我到皇后那儿略坐一会儿,就去瞧她。”
杜鹃自去复命,博尔吉吉特氏原地站着沉吟。
佟图赖凌晨时分去的,宫里必定早得了消息。佟妃这会儿主动找她……前几天佟夫人在宫里听闻佟图赖患病,急切间直接回了佟家,只路上吩咐人给她传了个话,说是佟妃答应了。
答应了什么毋庸置疑,佟夫人进宫,头一件必是寻女儿说了那事。没道理短短几天,佟妃就改了主意。
她平日最为得意的,就是三阿哥颇得太后欢心一事,要说佟妃没有想让自己儿子做太子的念头,绝对是假话。如今佟图赖去世,于她来说,差不多是倒了最得力的靠山。眼下急着见自己,莫不是想把这事落到实处?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她改了主意,也断不会直接寻自己来说……
前后考虑清楚,博尔吉吉特氏就去了坤宁宫。
孝惠皇后歪在靠垫上绣荷包。姐妹间见过礼,博尔吉吉特氏拿过绣了一半地荷包,夸道:“妹妹的女红越发好了。/*/瞧这荷花绣的,和养在水里边的荷花真真是不差分毫。”
孝惠皇后打发了奉茶的宫女。笑道:“闲来无事绣着玩打发时间罢了,拆了绣绣了拆,如今只这荷花绣地还能看,姐姐说的也忒夸张了。”
“妹妹用不着谦虚,当初在家里那阵儿。咱们姐妹中。数你最擅长女红。瞅瞅。这会儿越发有了长进,倒是我多年不碰针线。真想绣什么,连个形状怕都绣不出来了。”
“姐姐管理偌大一个王府。不说家务事,长年人情往来就要费去许多心思。手生疏了也不奇怪。”孝惠皇后三两下拾掇好针线,放到一边,“姐姐既来了,三妹那边还当说一声。姐姐十多日不进宫,三妹也念叨了几回。”这里三妹指地是淑惠妃。
博尔吉吉特氏摆手道:“不急,我这儿有些话想单独跟妹妹说。”顿了顿,问道:“佟图赖过世的消息,妹妹已经知道了吧?”
孝惠皇后点头,“听说了。因是患了痘症,佟家的人不方便进宫探望……佟妃伤心的都昏过去了,太医诊过脉,看情形要好好将养一阵子。”
“说起来真是让人心寒啊,顺治八年佟妃就进宫,又生下了聪明可爱的三阿哥玄烨,皇上但凡惦着一点情份,也不当拦下陈旭日往佟家去瞧病。”
博尔吉吉特氏看看孝惠皇后,挑了眉道:“听说是董鄂妃地主意?枉她平日做出个善人样子,关心这个体贴那个地,我一早就说这女人不简单,如今可不就应验了?装了几年,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啦。/*/”
“天花是险症,容易感染。陈旭日只说有法子预防,种痘后得耽搁七八天才得生效,算算日子,那时候还不到安全期,他怕是自己并不想去,不好当面推了太后地委托,回宫后求到皇贵妃那儿也是有的。”孝惠皇后轻声道:“陈旭日毕竟是个十岁地孩子,他岂会真有治疗天花的神奇本事?皇贵妃毕竟是做母亲地,为了儿子打算,也算不得大错。”
博尔吉吉特氏对这个妹妹又气又急,无奈道:“我的好妹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善良?”凡事有个度,善良过头就是愚蠢了。“要我说,人家这是儿子要做太子了,有了倚仗,说话做事可不就气势了么。现下已经敢这样了,将来母凭子贵做了皇太后,还有妹妹地好?”
孝惠皇后低头不语。
“有太后在,皇帝尚且惦记着这个虚名,说句不恭敬的,哪天太后要是有个万一,妹妹保不齐就是第二个静妃!你可别指望那些个大臣,静妃那遭没拦下,正月里皇帝折腾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敢拦,皇帝先给了甜枣与他们吃,见风倒的一帮子小人,哪个肯出头去挨大棒?一个个都怕招了皇帝惦记,所以说啊,他们根本就指望不上。”
孝惠皇后拨弄着手上的指套,心下测然,面上却仍是一派平静。入宫这几年,别的没学会,她只学了把所有的不快和辛酸掩到一张平静的面皮下。
真想问姐姐:“被废掉又怎么样呢?日子和现在会有什么不一样吗?”从头到尾,谁来问过她的意愿?她从来就是最安静的那一个,姐姐妹妹都比她伶俐嘴巧会来事,她原也只愿嫁到草原上的人家,做一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