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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噫。声音极轻,若非众人都是内功超绝,断难听到。熊猫儿惊道:“朱七七!”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声。过了许久,再也无第二声传来。王怜花才沉声道:“未必见得是朱七七,但此地诡异,大家处处小心。”
这时向导说什么也不肯随行了,拿了银子立刻回转。剩下众人又行了一个多时辰,眼前突然一亮,见到谷底出现一大片空地,盖着许多房子。这时夕阳已经下山,天色半黑,却没有一间房内飘出炊烟,也无半点灯火,似乎久已无人居住。
众人进了几间房子察看,发现家具器物完好无损,不少人家的米缸还是半满的。似乎原来的居民是匆忙离开的,没有来得及收拾家什。看屋内厚厚一层积灰,原主人离开至少有三四年了。
众人此时又饥又渴,但不知屋内古怪,不敢动用屋内用具,便取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又取了山泉水,草草用过一餐。
用毕餐饭,天色已经全黑,众人进了一间竹楼,点起灯火,商议下一步计划。王怜花道:“这里应该就是被迫离开的青苗族故居。但不知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就在这时,几人似乎有所感应,同时抬头向窗外看去。阿飞在窗外怒喝一声“谁?”只听叮叮两声,阿飞已经同人交上了手。
李寻欢掠出房门,便见空地上两条身影斗在一起。阿飞的剑法凌厉迫人,三年未见,剑法更是如水泻地,气势如虹。他的对手是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东闪西避,并不与阿飞正面交手。她见李寻欢和王怜花出来,不再恋战,抬手在阿飞剑脊上一弹,身子倒飞出三丈,飘然远扬。
阿飞拿着剑,呆呆出神。他衣裳完好,显然没有受伤。王怜花笑道:“你若第一招就使杀手,对方绝对走不过三招去。”
阿飞把剑插入剑鞘,冷冷道:“她又没做什么坏事,我为何要伤她?”
李寻欢笑道:“王公子和熊前辈可看出这女子是谁了?”
熊猫儿有些犹豫,摇了摇头道:“起初看着像朱七七,出手却又不像。七七的功夫可没这么好。现在就是我,也不敢说和阿飞对敌不还手而不落败。刚才这女子使的轻功,竟像是少林身法。七七在岛上那么多年,我们也练过不少拳脚,她不懂少林功夫的。”
王怜花淡然道:“你莫忘了,梅花盗窃走的少林秘笈,是由沈浪和七七追回送往少林的。”
熊猫儿恍然大悟,又问:“但七七为何要到这里来?又为何不与我们相认?”
这个王怜花也无法回答,李寻欢笑道:“在下虽然和沈夫人素不相识,倒是能猜出一二。”
众人看着李寻欢,他倒又不说了,走到竹楼台阶旁看着地面。王怜花忍不住问:“你猜到了什么?”
李寻欢一笑,不答反问道:“王公子,你平常可爱喝酒?”
王怜花道:“那是自然,只是海岛荒僻,一向没有美酒。沈浪酿的酒滋味淡薄,就像他的人一样,喝起来十分不爽快。”他望着远方,悠然道:“自从沈浪和七七离开海岛,就连淡酒也喝不到了。李探花也会酿酒么?”
李寻欢笑道:“在下虽然不会酿酒,但会找酒。从小我家厨房的酒,不管藏在哪里我都能找得出来。”
熊猫儿大笑道:“李探花果然是爱酒之人。酒瘾犯时,那是上天下地入黄泉,也要找出酒来浇肚中酒虫的。”
李寻欢笑道:“不错,王公子想喝别的酒,在下没本事找来;但若是沈大侠酿的酒,在下却能立刻请王公子喝。”
众人都吃了一惊。王怜花望着李寻欢上下打量,探询的目光似乎要在他身上穿几个洞出来。李寻欢含笑而立,不慌不忙,令人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怜花终于笑道:“甚好!你若能在此地端出酒来,当年你弄丢《怜花宝鉴》的事,我便不再追究。”
李寻欢抖抖衣衫,郑重地向王怜花拜了下去,道:“在下有负前辈重托,当真惭愧无地。”
王怜花也不避让,泰然受了他一拜,道:“书倒没什么,毁了还可以再写;这一拜,我替孙家老二受了。唉,他倒真是条千金一诺的汉子!”
