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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联系粮商,谈妥价格,然后由其转运,咱们就无需操心了。”戴贤捻着胡须问道:“大人您可能觉得,咱们大明处处都是耕地,只需要就近购买粮食便成,无需就远长途运输,所以生怕咱们这儿的粮食卖不出去是吧?”
“呵呵,姑爷您这是不懂行了。”戴贤笑道:“别看国朝耕地多,其实处处都需要粮食。咱们大明,西北边关,土地贫瘠,有时候打出来的粮食还不如撒下去的种子多。而那里偏偏有驻军不少,所以每年都需要从关内转输大量粮食。且不说西北了,就算是江南富盛之地,您别看他们地多,也肥,而且水热充足,实际上江南每年都得从河南湖广等地输粮呢!”
连子宁灵光一闪,问道:“可是江南地面都种了别的?”
“不错!姑爷说得正是。”戴贤道:“江南多商人。每年泛舟出海者不知凡几。其中最大宗的一个货物便是丝绸,几乎是运出去多少就能卖多少,而且利润还很丰厚。所以像是苏浙杭这一块儿,基本上地里都种了桑树,盖因种桑树利润比种地大多了。再加上江南人烟稠密,所以您别看江南是粮食产区,反而需要别处输粮。尤其是这些年开了海禁之后,就更是如此。”
连子宁点点头,隐隐约约想起来了,在自己那个时空。明朝灭亡的愿意之一就是江南都种经济作物了,种粮食的少,后来小冰河时期降临之后,一个全国性的缺粮情况出现,粮价暴涨,百姓活不下去,只能起来造反。
“所以说。咱们这些粮食,根本不愁销路。非但如此。咱们这玉米,在大明是个稀罕物,只怕那些各地的粮商尝了其中的滋味儿之后,都要抢着买呢!小的已经想好了,这玉米的价格,决不能太低了,至少要比稻米高上两到三成,咱们得趁着这玩意儿还没波及开来,好好地赚上几年。”戴贤眼中闪烁着精光,道:“现在刚过了春耕,还不忙,等过些时日,小的便着人兴建库房,联络各地的大粮商,跟他们谈妥斤头,讲清价格,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咱们更有一桩好处,姑爷您平定了可木卫,从关内来喜申卫的道路可就通了,路上也安全许多,到时候那些粮商听了风声,肯定蜂拥而来。”
“有这么夸张?”连子宁有些不信道。
“小的却是没有夸口。”戴贤道:“姑爷您可能不太关心这方面,小的的浑家在关内,几次书信来往,说是今年北地又是大旱,到四月还没下过几场雨,眼瞅着又得颗粒无收。关内缺粮,可不就得在咱们这儿运粮?”
连子宁猛地想起来,确实是传来关内今年又是大旱的消息,不过自己前一阵子忙的焦头烂额,却是忽略了。
他隐隐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想了好一会儿,那道灵光却是一闪而过再也想不起来了,只得抛开这心思。
连子宁道:“老戴,有一点我可得交代给你,咱们得摸着良心做事,不能哄抬粮价。”
戴贤笑道:“姑爷您就放心吧,这些道理,老爷和大管事都是常说的,咱可不是那等黑心人。”
正说着,洪朝刈策马凑了过来,戴贤知趣儿的告退,带着一帮管事去了一边。
“老洪,有事儿?”连子宁问道。
洪朝刈笑道:“正巧有些事儿想要说与大人知道来者,便趁着这个机会向大人您一并禀告了,正也方便。”
“你呀!”连子宁笑着点点他:“就是也可也不让我清闲。”
洪朝刈笑道:“您老贵人事忙么!”
现在总办衙门已经非同往日,除了柱邦大城地面以外,总办衙门已经接手了武毅军占领区域内的所有官府体系,现在乞勒尼卫这几座城池的一应公文,全部送往位于镇远府大城的总办衙门。洪朝刈这个一把手儿也是忙得昏天黑地,这些日子瘦了不少,但是却是越加的威严,显然是权威日重。
有了总办衙门,连子宁却是轻松了不少,只需要处理一些要事大事就成。
洪朝刈清了清嗓子,道:“要说与您知晓的,一共是三件事。其一,乃是赋税。”
一听这个,连子宁立马眼睛一亮。
“说仔细些。”
“咱们正德五十二年春季的赋税已经收上来了,农业税由于过往一年境内民生凋敝凋零,是以并没有征收,征收的只有商税。乞勒尼卫、考郎兀卫、莽吉塔城、药乞站四城,一共征收……”他看了连子宁一眼,有些尴尬道:“六百两。”
“六百两?四座城池?”连子宁被震得天雷滚滚,失声道:“这么少?”
