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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摇了摇头,道:“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对表妹的感情,便已经放下了。但你也知道,有些感情因为时间太长,变成了习惯,纵然我自己觉得已经解脱,看在别人眼里,仍是念兹在兹。”
阿飞的目光落在李寻欢的右手上,他突然明白了一路上自己为什么觉得李寻欢有些不同。
李寻欢不再刻木雕了。
李寻欢看到他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了,道:“若是小红像你一样了解我,她便不会走了。”
阿飞沉默着,终于忍不住道:“也许她并不是不了解你,她只是心里不舒服。你为什么不和她解释?”
李寻欢道:“我解释过,但她执意不信。到了后来,我也觉得,她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固然不再惦念表妹,但小红……我心里的的确确没有把她当做恋人。”
阿飞握紧了李寻欢的手,道:“既然不爱,那你为何如此痛苦?”
李寻欢神情复杂,缓缓道:“我虽然没有爱上她,但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感情……以前小红不在乎,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很感激,也尽力回报……但后来小红要的越来越多,而我……实在给不了她,一想起小红在我身边,浪费了许多好时光,我就心中难受。”
他的话说得曲折宛转,但作为深深了解李寻欢的阿飞,仍然一听就明白了:
当初李寻欢并没有爱上孙小红,他的爱全部给了林诗音,没有剩下分毫;
孙小红恐怕是知道的,但并不在乎;李寻欢也倾尽全力,尽力让她过得快乐。
然而,爱情这东西,有没法装作没有,没有也没法装作有,特别是对方正是你心上的人时,他的一举一动,言笑蹙眉,自然清清楚楚。孙小红不是会自欺欺人的姑娘,当她发现李寻欢对她的感情,完全不是,而且今后也绝不可能是她期盼的那种感情时,她便想通离开了。
孙小红的确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好姑娘。
李寻欢抬起头来,有些犹疑,道:“小红自然值得尊重,但你这是说我咎由自取么?”
阿飞才醒悟,自己竟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笑道:“自然是你咎由自取,我在外面飘荡三年,时刻不忘回来喝你的喜酒,你却把酒弄没了。”
李寻欢哈哈大笑,道:“喝不到我和小红的喜酒,喝你我的重逢酒也是一样。”
岂知孤凤忆离鸾
车子渐渐深入滇地,沿途越来越多苗族服饰的行人。这日,向导和道旁的一个头顶箩筐的苗族姑娘用苗语说了几句什么,便回头笑道:“今晚在十五里外的苗寨有个篝火大会,有美酒,烤肉,还有美女,方圆百里内的苗人都会赶来参加,说不定能有人知道几位打听的地方。”
几人当中,王怜花是惯爱凑热闹的,一听便要去看。向导便掉转马头,将马车朝苗寨赶去。
向导说话极有水分,说是十五里外,他们从正午出发,傍晚方到。苗人最是好客,见远方的客人赶着马车来参加宴会,均是喜笑颜开,连忙给他们让出最好的位置。苗寨后山上堆起了一座五米见方的柴禾堆,篝火足有十米高,几里外都能看到。苗人三三两两围坐在篝火旁,唱歌跳舞,喝酒欢笑,甚是热闹。
李寻欢倚在座位里,微笑望着场中一对对年青男女。身旁一个声音道:“这里的酒虽然口味特异,倒还清冽,你怎么不尝尝?”正是来到李寻欢身边的阿飞。
李寻欢微笑道:“这里人人面带笑容,看起来十分心满意足的模样,倒像书里的桃花源一样,到了此地,不必喝酒也醉了。”
阿飞点头道:“酒少喝点也好,这次回来,见你的咳嗽好了很多,是找到了良方么?”
李寻欢道:“那倒不是,我这病五分源自酒,三分来自心病。自从心里放下包袱,酒又喝得少,自然咳得就轻了。”
阿飞望着他,道:“我从没想到会从你嘴里说出‘少喝酒’这几个字。”
李寻欢笑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喝酒的,小时候家教很严,父亲和兄长都不准我喝酒,我那时调皮,偏偏要喝,每次成功避过他们偷酒喝,我都极为得意,后来就养成了喝酒的习惯。现在想起来,哪儿是喜欢喝酒,分明是喜欢淘气罢了!”
