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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得差不多了时,钱家一行人才终于露了面,鲁昌轩夫妇急忙将他们迎到堂屋里坐下,对亲酒的酒宴正式开始。
直到此时,鲁荣明才第一次看到自己未婚妻钱余妹,只见她中等身材,身板壮实,银盘脸,细眉小眼,一根粗黑的辫子垂至腰际,发梢上扎了一根红绸带,走起路来有些内八字。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但一见之下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的,这样壮实的身板做生活肯定是一把好手,但他鲁荣明需要的不是一个劳动力,而是能红袖添香的知音啊!和出水芙蓉般的张丹桂相比,差的又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此时,对面的钱余妹也在不断地偷偷望过来,目光躲躲闪闪地,一看到他在看她,就立刻将目光移开,等他不注意时,就又移眼过来偷看,这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但又无法言,只好默不作声只顾低头吃饭,心里却在冷笑: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何必象小偷似地?
晚上,女方在钱家墩摆了酒席,按理,鲁荣明应由王媒婆陪同前去钱家墩出席酒宴,他本来不愿去的,那里一个人都不认得,且看这钱余妹的样子,这钱家并不通诗文礼教,去了,恐怕徒增烦恼和尴尬。但父母却坚持让他去,这是规矩,如果不去,以后总被钱家舀这来事,两亲家就处不好了。
章节目录 第四章老同学重逢
鲁荣明想想,既然事情都已走到这一步了,自己还犟个什么劲,何必让父母为难呢?再了,以后终究是要和她在一个屋檐下过一辈子的。唉,算了,认命吧!
只是,在钱家吃饭的整个过程,他几乎没主动过一句话,大多数时候脸上都保持着一种淡淡的浅笑,这笑容被世代以耕种为主的钱家认为是读书人特有的高深莫测,是以,倒也没有什么诘难。只是回到家里,他才发现自己脸上的肌肉几乎僵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下午,鲁荣明正在米行里拍账(结算账目),忽然从店门外进来一个人,用指关节在他面前的柜台上笃了笃:“店家,有粽子吗?”
“没有!”鲁荣明头也不抬地很快回答,心里却:“老兄,进来前拜托先看看门口的招牌好不好?这里是米店,又不是点心店。”
“怎么会没有?你们家老板还欠我一只粽子呢!”那人很不气地道。
咦,来者不善啊,看来这人根本就是来找事的!鲁荣明浓眉微皱抬起头来,面色不豫地看着对方,没想到对方也直楞楞地看着他,看着看着,鲁荣明忽然跳起来大叫一声:“小胖子!”
对方也立刻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呵呵~鲁荣明,四年不见了,你还认得我啊!”
其实现在的小胖子已经不胖也不小了,他比鲁荣明小两岁,今年十六岁,个子比鲁荣明稍矮一点,身材稍胖一点,但看上去一点也不肥了,原来的圆脸现在少了好多肉,脸上的线条清晰起来,唇边已长出了黑黑硬硬的短须,三七开西装头,灰色长衫,青布裤子,脚上是一双眼下时髦的黑皮鞋。举止谈吐颇为得体,和当年调皮捣蛋的样子相比判若两人。
鲁荣明兴奋地轻轻一纵跳过柜台,一把将魏晋文紧紧地抱住,眼里有水汽在盈动,压在心里多日来的阴霾一下子被意外的兴奋所冲淡。
“呃,轻点轻点,我都被你搂得快喘不过气来了。”魏晋文赶紧挣脱了鲁荣明的熊抱,还作势做了个深呼吸:“我又不是女人,你抱那么紧干啥?”此话一出,把鲁荣明得怪不好意思的。一边的两个伙计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嗯,你今天怎么到赵家镇来了?有事?”两人在店堂里面坐下后,鲁荣明为魏晋文倒了一盅茶,问道。
“当然有事了,不然我到这小镇来干吗?刚才一路来,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这里的呢。”魏晋文端起茶盅,啜了一口,。
“哦?什么事?噢~我知道了,这镇上有人要娶媳妇,上你们金店订制首饰了,对不对?”鲁荣明突然想起魏家是开金店的,于是自然就想到了这上面。
“戚,才不是呢。现在先不告诉你……呃,你还好吧?”魏晋文扯开了话题,鲁荣明看他不想,也就没有追问。
“唉,什么好不好的,就这样一天天过喽。”听得魏晋文问,鲁荣明叹了口气,心里的惆怅又涌了上来,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盅茶喝了。