“是啊。”洪朝刈摸了摸鼻子,也有些无奈:“东北本就是主要以农耕为主。商业并不发达,大商人很少,都是一些小摊小贩,问他们收银子,实在是艰难的很。”
他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东北的大商贾不是没有,但是他们要么是当地的乡绅,要么是连子宁任命的官吏。谁会自己向自己收税?
连子宁定了定神。也有些反应过来,他沉声问道:“收的商税是多高的定制?”
“三十税一啊!太祖皇帝定的规制。”洪朝刈道。
“老洪!”连子宁盯着他,一字一句缓缓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国朝和南宋。孰弱孰强?”
洪朝刈有些莫名其妙,老老实实答道:“自然是国朝了。国朝阉有万里,兵威鼎盛,黎民富庶,岂是偏安一隅之南宋所能比拟的?”
“是啊!国朝面积比南宋大,人口比南宋多。大军更是比南宋强胜百倍!老百姓活的也未必比南宋差,民间市井,也比南宋繁荣,但是你可知道么?南宋一年收的税有九千万贯!而据我所知,国朝经过了今上几次大改革,又是理清冗杂,又是彻查兼并。又是经营关外,开源节流。到了正德五十年,那一年户部征上来的赋税也不过是白银一千六百万,米粮两千九百万石而已!”
“而已!仅此而已!”连子宁淡淡道:“老洪,我听说你本来是军中书记出身,也是有过秀才功名的,能告诉我么?”
“这个?”这个年代的读书人,研究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的多,都已谈钱为耻,谁会去研究大明和宋朝的赋税比较?而且这个年代,也没有一本系统的专门讲财政的书,各种信息,都是记载于不同的书中,连子宁之所以能够清楚的知道这些,是因为在后世,无数本书中的直言片言,已经被人总结总汇出来,成了鲜明的数据。这个年代的人,如何得知?
他张口结舌片刻,摇摇头,满脸惭然道:“下官不知,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就是因为商税。”连子宁叹了口气,道:“便是北宋最鼎盛时候,极北也不过是到达白沟河一线而已,若是从版图上讲,不过是秦朝一般大小,乃是我等汉之疆域自汉朝以来之极衰。不但丢失了西域,连传统的养马地甘凉都保不住,但是偏偏宋朝在商业上却是极为的发达,也可以说是自秦汉以来前所未有的。北宋真宗年间,一年赋税一万万六千万贯,便是南宋偏安之后,也是一年九千余万贯,就是应在这个商税上。两宋的赋税,有六成都是盐税、铁税,商税。而国朝呢,让商人转运粮食给边军,然后领取盐引,各地大盐商与官员勾结,一个偌大的帝国,一年的盐税竟然只有十余万两!岂不荒谬?商税三十税一,更是一个笑话!”
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讥诮,洪朝刈身子一颤,悄悄低下了头,这普天之下,敢这么裸的对太祖皇帝进行讽刺的,只怕也没几个吧!
“说是三十税一,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经商的都是些豪门巨贾,谁在朝中没有关系,谁敢去向他们收税?国朝一年商税不过是百余万两,恐怕都是从小民身上抠出来的!就算是粮税,也不是在达官贵人身上征收的,只要身具功名就能免税,我听说江南经常是有这般事情,一个村中,一人中了秀才,全村的土地便都挂在了他名下!可笑、荒唐、荒谬之极!”他叹了口气:“国朝的弊病,委实是太多了。太祖皇帝虽然英明神武,但有些东西,却太多想当然了。”
洪朝刈小心翼翼的谈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加征商税,把商税提高到五税一?”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侧头看向那碧野蓝天,眼神有些悠远:“盐铁税都可以放在一边,但是这商税,必须得先提起来,以前受制于人,现在自己当家做主了,总得做些什么,改变这现状,若不然的话。农民的负担越来越重,最后肯定会出事儿的。”
在原先那个时空不就是如此么?崇祯年间,辽饷一加再加。最后到了一年一千七百万两,到了最下面,真正征上来的只怕要超过七千万两!这些压力都被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