听他说自己的童年趣事,阿飞忍不住笑道:“我只当你小时候极乖,再没想到你会如此顽劣不服管教。”
李寻欢道:“后来表妹来我家,听说我喜欢喝酒,便时常准备了好酒温在火上。我从小身子不好,冬天喜欢喝两口滚烫的黄酒暖胃,表妹细心,我的书房从来没断过酒。那几年的冬天,我的胃从没疼过。”
他倒了一杯酒,却没有饮,手里晃动着酒杯,看着粘稠的金黄酒液道:“后来的事你也就知道了,那十年里,我一想到表妹,胃就绞痛难忍,只好借喝酒消磨时光。那十年……若不是铁大哥陪我,我必会忍受不了痛苦自行了断。现在我把前尘往事都放下了,哪里还用喝酒麻醉自己?”他旋即笑道:“你看,你和铁传甲都把我看得死死的,好像我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分明你比我小啊!“
阿飞眨了眨眼,道:“你是身娇体贵的翩翩公子,我从小就一个人在雪原上打猎谋生。若说武功见识,我不及你;但若说懂得照顾自己,十个你恐怕也及不上一个阿飞。”
李寻欢笑了起来,道:“有句话我一直没问你,但我实在很好奇。”
阿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在篝火另一端饮酒谈笑的王怜花。他本已风采照人,微醺之下更显得温文儒雅,挥洒自如。几个苗族姑娘娇笑着跪在他身边为他斟酒,眸子里带着醉人的光彩。他似乎感到了李寻欢探询的目光,远远朝这边举了举酒杯,笑了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李寻欢笑道:“王公子实在是个传奇人物,很难想象有人见过他而不迷上他的。”
阿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坐了下来,道:“你是要问我为何和他亲近吧?说起传奇来,小李探花不会输给任何人。但他和你不同。别人看他是翩翩公子,前辈名侠,但我看他却是个可怜人,一直想要抓住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阿飞饮了一口,道:“你见过饿狼没有?狼若是饿狠了,连平时不敢招惹的狗熊都会去撕咬。每次看到他变着花样作弄人,我就想起雪原上的狼。只不过狼饿的是肚子,他饿的是心。”
李寻欢微微蹙眉,道:“以王公子的本领,还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
阿飞看了他一眼,李寻欢登时明白了,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在别人眼里,小李探花岂非也是武功盖世,人才绝伦?而他为情所困了足足十年。
爱却别离,求而不得,乃是众生之苦,谁能逃得过去?
武功、人才……在命运面前,统统不值一提。
阿飞却没有半点讥嘲的意思,感慨道:“这是他的心魔,别人帮不了他。我纵然同情他,也只有平时待他好些而已。”
李寻欢默然片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慨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也难怪会干渴待毙……但阿飞你并没有执着的人,那边有几个姑娘一直在注视着你,你为何不过去?”
李寻欢一行人风采出众,气度非凡,早就引起了苗人的注意。苗族风气开放大胆,这种篝火大会其实就是青年男女的相亲会,只要看中对方便可进入旁边的苗寨成其好事。连铁传甲身边,都围绕着几名女子。阿飞外形俊朗,就在他坐下来的一会儿工夫,李寻欢便注意到不少女子向这边投来倾慕目光。
阿飞还未说话,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回头,见一名苗族少妇眼含热泪,痴痴地望着阿飞,喃喃道:“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阿飞和李寻欢对望一眼。那少妇突然扑在阿飞身上,嚎啕大哭道:“你恁地狠心,我等了你五年,你才回来,这次我再不容你走了。”
以阿飞的身手,躲开自然轻而易举。但他见少妇容颜憔悴不堪,身无武功,神智痴痴呆呆,生怕伤了她,这一犹豫,便被少妇缠了上来。李寻欢右手轻轻拂过少妇肩膀,少妇手一松,阿飞得以脱身,连忙退了几步,问:“你是谁?”
这时,又有一群苗人赶到,当先的是一名十六七岁的苗族少女,娇俏可人。她挽着少妇的手,着急道:“姑姑,你认错人了,他不是姑父!”
少妇仍然痴痴地看着阿飞,道:“谁说不是,他明明就是你姑父,你看,他沉下脸生气的样子,还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少女跺脚道:“他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