“嗯。那你想不想知道竹林书屋其他几个同学现在怎么样了?”魏晋文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道。
“哦?你都知道?好啊好啊,当然想知道啦!”鲁荣明成年后爱静,用现在的话来,就是个标准的“宅男”,平时除了米行就是家里,有时年前去雁城买年货,但每次都是匆匆来去,没有过多停留,加上赵家镇颇为偏僻,不是个交通要道,所以也没有人顺路带给他消息,现在听到小胖子有其他人的近况,自然非常高兴。
于是,魏晋文就细细地将同学们现在的情况一个个告诉了鲁荣明:“你那个远房堂弟鲁荣仁已在今年秋后去了英国读书,他的兄弟鲁荣义则去了上海一所教会学校,据明年也是准备要出国的……嗯,如果将来这兄弟俩回国,见了我们,估计的都是洋话,我们一句都听不懂了,哈哈!……还有,那个瘦瘦弱弱一阵风都能刮走的柴春亮你猜怎么着?嗨,这家伙和我们一起念书时一声不响的,现在不得了啦,真是不鸣则己一鸣冲天啊,今年,竟然被保送到加兴高级中学去了……呃,还有,记得那个初成班的吴承刚吗?就是那个在竹林里打架的一个?对对对,就是他,这家伙厉害,竟然瞒着爷娘偷偷去武台山学武去了,把他爷娘气得差点吐血……”
鲁荣明听着魏晋文细细着当年私塾里的同学们的近况,心里忽然一动,不知道张丹桂怎么样了,自从去年在张家后面竹林里见面之后就没有见到过,只听她家里在为她物色亲事,也不知道现在定下来没有。
可是魏晋文并没有提到张丹桂,继续道:“……小师姐最近生了一个儿子,前面是个姑娘,以前只知道练拳的小师姐现在已经是一双儿女的娘了呢,哈哈,也不知道她现在还有没有空练不练功呢……哦,对了,大师姐的男人外面有了个女人,是雁城昆剧班的当家花旦……”
“什么?那大师姐怎么办?那混蛋想休了她?”鲁荣明吃了一惊,立刻想到温婉美丽的大师姐可能遇到的难堪境况。
“那倒没有。那个徐学先还算是有点良心,没有停妻另娶,只是将那个戏子纳为小妾。大师姐也是个贤母良妻型的,很识大体,看到相公还是很疼惜她,也就接纳了那戏子。听和那个戏子关系很好,两人还姐妹相称呢。”
“哦,这就好。”听到大师姐没有受到委屈,鲁荣明松了口气,如果那个徐学先真的为了个戏子把大师姐休了,估计他真的会到雁城去揍那个男人一顿。
可是,这小胖子好象有点不对头啊,那些同学的情况,谁都到了,就连比他们高一班的吴承刚的情况都了,怎么就没提张家两姐妹呢?他们这个班里只有这两个女生,这胖子不可能忘了她们的啊!
似乎是感应到了鲁荣明的心里所想,魏晋文停止了滔滔不绝,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手里的空茶盅。鲁荣明也没有追问,只是耐心地等待着……而且,对于魏晋文告诉他的消息,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六年同窗,四年分别,每个人的生活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化,这让他有些惊喜和意外,同时也有些隐隐地不安,他默默地在心里问自己:别人都在向前走,自己是不是仍在原地踏步?或是……倒退了?
章节目录 第五章心痛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从前边清晰地传来伙计和顾的话声和隔壁母鸡下蛋后的高歌声;不知是哪家的小孩象被谁掐了一下似地发出一连串尖利地嘶哭;远处,传来磨刀匠走街串巷的的吆喝:“磨剪刀来~戗~菜~刀~”……
“咦?你怎么不问?”魏晋文终于憋不住了,抬起头来惊奇地问道。
“嗯?我问什么?”鲁荣明故意装傻,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痛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哦,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看我还是走吧。”魏晋文早已不是当年那样傻傻笨笨的了,鲁荣明眼里瞬间闪过的痛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心里自是了然,就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好啦好啦,怕了你啦。嗯,你知道她的情况?”鲁荣明站起身拦住了魏晋文。魏晋文这才重新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了鲁荣明手里:“这是张丹桂让我带给你的。她家里给她找了个上海人,明年年底,她就要嫁到上海去了。你家去张家提亲被拒的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