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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的身上,也总是带着褪不去的杀气和血腥……这些,她从未在悭臾的气息中感受到!即使是在连番征战之后,悭臾也总是心软的伤而不杀,他的剑气里永远都是中正平和,沉稳大气。
然而,这剑气里的哀伤和杀意,她可以理解为他即使要与神界不死不休,也要救出长琴的决心吗?相较之下,她这个给与长琴真正生命的人却是什么都不能做……
“里希,不要在意。”悭臾轻轻拍了拍女娲的头,笑的温柔,“你身负苍生,已经很伟大了。这种私怨,还是我自己去解决比较好。抱歉呐,这么重要的时候留你一个人。”
“……笨蛋。”女娲拉下悭臾的手,当胸一拳击中悭臾,“人间界还有神农大哥帮我,要你多操什么心?赶紧把长琴救出来,省得我们多担心。”
“好痛!”悭臾咧咧嘴,金色的眼睛弯成一弧弦月,“知道了。我一定会把长琴救出来!”
“快点走吧,夜长梦多。”女娲从背后一推悭臾,大笑道。
悭臾冷不防的被推下山巅,急忙变回龙身才免去摔下山崖重伤的乌龙结局,气恼的瞪了一眼女娲,足下踏云直冲天际而去。
“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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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星辰宫
虚空命盘之上的铭文忽的闪烁起奇异光芒,忽明忽暗,不多时,竟然还发出雷鸣般的炸响,顿时星辰宫内一片电闪雷鸣,如同末日。
“咦?女娲怎么会出手擅动星辰轨迹?不是她的作风啊……”
屈指结印,天司命的脸瞬间晴转多云,咬牙冷笑。
“伏羲!好算计啊!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仁义。”
天司命冷笑着将一道法术投进虚空命盘,虚空命盘恍如水面般波光闪动间将法术吞噬殆尽,慢慢恢复平静。
“真是期待啊~哦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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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渐渐散去,云深之处隐约现出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如水般烟霞轻轻环绕不去,绚烂的色彩迷惑人心不似人间气象。
……这里便是天界。
穿过漫长的建木天梯,来到了这个束缚了太子长琴,分割了太多人情恩仇的天界,悭臾才觉得,在这样美得虚无的云霞之上生活,即使有着片刻的愉|悦,也终究不是‘人’可以呆的地方。对于有人心的存在而言,这里,就是一个冰冷的囚笼。
不论有着什么阻碍,什么命数,什么大道,他来这里就已经做好了将这些全部斩于剑下的准备!
“龙终究是龙,难怪天帝将你们视为心头大患。”
悭臾转身,一身银白战甲,英姿飒爽的女战神静静立在云端,通体素白的长枪背在身后,却没有丝毫出手的意味。女神须发眉毛甚至连眼瞳也是一片空无的白!悭臾蹙眉,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给人一种难言的压力,恐怕实力也绝非等闲……
“阁下是何人?”如果是敌人,那么就没有必要犹豫!悭臾平复下不安的心跳,默默望着面无表情的女战神。
“凌波。”女战神淡定的扔出两个字。
悭臾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太扭曲,视线再一次扫过凌波,咬紧牙关把那个‘丽’吞回肚子。
无口,无心,无表情……外加一身白,还叫凌波,悭臾几乎是瞬间就联想到了凌波女神!都过去几千年了还能如此记忆深刻,只能说凌波女神的威力无穷啊~
而且这位还真的是位女神……
女神淡淡的目光扫过来,悭臾顿时身上一紧,好冷!
“太子长琴刑罚已定。”凌波淡漠的开口,“不周山一役天柱倾塌众神奔劳皆由太子长琴所致,战后与应龙私逃,未能按时归来向天帝大人复命,罪责深重,故贬为凡人,永远不再拥有仙籍,落凡之后寡亲缘、情缘,无论转世几轮,皆是孤独之命。”
“什么?!”
凌波寥寥言语在悭臾脑中轰然作响,杀机暴起。
“将所有罪责推至一人身上,这便是神界所为吗?!”
