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爸,吃饭哩!”婉如柔柔地冲西屋叫了一声,没有过去,她知道这个时候西屋还有人,明还有学生没有完成作业而被留下来了,这种时候也是阿爸心情最差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果然没有听到西屋的任何回应,婉如凝神侧耳听了一下,吐了吐舌头,拉着荣明正想离开,从里面忽然传来了“啪啪”地竹尺抽在肉上的响声和低低的呼痛声,估计那个学生正在挨戒尺。
荣明此时的手已经不太痛了,想到屋里不知是谁正在受罚,他没来由地忽然咧嘴笑了笑,那笑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心情似乎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呃,你笑什么?”婉如突然问,抓着荣明的手紧了紧。
“没……没什么……”荣明没想到光线这么暗师姐竟然还是发现了他刚才一瞬间的表情,不由有些慌了,忙一口否认。
“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这句孔圣人的话荣明可要记住了。”婉如似笑非笑地低头对他。
“是,知道了……”荣明小声应道,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这个师姐真的太厉害了,好象能看到他心里去。
任家的厨房在后面临河处,这样既可以方便洗濯也可方便取水应用。
厨房朝向东面,东北面靠墙砌了一口两眼灶,灶边剩下的豆箕柴拢在一边;灶边置一口有盖大水缸,水缸旁边放了一只木桶;灶头南面放着一只木头打造的菜柜,上下两层,上层是两扇镂空蝴蝶门,里面三层搁板,下层是实心木板门。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上,上面四碗菜,三菜一汤,一碗肉丁炒豆腐干,一碗炒青菜,一碗生拌豆腐,还有一碗是咸菜豆瓣汤。桌子一面靠墙,其它三面各有一条长凳。
荣明在先生家里吃过好几次饭,知道这几样菜是先生家饭桌上常见的,虽然比自家的菜要差了些,但师母的厨艺很好,所以他每次都比在家时要多吃一碗饭。
那时塾馆先生的待遇并不高,因为朝廷对私塾一向不予拨款支持。所以私塾先生一家子的生计仅靠学子的馆钿金维持。
学生的馆金钿,在年初家长送学生进馆填写关书时就给付了,有分期付的,也有一次性付的,给付多少视先生的学识高低、有无功名、教学质量和学中的学生家长反映好坏而定,象任先生这样的,启蒙班蒙童的馆金钿是五百文钱,初成班的学生馆金钿是八百文,折合成白银的话,任先生的年薪大约为五、六两银子,再折合成人民币的话,大约是二千七百多元,象鲁荣明这样时不时的要在先生家里搭伙吃饭或住宿的,其家长在端午或中秋时再送一只节庚包,节庚包里钱的多少没有定规,全凭家长自己,大方些经济条件好一些的,就多包点,小气些经济条件差一点的就包少一些,先生也不会十分计较。反正多个人吃饭只是加双筷子而已。
任先生的这点收入要用来维持一家四口一年的生活,所以家里的开支都要掐算着用,平时吃得穿的自然也比较清苦些。(嗯,如果在看了第二章想穿越到清朝末年的朋友请慎重,须知“穿越有风险,尝试要谨慎”,如有性急者已穿越了的,请及时买回程票归来。⊙------⊙)
要雁城的公学,即县学,也是有的,最早建于唐贞观年间,以后虽然朝廷更迭皇帝轮流做,但基本上每次改朝换代后朝廷都会下拨钱款修茸县学,以供雁城学子进学,一直延至晚清。咸丰年间,太平天国起义,英国与法国乘中国内乱联手进攻清廷,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当时中国境内满目苍夷生命涂炭,雁城自然也不能幸免。鸦片战争第五年,即一八六一年八月,距英法联军在北京抢劫焚毁圆明圆后约一年,受清廷追杀的一队太平军逃至雁城,将雁城城内一半房子焚毁,其中就有县学的房屋。同治五年,局势稳定下来后,朝廷又拨款重建,但却移址于城外,因学舍少,收受学子有限,加上路远交通不便,所以雁城里许多人家都不愿将子弟送入县学而宁愿选择城内私塾,所以这几年,雁城的私塾便应运而生,越来越多了。
章节目录 第五章小师姐
厨房里师母还在灶台上忙碌,舀着块抹布不停地擦着灶台和锅盖,旁边一只褪色的红漆小木盆里放了半盆水,已经被抹布洗成黑黄色,面上还漂着几星油珠。
