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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人荒马乱。
白袍军结成队列,留下了坚实武毅军的一部分,其他人如潮水一般缓缓退去。
连子宁还不放心,又命令龙枪骑兵跟上去监视,一盏茶之后,一骑狂奔而来,离着老远便纵声高喊:“大人,白袍逆贼退了!退了!”
“退了?”连子宁嘴角露出微笑,从身后侍卫手中接过那一杆武毅军大旗,双腿打马,在阵前狂奔而过,手中大旗在风中猎猎飞扬,嘶声大喊道:“弟兄们,白袍逆贼逃了!咱们胜了!咱们大胜!”
“胜了……胜了!大胜!”
第二二六章武毅军,必胜!
士兵们先是一愣,然后便是跟着纵声狂呼,所有还能开口的士卒,都是大声欢呼起来,每个人都是用尽浑身力气在欢呼呐喊,武毅军胜了,胜了。
士兵们欢呼着,大笑着,雀跃着,甚至已经留下了泪水。
只是,狂喜和欢愉过后,整个武毅军都被笼罩在了一片难言的悲伤和凄凉之中,毕竟战死的,不仅仅是只有白袍军。
士兵们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开始打扫战场,车墙也被打开了,所有的伤员都被的集中在一起,一些经受过专门培训的兼职医护兵开始忙上忙下的,取烈酒,清洗伤口,进行包扎。已经确定死亡了的士兵,则是被平放在一起,排成整齐的一排,有不少士兵都是去寻找水源打水,准备清洗这些袍泽的遗体。
不时有几声低低的哭泣传来,远处的战场上,百来匹受伤的战马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悲鸣,一片愁云惨淡。
一条条消息也被迅速的汇报到连子宁这里来。
“大人,已经检点完毕,武毅军战死二百二十七人。”
刘良臣一瘸一拐的走到连子宁身边,低声说道。
他本来率领督战队在后督战,但是军情激烈,连他的军法队都是投入进去了,一番厮杀,也颇有几分损伤。而刘良臣打仗悍不畏死,腿上被划了一刀,腰眼也给开了个口子,所幸没有伤到要害,包扎好了,却是没有大碍。
连子宁点点头,这个伤亡,还在他的预料之中。以步兵面对双倍骑兵,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难能可贵。
“重伤的,有三十来个兄弟,都是伤了手脚,就算是好起来,也是残废,打不了仗了。”说到这里,刘良臣的声音已经是极为的低沉,更带着一丝难掩的凄凉。
冷兵器时代,士兵们的战斗精神不高,也是有其原因的。这时候的军中,固然也有战死抚恤,安家费一说,但是被各级军官层层盘剥下来,还能剩下几个钱儿?这些钱甚至连一个家庭过冬的粮食都买不回来!壮年男子,家中的顶梁柱战死了,只有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安家费,剩下孤儿寡母,你让他们怎么活?而那些受重伤致残的士兵,甚至连那点儿钱都拿不到,不能当兵打仗了,被赶出军队,有没有谋生的手段,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生生的饿死、冻死!
真可谓是凄凉到了极点。
一阵阵掩饰不住的惨叫声和沉痛的呻吟从那边传过来,像是一柄柄重锤,狠狠的砸在连子宁的心头,让他的心一阵阵的抽搐,疼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他的眼睛都不敢看过去,浑身一阵阵的哆嗦,嘴唇发白,心里被痛苦塞满。
他无数遍的告诉自己,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避免不了的,要成就自己的梦想,就只能踩着累累白骨,拾阶而上!
但是,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视人命如草芥,以万物为刍狗,这些士兵,这些年轻人,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便如此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走,带我去看看!”连子宁霍然站起身来,红着眼睛对刘良臣道。
刘良臣略有些迟疑:“大人,这不合规矩啊!怕是不吉利!”