“行刑时间已至,众神已移至天界阴极。”凌波抬手遥指一个方向,“吾今日不忍目睹乐神太子长琴之形状,故锁于室内,不曾出门。”
悭臾一怔,随即附身深深拜谢,转身化龙而去。
身后,数道或窈窕或玲珑或魁梧的身影聚到凌波身后,默默望着黑色长龙离去的身影。
“一定要赶上啊!……”红衣女子双手交握纠缠,神情哀婉。
“乐神大人……呜呜呜……”如同镜像般仅有衣着色彩不同的黄衣白衣女童拥抱着低低啜泣。
“凌波,你不怕…算了,若是责罚,一起便是。”身形魁梧如熊的男子看着凌波不动的表情长叹,“如果能走,我也不愿在这天界待下去了——贪心不足,必招祸患啊!”
“……”
凌波目光不动不移的望着北方那一片阴沉的天空,眼前闪过洪涯境内白衣抚琴百鸟朝凤的盛景……
终是不复。
第32章 生死不复
一路走来,山水褪尽,霞光不复。阴风飒飒,寒彻刺骨,头顶脚下只有阴沉的黑云凝重的令人心生不快。黑色的地面中缠绕着丝丝血色,透着邪煞可怖的气息。
众神行过皆是沉默黯然,不愿多言。
诛神劫所处之地乃是天界阴极,乃是天界形成之时浊气最重的地方,自天界建成至今,此处还是第一次有如此多仙神光顾。
阴暗的云幕忽的破开一道裂口,雪亮如刀光的刺目白光照亮了经年幽暗的刑台,也照出众生形色。
长琴一身单薄白衣,缓步行来。身上沉重的封灵镣铐的铁链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的有致的发出沉重的响声,恍惚如同鼓乐,令人不知如何反应才算是对的上那一袭白衣淡雅。
褪去了不曾改换的反复沉重的常服,莫名的轻松感令长琴有了闲心打量着众人的神色。有人神色不忍,有人磨牙霍霍,有人喜不自胜,有人悲怮非常……
云动光变,明暗难辨,悲喜交织,涌起的狂风卷起衣袂发丝,变化莫测……就如同每个人莫测的命运。
狭长的凤眼里露出一丝笑意,一步,两步……长琴缓缓登上刑台,将所有人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站在高处就能看得更多吗?为何他却只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如果可能……不,对他而言,那些可能都不会成真。
“时辰到——”
刑官拉长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冷厉扭曲,令人心生不安。
肩上被施加的力道对被封印了所有法力的长琴而言如山岳般沉重,柔弱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的压倒性的力量。
行刑的侩子手手持尖刀,冰凉如水的刀尖隔着白衣犹疑不决,似乎不知该如何下手。
接下来,刑官将用此刀将他的皮肉割去,一刀一刀的剥尽他的仙骨,直到他再也无一丝仙身根骨,才算刑毕。
痛!
还未来得及有更多的反应,背脊便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仙人的身子狠狠地一颤,白皙的肤色便染上无力的苍白,沉重的锁链哐啷作响,神色也变成一片恍惚的茫然。
仙人墨色的的长发无声的滑落肩头,轻轻垂地,长发下低垂着的眼眸中波光流淌,像是流泻不尽的墨泉。素色的衣衫掩不住苍白的脖颈,背后蔓延侵染的血色像是噬骨吞血而开的花,带着残忍的魔力令人难以忽视,难以忘怀……
鲜血飞溅,赤色的血液溅在冰冷的刑台之上。单薄的身影跪在魇影重重的高台之上,颤抖的身子令人心生不忍,如同一汪秋水,却不知怎样行止才能掬起这一捧回味悠长。
刀刃沿着肌理缓缓游走,湿热甜腥的液体沿着背脊一路蜿蜒在脚下氤氲盛开朵朵暗红的花,浓重的令人无力的寒冷和黑暗从意识的深处蔓延,只有温热的血带来的一丝温度唤回了一点意识。
这是他的血啊……这样的温热,若是他的话,是否也是这样的温暖?
长琴面上浮起一丝恍惚的笑意,手指蜷曲痉挛着隐藏在白色的衣袖之下。眼前是一片不染尘埃的金色,他终究是……不愿他染上这样悲哀可笑的殷红。
这刻骨铭心的痛,他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
长琴仰头看着天际变幻莫测,阳光晴好流云飞逝,人间该是三月暖春了吧……榣山又该是一片桃花落雨,碧潭生波的景色了。他应当是回去了,人间祸乱已平,他应当是能够如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