任师母娘家姓陆,三十岁出头,虽然生过两个小孩但身材仍然窈窕,只是比姑娘时丰盈了些,长得淡眉凤眼,肤色白晰,脑后盘着一个大发髻,发髻右侧斜插着一支如意银簪,银簪上缀着三行小银珠,随着她头部的动作不停地晃动;身着一件深蓝色的无领大襟长棉袍,那棉袍已经有些褪色,两个手肘处都缝了一块同色的补丁;一双改良脚上是黑色旧棉鞋。因为长年操持家务洗濯衣被,一双手粗糙不堪,现在是冬天,她的一双手上又是冻疮又是皲裂,右手还肿成了馒头状,但她仍然天天在厨房里忙碌,每天从早上到夜里,在河里一次次上上下下洗个不停。
这任师母陆氏是雁城郊外十里处陆家湾人,其家族倒是个耕读世家,陆家祖上在前朝万历未年时曾有人做过户部左侍郎,此为正三品官职,陆家在雁城也曾风光过一阵子,但不久家道中落,族中人零落各地,在雁需陆家湾里只剩下陆氏父辈这一支了。
陆氏小时父亲也让她去村里一个私塾馆读过一年圣贤书,但不久后就被祖父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名拦下,陆氏心里虽然万分不愿,但祖父的意愿连她父母都不敢违逆她又怎敢有所表示?于是后来她就跟着母亲学女红学三纲五常学如何相夫教子。十四岁那年嫁与任志远,后来陆续生下婉如和婉洁,她在任家天天任劳任怨地操持着家务,管着一家子的吃喝和穿着,但她心中一直有个心结,就是她没能为任家生个儿子而不安。
她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反正自小女儿婉洁出生后已有十年了,她始终没有再怀过。她曾经去天宁寺、普佗山都烧过香,求过菩萨求过送子观音,但都没有用,这让她心里对任志远感到歉疚不已,也对自己在任家的地位担心起来。
那个时代,妻子如果不生儿子的话,丈夫是有权纳妾的。万一先生纳妾,将把她置于何种境地?她的两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又会遇到怎样的待遇?这些问题一直让她纠结不已,每逢午夜梦回想到这些,她都会默默流泪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她慢慢地变得沉默变得谦卑变得憔悴起来,每天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这些,她的丈夫和女儿们一个也没注意到。
其实任志远倒没存这个心思,这位书呆子一门心思全放在塾馆里,几乎每天都累得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连夫妻之礼都难得行一次,哪里还有空闲寻思这些?可惜这些任志远都没和夫人,用现在的话来,就是夫妻之间缺少沟通,怪不得陆氏会产生这种担忧。
厨房外,一个小女孩站着,腰微微下沉,两脚微分,两膝弯成三十度角,双手轻握成拳放在身子两侧,看那架势似乎在扎马步,可这马步扎得也太……呃,那个马虎点了吧?
看到鲁荣明和婉如进来,小女孩收了势,站起身招呼:“明弟弟和姐姐来啦。咦,阿爸呢?怎么还不来吃饭?”
“还有个学生没走呢,是《初成》班的,估计是命题作文做得不好吧。”婉如,一边带荣明到灶边,从缸盖上取了木勺,掀起开缸盖舀了半瓢水,拉着荣明的手到后门口,帮他把手上的墨渍洗干净。
陆氏听了婉如的话,直起腰将抹布丢到木盆里,叹口气:“你阿爸呀,就是太固板认真了,恨不得每个学生都象他一样把读书当成命根子一样才开心。”
“嗯,阿爸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朝廷早就取消了科举考试,以后读书人都做不成官了,还那么拚命让那些小孩子读书做文章干吗?又挡不住强盗的。还不如我练功呢,练好了可以防身。”婉洁跟着进了厨房,叽叽咕咕地着,一边还不停地踢蹬着两只脚。
“嘁,就你那两下子,一天到晚舀根竹子东抽西打的,把东隔壁陈家种的青菜都抽光了,姆妈前几天还向人家陪罪呢!闯祸还差不多,还防身呢?”婉如用块干布给荣明揩干手,一边撇着嘴道。
“姐,你怎么当着荣明这样我?姆妈,姐姐欺负人!我不干!”婉洁给姐姐得下不了台,尤其是当着父亲学生的面,她更觉得丢脸,所以就不依不饶地撒起娇来。
一旁的鲁荣明扎撒着两只洗干净的手,笑嘻嘻地看两位师姐斗嘴。
起这任婉洁来,嘿嘿,在雁城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精。
任婉洁比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