孙小红的二叔受王怜花重托,在李家后巷卖酒十余年,只是为了受王怜花重托保护《怜花宝鉴》,后来不幸死在金钱帮手里。这事众人都已知晓,李寻欢更是耿耿于怀。他受天机老人、孙家二叔的重恩,原想加倍报答在孙小红身上,没料到最终仍是负了孙小红。孙家对他的恩情,这辈子是再也难以报答了。
王怜花道:“李探花拜也拜了,谢也谢了,酒却仍然不见踪影。”
李寻欢笑道:“我若说这酒就在台阶旁的墙根下,王公子可相信?”
这话更是匪夷所思。李寻欢四处望了望,拿起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便在一处挖起土来。不多时,果然露出一个酒坛。李寻欢扔了铁锹,拎起酒坛拍开泥封。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伴随酒香散了出来。
铁传甲在岛上服侍王怜花多年,自然熟悉这酒的气味,笑道:“就是这味道没错!
少爷怎么知道这里有酒?”
李寻欢拍了拍竹楼墙壁,道:“这片空地上盖了近百座竹楼,这间既不靠水,也不靠近山谷入口,房子也不大,但我们为什么会聚到这间来?”
众人怔了一怔,乍一想这话问得无理,他们四面探查后随便找了间房子歇息,并没有去特意挑选,但细想之下又确实有些蹊跷。李寻欢道:“因为这百余座竹楼里,只有这座竹楼是中原建筑式样。“
滇地气候炎热,因为正南的阳光太烈,竹楼都是东向开窗。周围竹楼都是东向窗户,只有众人待的这间竹楼是南北向,朝南开窗。众人深知处境诡谲,潜意识中自然要挑最放心的房子居住。这座房子和中原式样相仿,便被众人不约而同看中。
王怜花拊掌笑道:“不错,这么说起来,沈浪和七七确实到过这里。沈浪不过住了几日,就盖了一座竹楼,还酿了酒埋在地下。这倒真像沈浪的大少爷作风,到哪里都不会亏待自己。李探花和沈家是世交,酿酒乃是风流雅事,沈家自然不会隐瞒。”
熊猫儿点头道:“这么说来,七七是旧地重游,偶然遇到我们。但她见了我们为何不相认,反而逃走?”
这时,只听窗外幽幽一声叹息,一个女声低低道:“我岂想要避开你们?”声音宛转动人,带着说不出的怅惘,给这竹楼夜色又添了三分凄清迷离。
万里相逢歌怨咽
众人掠出门外,只见方才那名蒙面女子去而复来,静静地伫立在空地上。她身体单薄,猎猎夜风中衣衫如飞,长发鸦黑,松松地束在脑后,露出一段优美的脖颈,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刚出来的熊猫儿和王怜花,已是泫然若泣。
熊猫儿抢上一步,一把把那女子紧紧搂住。那女子微微瑟缩,似乎想要后退。但熊猫儿一把拉下她的面纱,热泪盈眶,道:“七七!你……你这傻孩子!”
当初,熊猫儿和王怜花最初都为朱七七倾倒过,而她心中只有沈浪。后来,沈浪折服了熊猫儿和王怜花,和他们成了生死知交,两人便把朱七七当作亲妹子一样爱护。此时,熊猫儿一个粗豪大汉,像呵护婴儿一样,笨拙地把朱七七抱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拍着她后心安慰。任谁都能看出熊猫儿一片手足爱心,坦坦荡荡有如日月经天。朱七七伏在熊猫儿怀里,瘦削的双肩不住抽动,显然亦是心神激荡。
王怜花却在身后叹了口气,向李寻欢喃喃道:“我虽然不如沈浪大仁大义,却也知道没有一个男人喜欢看到自己女人倒在自己兄弟怀里哭的。”
朱七七含着眼泪笑了,道:“王怜花,你这狗嘴永远吐不出象牙。”
她面纱取掉,脸上满是泪痕,宛如白玉盘初承晨露,莹润照人。熊猫儿脱下身上的大氅,紧紧包裹住朱七七,带她到火堆旁坐下,又怜又气,道:“有什么事不能回去和我们商量,偏要在这里一个人受苦!”
朱七七目光接连扫过众人,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神情迷惘。李寻欢递过一个小小的银酒杯给她,温和地笑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老友重逢,最要紧是饮酒尽欢。”
朱七七扑哧一笑,接过来一饮而尽,又向李寻欢递出酒杯。连饮数杯,雪白的双颊才有了微微的血色,正如梅花千树,朝霞映雪。饶是李寻欢见多识广,也不禁心中一动,忖度怪不得当年人称朱七七是武林第一美人,像这样的丰神仙姿,才配得上“风华绝代”四个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