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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死的也有日本人吗?”“死的都是出了名的坏蛋。”
“可是我们街坊老孙头,也死在那个怪病上了。是老郎中说的,不会错吧?”
“是啊,我们那片儿的郎中也这么说,只要是死了人,就说是怪病,我看啊,郎中的话也做不得准!”
“胡说。日本人的医生呢,怎么也说不出个道道来?”
谣言一直传了整整一个月,进了腊月门,渐渐地平息了,不过也有人还在暗中传说着。
胡江华终于在“病”了一个月之后,上班了。到各城门口转了转,最后来到西城门,天色已经黑下来,城门早关闭了,他慢悠悠地走到城门口的日本鬼子值班室里,笑呵呵地跟鬼子军曹说了几句,又到特务队那边,训诫了几句,然后上马走了。
9点了。夜静得出奇。
西城边值班室里,除了几个站岗的,都躲在屋子里开始了赌博大战。日本人那里,一个值班的,另外的也都放松下来,自由地搞着自己的私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了。10点,查岗的过来了。很严厉地训诫了一番,早早做好准备的他们笑嘻嘻地看着走远了的胡江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战。
直到12点,有些特务开始支持不住,要睡了。日本鬼子那里也已经睡下了。
猛然,紧靠着西城的街面上传来啪啪啪的枪声,接着就是鬼子惨叫声,有人袭击巡街的鬼子巡逻队。在西城大街上,鬼子洋行大火冲天而起,爆炸连续发生,警报凄厉地响起来,刚刚睡下的看守城门的特务鬼子和警备队的人慌张地爬起来,急匆匆地跑上街道,已经有宪兵队的人过来,到处盘查,但是好像已经没有人影子了。街道上十几个日军士兵,被打得头脸模糊,血肉难分。乱哄哄救火的人,渐渐将火势控制,宪兵队的人却要将所有人带走,激起一阵喧哗。后来,由各保长将各自的人接走,都是街坊邻居,看到大火,跑出来帮忙的,没有一个外来人!
毫无结果,宪兵队不得不放弃,收队了。
经过一场巨变,时间已经到了凌晨3点。困倦之极的看守特务们放头就睡,连那几个日本人,也睡着了。
第89章 自己人
北平的凌晨,除了偶尔有几只犬吠遥遥传来,别无声息。安静得如同睡熟的婴儿,缓缓而过的夜风,正是那婴儿舒缓的呼吸。虽是腊冬,没有狂风怒号的北平,也安详的很。胡同口,闪出一条人影,左右瞭望一会儿,极为敏捷地沿着墙根向城墙这边跑来,脚步轻似狸猫,身法快如轻风,很快来到城门洞子里。悄悄来到鬼子值班室的窗前,里面灯光通明,四个鬼子,一个抱着枪在桌子边睡着了,三个躺在床上,横斜着睡着,枪就在他们脚下立着。那黑衣人慢慢取出一个红铜的像酒壶一样的东西,从壶嘴里拉出一长长的软管,沿着窗户缝慢慢地塞了进去,左手持壶,右手慢慢地扭动壶的底盘。原来壶里面有只铜鹤,通过壶底盘上了发条,铜鹤就扇动翅膀,将药粉扇进屋子里。药粉很细,随着空气慢慢地飘荡开来。
那人转到特务们的值班室前,往里一看,发现里面空间很大,看看小壶,似乎是感觉不管用。蹑手蹑脚走上了房门的台阶,轻轻地扣住门环,慢慢地打开了门板。黑衣人似乎很熟悉屋子里的布局,扫了一眼,一手掩鼻,一手将药粉洒在空中,扭身出来,带上门板。用力稍大点,门板发出吱呀的响声,黑衣人却并不害怕,抬头看看通往城墙的马道,沿着墙边上了马道,城门楼子边上,背风的地方,有两个伪军抱着枪呼呼大睡。那黑衣人很熟悉地走到伪军身边,挥手一掌砍在伪军的脖子上。伪军一歪身子,倒在地上。另一个伪军还不知觉,也被他打晕。推开城门楼子那厚重地木门,一层便是伪军士兵们水睡觉的地方,在每个伪军的鼻子边洒了些药粉。那黑衣人上了二楼,二楼有三个人,一个排长。一个排副,一个勤务兵。排长因为得了恶病。请假。只剩下排副和勤务兵两人。上面并没有亮灯,黑衣人却很容易地走到两个睡熟的人身边,洒了药粉。退出城门楼子,来到城边,掏出手电筒,打出了信号。
立刻街面上窜出几十个人,推着板车或黄包车。迅速地来到城门边,将里面被熏晕的人拎起来,轻轻地放进车里,快速地拉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胡兄弟,多谢!”杨颉的声音在鬼子值班室里响起,他正一身鬼子装束,被宁洛化装成了刚才那鬼子军曹。和那个黑衣人说话。黑衣人正是北平特务总队地队长胡江华,只有他,才会对这里熟得像进自家门一样。
“应该的。”胡江华笑了笑,“我说杨队,你们那地儿真地和这里一模一样?”