“管他娘的吉利不吉利,这些兵,都是老子的兄弟子侄,是老子的亲人!他们受伤,老子自然要去看!”连子宁一把推开了刘良臣的手,大步走了过去。
石大柱拎着自己的铜箍巨棍,紧紧地跟在后面,刘良臣也快步跟了上去,眼中闪烁的,分明是欣慰。
连子宁一路走来,所有的士兵都停了手中的伙计,默默地看着他。
伤兵所在的地方是在小山丘的避风处,地上铺着行军用的毛毡,上面躺着重伤的伤兵,这个时代,战场上的重伤员大部分地结局都是在痛苦中死去。不过连子宁早有准备,准备了大量的烈酒和白纱布,大部分伤兵都被脱了衣服,露出伤处,用烈酒清洗了,然后包扎上,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不过这也只是对轻伤来说,有不少断手断脚的重伤员,虽然已经包扎好了,还是大声的痛苦呻吟。
有些伤重不治的,鲜血还在流下来,身下毛毡甚至连土地都被血浸湿了,周围都变成了紫黑地颜色。
连子宁一路走来,饶是他心志坚强,也是浑身颤抖,手脚哆嗦,眼眶发热,不能自已。这里不少在照顾伤兵的士卒,眼睁睁看着袍泽死去,都是抑制不住悲伤,在那里嚎啕大哭。
看到连子宁走过来,所有的士兵都是站了起来,默默无声的参见,但是却止不住眼中的泪水。
连子宁忽然视线一凝,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士兵躺在毛毡上,他的胸口被劈开一道极深极长的大伤口,鲜血止不住的流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鲜血给浸透了。他的眼神涣散无光,嘴里似乎还在轻轻念叨着什么,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经是救不活了。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略年轻一点儿的士兵,正扑在他的身上一阵阵凄厉的哭叫嘶喊。
连子宁心里一颤,轻轻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他身边被鲜血浸湿的泥地上,那正在哭叫的士兵回过身来看到连子宁,一双泪汪汪的眼中满是伤痛,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连子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双手捧住了那伤兵满是血污的脸,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有什么事儿,就和本将说吧,本将定然为你做到!”
那伤兵嘴唇哆嗦着,声音细不可闻。
连子宁低头,把耳朵凑到了他的唇边,听清楚了他说的什么:“俺的老娘,俺媳妇儿,有身子八个月了,快生了,俺,俺……”
连子宁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抱着他的身子大哭道:“你放心,你放心!你的老娘,本将给你供养,当成自己的老娘看待!你的孩子,本将收他为义子,给他起名字,让他读书考进士,做大官!”
那士兵似乎听到了他说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手指头抬了抬,终究还是落下,再也没有了生机!
连子宁抱着他的尸体,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这一次所有战死的兄弟,每个人一百两的安家银子!此次出征回去之后,老子要在广渠门外建立荣军农场,所有战死者的家眷,一律迁居到荣军农场,免费分给房子,一户给五十亩地,每年十两银子!兄弟们,你们放心,你们的父母,我连子宁给你们养着!你们的孩儿,我连子宁为你培养成才!兄弟们,你们安心的去,你们在天有灵,盯着我,看着我,若是我连子宁有违此誓,定然叫我天诛地灭!万劫不复!”
“所有重伤致残的兄弟,我连子宁对不住你们!你们想在军中的,就在军中留着,每个月军饷照发,大鱼大肉照吃!想种地的,去荣军农场,一个人五十亩地!想要做买卖的,我给你们本钱!”
连子宁的声音声震四野:“你们是我连子宁的兵,是我的兄弟子侄,我连子宁,对不住你们!为你能做的,便是让你们下半辈子,再也不受苦!”
“但是你们的死,是有价值的!咱们身为朝廷官兵,就要外御强虏,内惩国贼,咱们今天这一仗,打出了武毅军的霸气,打出了武毅军的威风!两千步兵对抗四千骑兵,杀死对手一千多,自己伤亡三百,放眼天下,又有哪支军队能做到?”
连子宁振臂高呼:“武毅军必胜!必胜!”
所有士兵齐齐景从,大声高呼:“武毅军必胜!必胜!”
连子宁再喊,军官们在喊,所有士兵都在喊:“武毅军,必胜!”
残阳如血,一阵秋风掠过,寒意逼人,武毅军大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第二二七章勋章祭奠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秋日的北地,晚上已经略带一些凉意,风呼啸而过,带着人的丝丝悸动。
白日一番大战,实在是把人消耗的筋疲力竭,虽然有军令在身,但是连子宁还是决定在此扎营休息一天。此处距河间府大营也不远了,明日一早起来赶路,上午就能到达。
矮山丘依旧被改造成为一座巨大的高台,无数的武毅军士兵围在高台周围,火把猎猎,把这里照的亮如白昼。
在这里,武毅军一场盛大的祭奠,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