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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松花江以南,便成为了一片混乱不堪的局面。
驻扎在柱邦大城的五千余兵丁自保尚且不暇,如何还能平乱?
喜申卫诸军也是元气大伤,而且就算是行有余力,这无名无分的,自己尚且是个戴罪之身,如何能够出面平乱?
总体来说,现在松花江将军辖地一共有四种势力同时存在着。
当地归降的女真族以及汉族的豪强地主、土匪马贼、还有就是北征军败退下来的乱兵。
松花江将军辖地,被大明政府分为四个地面——喜申卫地面、可木卫地面、柱邦大城地面、虎林地面。
这四个地面,地面的级别大致就相当于是大明朝关内的府这一级别,不过由于关外地广人稀的原因,这府一级别的地面面积要比关内的府大上很多,每个地面大约有数十万不到百万人。每个地面下面有若干的县级别的行政区,地面级别有知府,县级别有知县,大明朝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在这里构建起来的统治体系,一瞬间就变得土崩瓦解。
第三六五章圣旨到
比如说喜申卫地面,其领土范围东到松花江和阿速江汇合处,西到可木山,东到阿速江,南边和可木卫地面隔着一道数十里宽的密林沼泽。
整个喜申卫的形状大致是一个等边三角形,边长在二百里左右。
现在连子宁就占据了喜申卫一隅,其它的地方,都被乱兵和土匪马贼占据,连子宁即无力也不愿意管他们,只是冷眼旁观,每日约束部属,只在喜申卫周边活动,而那些势力也都知道武毅军是不好惹的,更是不敢过来生事。
八月二十五,传旨天使来到喜申卫,连子宁等人大开城门,城主府门,在城主府大堂前摆下香案跪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欣闻松花江捷报,女真海奴,祸患平息,朕心甚慰。此次大战,幸赖朝廷调度,上下一心,将士得力,平息海奴,安靖边疆,当有封赏。”
传旨公公尖锐的嗓音回荡着,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很漂亮,很符合天朝政府向来的行事风格,明明是大败之后的惨胜,却能说的跟一场史诗级别的大胜一样。
“兹有武毅军连员,临危不乱,指挥若定,调度有方,堪称稳重。此次大胜,当推首功。赏白金五十斤,黄金五百两,赐七梁冠,加笼巾貂蝉,立笔四折,前后用金为蝉一个。赐玉带一条,玉佩一块。赐蟒袍一袭!”
“另,连番大战,松花江两岸糜烂,须一得力人手整治平息,特封连员为松花江将军!节制松花江以南,阿速江以西,辽北将军辖地以北十九卫,二十七所诸军事!松花江将军辖地内所有府县文武官员,一概听令,不得违背!”
“有神武右卫指挥使陈大康,悍勇善战,不畏强敌,可称得力,赏白金二十斤,黄金五十两,赐麒麟服,赐金带一,赐药玉佩一,赐象牙芴一。加都督同知衔儿。”
“又有府军前卫千户张鹗,金吾前卫千户张子韬,羽林左卫千户孙绩,作战得力,各自赏白金十斤,黄金三十两,赐飞鱼服。加指挥使衔儿。”
……
“另,为防备女真海奴,武毅军就地驻扎,无须再回山东,神武右卫残兵,京卫残兵,归入武毅军序列。予武毅军十卫之编制,切实抵抗女真,莫负朕望。”
圣旨读完,众人三呼万岁,连子宁接了圣旨,各自起来。
接了圣旨,众人都是喜笑颜开。
连子宁就不用说了,得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正二品松花江将军的实权,从一个手底下只有几千人的小小伯爷,一跃而成为国朝数得着的边关大将,实权武臣。当然,让连子宁心潮澎湃,心里激动不已的是朝廷给出的那个武毅军的编制——十个卫的编制,也就是说,武毅军可以扩充到将近六万人。
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是虚的,官衔爵位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中的兵才是实实在在的。
而自连子宁以降,其余的大小军官也都各自有封赏,可以说甭管实的虚的,都很是捞了不少好处。预料中朝廷的刁难处置非但没有到来,反而是来了好处,自然是让他们一个个笑开了花。
传旨的那公公却是笼着手笑吟吟道:“伯爷,奴婢这儿还有皇上一道手谕,可是说了,只给你一个人瞧得。”
说罢,便是从袖子里面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卷黄绸来。
这一次前来传旨的,却不是连子宁的老相识徐富贵徐公公,但是却也是见过面的,正是那拜司礼监大太监林雄奇为干爹的尚膳监行走,林元。
“哦?”连子宁挑了挑眉毛,笑道:“如此便多谢林公公了。”
他使了个眼色,一边的石大柱便是赶紧递上了红包,现在这种活儿,已经不需要连子宁自己来动手了。他若是亲自给这林元递红包,不是不可以,只是他自己降了身价,收礼的人也浑身不舒坦。
连子宁打开黄绸,细细观看:“连子宁,你可是给了朕不少惊喜啊!当日本来只想封你为松花江将军,让你守城有个名分,却没想到你能把女真鞑子都给打跑。害的朕把派出去的天使又招了回来,不错,朕心甚慰。不过朕听说现在你那里不太平,现下松花江南都是你的辖地了,这里可就归你管了,朕给你下个死命令,明年秋高马肥之前,把那里给朕整治的太太平平的。什么乱兵马贼,女真盗匪,一个不留,全都宰了!到时候朕还要兴大军五十万,讨伐女真!只要是你能给朕把这儿守住了,守好了,朕绝不吝惜好处。钦此!”
