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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个……我在乡下总是赤脚的,习惯了……先生的鞋我已经洗了,所以……”青柳看到鲁荣明盯着她的脚看,不由扭扭捏捏地将一只脚在另一只上面擦来擦去,并往后缩了缩,似乎这样才能把光脚板藏起来似地。
脚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在旧时,是不能轻易让男人看见的,但青柳是乡下长大的,便没有这许多顾忌,而且她也没有裹脚,在夏天她就和男孩子们一样赤着一双天然脚奔来跑去,既晾快又省鞋。后来到了王家,她的鞋得自个做,而那布又捏在黄妈的手里,做双鞋还得看黄妈的脸色并和她磨讥好几天。正因为做双鞋非常不易,因此,她对每一双鞋都非常珍惜,都是穿破了补,补了再穿,直到鞋底透亮不能再穿了为止,所以她至今仍对那双扔在火车上的泥鞋念念不忘呢。刚才,她因为洗了鞋没穿的了,所以,很自然地就光了脚板,而且,这地板可比乡下满是牛脚印的泥地平整光滑多了,光着脚板踩在上面还怪舒服的。
在乡下长大的她对孔老夫子的“四个爀”并没有多少概念,只是到了十六岁这个破瓜年华,在面对陌生男子时便本能地产生了羞涩之情,让一直不觉得赤脚难为情的她竟然感到了难为情起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身世
“你呀~”鲁荣明不知这丫头什么好,只得摇摇头,很想伸手在她头上揉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打消了念头,把青柳手里的纸盒子舀过来,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双粉红色的绣花缎鞋来,递给站在旁边看呆了的青柳:“诺,去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脚。”
“呀,这是给我的?”青柳楞楞怔怔地看着鲁荣明,不敢伸手接,似乎怕弄错了。
“对呀,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呀,今天在火车上,我不是过要给你买双鞋吗?诺,就是这双啊!”鲁荣明笑眯眯地着,着又把鞋子往青柳面前递了递。
“哇,先生你真是的……为青柳买这么好看的鞋子干吗?青柳从小赤脚赤惯了,穿这么好看的鞋真是糟蹋了呢……”青柳接过鞋,小心地抚摸着缎子鞋面,
那种细滑而又温润的感觉让她的心都觉得暖融融的。只是她的手因为做粗话的,有些粗糙,摸在缎面上有点勾手。
“瞎!穿在谁脚上不是穿?怎么你穿了就是糟蹋了别人穿就不糟蹋啦?别看不起自己了,快试试吧,如果不合脚,我下午再去换。”鲁荣明边把食盒里的菜碗一个个舀出来,一边。
“噢,好。我试试。”青柳小心翼翼地将绣花鞋套到脚上,咦,正好!她高兴地在地上走了走,鞋子非常轻软,穿着很是舒服,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一种熨贴和舒适,她高兴得叫着:“先生,正好呢!嗯,穿了真的很舒服的。”
“哈,看来先生的眼光不错哦,在火车上我一看你的脚。就知道你是穿几码鞋的。”鲁荣明看着青柳快乐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觉得那鞋穿在青柳脚上确实很好看,心里也为自己的眼光感到高兴。
这丫头真是很容易满足,一双新鞋就兴奋成这样。
“嗳,你把另一只也穿上……嗯,这就对了。现在只有三月份,地板上还是很凉的,老古话‘病从脚心起’,要是再着了凉就麻烦了……好了,现在我们吃饭吧。你也饿了对不对?”鲁荣明放好了在四鲜楼买来的熟菜和两碗饭,放下食盒。在小圆台边坐下来。
“嗯,有点。”青柳穿上新鞋过来,一看到桌上的食物,立刻发出一声惊叹:“哇,好多好吃的哦!”