“哈哈哈……”杨颉笑了,“根据你提供的情况安排的。连洗脸盆子都是一样的。”
“哦。”胡江华摇摇头,“想不出来你们怎么弄出来的,怎么短的时间!”
“还短啊?行了。休息一下吧,天亮干活了。”杨颉指了指床,“你们都睡那儿,我坐一会儿就行。”
“可是,我睡不着。”胡江华看着杨颉身后的战士一下子涌上床,放头就睡,挨着杨颉身边地桌子慢慢坐下,“杨队。你们真的有四千多人过来?可是他们怎么通过鬼子的三道哨卡啊。要知道从外围到这里,要经过三道哨所。鬼子盘查的很严的。”
“所以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呢,有些可能没有经过哨卡,具体我也不清楚,他们都有自己的办法。”杨颉答得很含糊,其实,他的命令就是在西城门外地小仓庄一带集结潜伏,等候进一步命令。有些人是翻山越岭过来的,有些是直升机趁着夜色空投的,有些是硬闯哨卡过来,还有就是化装进入的。根据各自的情况,十人为一单位,集结地点只有一个人知道,直到最后时间,才能赶到集结地点。为了安全起见,每十人中必须有三个以上党员,而党员中只有一个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至于要他们混进去干什么,有多少人,则除了这个新组建地团长芍广花知道,谁都不知道。
其实,就连那个仿真城楼,杨颉也一一巡视了,甚至连小到一把扫帚,他都让人换成半新不旧的,放置的位置,都是按照图纸反复研究的。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新建了值班室。城楼外面,搭起高高的脚手架,外面用劣质布匹拉起来,蒙上。里面是两层帆布,整个地遮盖住,里面还有几个大风箱,有人间歇地鼓动风箱,制造出风过狭缝发出的呼啸声。白重天亲自坐镇看守,工人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切被严格地隔绝了。
天光放亮,曙光终于透过一丝丝的乌云,洒在古老的城门上。杨颉看胡江华已经睡着,慢慢站起来,走到门口。清晨地阳光更加明媚了,除了东方很少地一点墨黛,天晴朗得有些过分,瓦蓝瓦蓝的天空,洁净地如同蓝色地丝绸,柔和而明丽。
城门外的旷野上有风袭来,清冽寒冷,扑到城墙上,沿着墙体上行,将城头的几棵枯草摇曳得有些把持不住。杨颉走出鬼子值班室,对门口的特战队员微一眼色,径直上了马道。
6点了。还有十几分钟,城门就要打开了。按照计划,应该有汽车出现才对。
极目旷野,哪里有汽车的影子!身边的特战队员也极目瞭望,感叹一声,“队长,北平真美。”
“是啊,古都啊,几辈子皇帝呆的地方,能不宏伟?你看到汽车了吗?”
“没有。还有十三分钟,不用慌。”杨天晓从城门楼里出来,“我刚和芍广花联系过,他们已经就位,4241人,一个不少。汽车也是从基地吊运过来的,没有惊动鬼子。”
“很好。”杨颉点头,“白管家来了吗?”
“来了。在对面的酒馆等着呢,一切都准备好了。”杨天晓点头,“周围的暗哨也回报一切正常。”
杨颉扭头看看东北面的太阳,太阳刚刚露出一点点,大部分还在墨黛之中,如同扒了襁褓露出了一张小脸,在清冷的早晨,还不是很刺目。冷的轻风流过脸面,令人头脑一清。趴在城墙边女墙口的地方,风大了许多,杨颉用望远镜慢慢地观察外面的情况,烟尘一起,路的尽头,闯入了三辆车子,烟尘滚滚而来。
“来了,准备打开城门。”杨颉兴奋地回头,吩咐一声,走下马道。
城门大开,三辆日军军车被帆布裹得严严实实,准时地驶进了城门。杨颉在门口挥挥手,第一辆车子上的芍广花一眼看到杨颉,停下车子,“杨总,武器都在,人员按照计划,一部分马上就到。”
“好。前面有人接应,快走!现在人还很少。”杨颉挥手让他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