手谕中是正德原汁原味的原话,想来是一点儿艺术加工都没有的。
看完这段手谕,连子宁就越发是放下心来,毫无疑问,正德之所以说这些话,想来就是因为听说了现在松花江南岸是何等的糜烂,说给他壮胆儿的。但是他却是不知道,便是不用他说,连子宁也会竭力去做——不是为了别人,而是因为在这种几近乱世的环境中,才是浑水摸鱼,不断壮大一个最好机会。
看了这封手谕,连子宁心中更是笃定,毫无疑问,正德帝对自己是很器重的,而这个时候,皇帝,甚至是中央朝廷,对自己的态度甚至是可以用倚重来形容。
京卫离这儿太远,周围边军自顾不暇,这片刚刚开垦出来的肥田沃土一片糜烂,这是中枢决计不想看到的场面,而现在能挽此危局的,唯有自己一人而已!松花江将军辖地这一片太要害了,西边儿是朵颜三卫,北边是女真,东南是高句丽,乃是不折不扣的要害之处。在这种大环境下,只要是自己做的不那么过火,中枢估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连子宁把黄绸小心的缠好,深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这是自己一个绝佳的发展机会!
收了红包,林元林公公满脸笑意,道:“伯爷,您现在可真是了不得呢,奴婢都快走到广宁卫了,才听说了您大败女真海奴的消息,第二日万岁爷便派了快马而来,把奴婢又给叫了回去。东北的锦衣卫探子也传回了消息,说您的战绩属实,并无一丝的作假。嘿嘿,圣上可高兴坏了,在奉天殿大宴群臣,那情景,奴婢多少年没瞅见了!”
“要说您这一份儿战功,那可是咱们大明独一份儿的!虽说大伙儿心里都不说,却也都清楚,自从当年永乐爷五征漠北之后,咱们跟北边儿这些恶邻们见仗,都是吃亏的多,多咱有占便宜的时候儿?嘿,杀伤海奴十余万,要论战功,从永乐爷爷往后数,您是咱大明朝第一!奴婢是不敢非议国事,但是要奴婢看,就这一仗,封公拜候也都使得!您可是不知道,现在全北京城大街小巷,听的最多的一个词儿,那就是武毅伯仨字儿!”
“奴婢出来的时候,京城的戏园子酒楼里,已经很有不少先生把您这事儿编成话本儿老戏了,嘿,奴婢抽空听了一出儿,那酒神楼的唐三先生说的,真就一个好字!别说是北京城的,可这北地的百姓,从黄河到松花江,但凡是带耳朵的,除了坛坛罐罐,谁不知道您的声名?奴婢这一路啊,可是听的耳朵都满了。”
“不过实话说,这一路上也真是不太平,从过了柱邦大城之后就没有个消停的,一会儿马贼,一会儿是女真鞑子,一会儿是那些败兵逆贼,若不是奴婢身边有不少锦衣卫精锐护送着,说不定就让那些不开眼的给收拾了。”
他在这边谀辞如潮,连子宁却是听的浑身不自在,心说这林公公怎么嘴这么碎啊!又觉得似乎是不应该,宫里的太监,都是谨小阴微,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该说话的时候嘴绝对是闭的严严实实的,哪里会这么大嘴巴?
这厮不像是个太监,倒是像个长舌泼妇。
连子宁也是不动声色,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