“是啊。庆祝青柳第一次来上海,给你接风啊!”鲁荣明开玩笑地。
“呃。先生,什么叫做接风?”青柳没听懂鲁荣明的话,好奇地问。
“哦,那个……就是你第一次来上海,我请你吃一顿的意思啦!”鲁荣明的头上浮起了好多黑线,这才意识到以后需要教青柳的还有许多许多……
“喔,知道了。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吃了,看到这些好东西,我的肚子饿得更厉害了呢。”青柳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可怜巴巴地望着鲁荣明。
“咦。当然可以啊,本来就是给你接风的嘛!”鲁荣明笑笑。又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青柳欢呼一声,立刻伸筷夹菜,大快朵颐起来。
因为心里装着事,鲁荣明吃得很少,看到青柳吃得差不多了,他伸出手抹去了她嘴角边因吃红烧肉而留在那里的酱汁,然后:“青柳,以后不要再叫我先生了,叫我大哥好不好?”鲁荣明笑微微地问。
“嗯,好,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很象是我大哥呢。”青柳刚才被鲁荣明擦嘴的动作搞得怪不好意思的,现在听得他这样,立刻开心地响应。
“嗯,这就好。那么大哥问你话,你可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好吗?”鲁荣明这句话时尽量放缓和,怕把这小姑娘吓着了,什么也问不出来。
“嗯,好,大哥想知道什么,就请问吧。”青柳一听就把筷子放下了,两只手肘靠在桌边,盯着鲁荣明,就象一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学生。
“青柳是从哪里来的?斜桥还是硖石?或者是嘉兴?”鲁荣明尽量将话问得婉转些,而且一边问,他还一边夹着菜送进嘴里。不然的话,这场景太象是审讯了。
“都不是。我是高桥的。”青柳摇了摇头,回答道,但心里却在挣扎,该不该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这位先生?
“嗯?高桥?那是什么地方?”鲁荣明一时有些迷惑,他在这沪杭铁路跑了好几次,没听过这个地名啊!看起来估计离铁路有点远。
“嗯,在斜桥北面大约七里路的地方。”此时的青柳已完全放松下来,她一边咬了一口鸭肉咀嚼着一边比比划划地。
“噢,原来是那里,怪不得……那你怎么是一个人出来的?阿爸姆妈兄弟姐妹呢?都在家里?”鲁荣明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继续问道,但耳朵却紧张地支起来,生怕漏掉了青柳的一个字。
“他们……他们都在家里……”到阿爸姆妈,青柳的情绪立刻低落下来,她放下鸭肉,不由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天空,怅然道:“其实,我也好几年没看到他们了,想起来应该是没事的……”
“怎么?难道你是?……”鲁荣明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这么来,自己原先的猜想是真的,这丫头,真是个童养媳了?
“嗯,是的,我是芦花浜王家的童养媳,我从七岁就进了王家,至今已经九年了……”青柳几乎象耳语般地轻声道,似乎怕隔墙有耳把她的秘密偷听了去。
“家里出了什么事了才让你想到要来上海的?”真相正在一步步向鲁荣明走来,他昨晚在火车里的猜想已经证实了一半,接着他要证实另一半。
“昨晚……”鲁荣明的问题一下子将青柳拉到昨晚那个恐怖的场景,让她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重又投入到炼狱中,她只了两个字,就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早已盈满了眼眶,再也不下去,一伏身就趴在桌上痛哭起来。
鲁荣明吃了一惊,急忙过去,轻轻地拍着青柳的背,喃喃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这都是我不好,是我前世负了你,才会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青柳只顾着哭泣,没听到鲁荣明的自责,不然的话她肯定会吃惊的连下巴都会掉下来。
好一会儿,青柳才冷静下来,她不好意思地刚想抬起袖子擦眼泪,一块干净的帕子就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抓起帕子,抬头向鲁荣明绽出一个羞涩的微笑,脸上泪珠滑落下来,犹如带雨的梨花,娇艳无比,令鲁荣明不由想起了白居易那句“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的诗来,心跳不禁加快,他很想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但想想,觉得这个举动有乘人之危——呃,不是,是乘人之哭——的赚疑,因此就忍住了。
拭去泪水后,青柳完全平静下来,她将自己的身世及王家的情况全都了,但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提及王木头欲对她非礼并被她用柴刀击倒一事。
青柳虽然不识字,但以前也听过不少古代的故事,知道人命关天,自古以来均有杀人偿命这一,她昨晚情急之中挥出的那一柴刀不知轻重,也不知道王木头的生死,万一王木头真的被她打死了,那她就成了身负命案的逃犯,所以思量再三还是不敢将这事出来。只是王家想让她和那个傻子圆房,她不愿意,这才连夜逃了出来。
鲁荣明并不知道青柳还留了一手,以为她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一听是童养媳逃婚,心想,这样倒好办了,听这丫头当年王家买她时化了五块银洋,那么如果现在付给他们双倍的钱,应该能将此事摆平了。
只是,他对青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