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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曼弗雷德和艾丁格急急忙忙的去照顾小狗,隆美尔就默默的站在大厅里。周围熟悉的一切都带上了某种哀伤的色彩。这时他想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办:比如没能告诉米尔希一声,让他不用到赫尔林根来买房了;再比如没有告诉元首,实际上自己一直是清白无辜的;当然,也来不及告诉某个混蛋,自己在巴黎多买的那双鞋还没送给他呢……
“父亲……”关好书房的门,曼弗雷德走过来面对自己的父亲,哽咽的说不出话,“到底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因为斯派达尔对他们讲,我是7 月20日阴谋的主犯之一,”隆美尔摸了摸曼弗雷德的头,“他说只是由于我负了伤才没有直接参与活动。施图尔纳格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必须这么做,帮我照顾好你母亲。”
走出别墅的时候,隆美尔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他知道,这一次走出去,自己就不会再回来了。布格道夫和迈赛尔站在花园的尽头等着他们。看到隆美尔走过来,他们同时举起右手朝他敬礼,布格道夫的嘴里低低的喊了一声:“陆军元帅阁下!”
隆美尔平静的举起元帅杖还了个礼,他的神态出乎意料的安详自如,这让曼弗雷德他们大感吃惊。布格道夫显然也有些意外,他匆忙的退到一边,恭候隆美尔走出花园门。这个时候的赫尔林根是那样的宁静,根本看不出一位陆军元帅即将死去的迹象。街上的人很少,只有三三两两的村夫在经过路旁不远处的时候停下来看看热闹。汽车在门外等候着,一个穿党卫军制服的司机把车门打开,立正站在旁边。隆美尔把元帅杖夹在他的左臂下,微微弯腰,准备钻进汽车里。
这时候迈赛尔回过头来看着曼弗雷德:“小伙子,你是属于哪一连的?”
“第36营第7连,将军。”曼弗雷德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显得过于失态。
“曼弗雷德。”恰好隆美尔叫了曼弗雷德的名字,他很高兴不用再和迈赛尔对话了。他飞快的走过去,最后一次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
“曼弗雷德,我想斯派达尔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好好照料斯派达尔夫人,听见了吗 ”隆美尔把一只脚踩在汽车踏板上,转过身面对着曼弗雷德。他最后握了一次他的手,然后如同往常一样,平静的坐进了车里。
布格道夫迅速的坐进了后座,迈赛尔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车门轻轻地关上了。司机松了一下离合器,车子随即发动起来,朝着前面的村庄驶去。曼弗雷德站在别墅门前,用尽力气的凝望着汽车的影子。让他失望痛苦的是汽车迅速地往山坡下面行驶的时候,隆美尔连头也没回一下。然后转过了一个弯,汽车就再也看不见了。
隆美尔和布格道夫沉默的并排坐在后座上,车子平稳地向前子行驶了两百码以后,布格道夫看了眼外面,冷冷的命令司机:“停车吧。”
汽车“嘎吱”一声靠边停了下来,正好停在一片树林边的空地上。隆美尔默默的转过头,望着这片树林。秋天的阳光落在树梢上,洒出了一片耀眼的金色。黄黄红红的叶子颜色看起来格外温暖,鸟儿无忧无虑的在枝头跳跃,欢快的唱着歌,好像从未经历过任何的战争和阴谋。
“迈赛尔,你和多斯下去走走吧。”布格道夫冷静的对迈赛尔和司机说,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无声的走下车,顺着来时的公路往回走去。布格道夫沉默的注视着两个人走远,确定他们不会回头后,他转向了隆美尔。后者静静地靠在座位上,脸上混合着一种复杂的神色:有忧伤,有讥讽,有轻蔑,有痛苦,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元帅阁下。”布格道夫慢慢掏出了衣袋里的氰化钾胶囊,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将它塞到了隆美尔手中。隆美尔垂下眼睛,定定的凝视着手中的胶囊。他觉得直到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还是那么不真实,唯一实实在在躺在手心里的,就只有这枚氰化钾了。
隆美尔轻轻捏起这颗胶囊,看着里面白色的晶状粉末,只要服上50毫克就会引起猝死。隆美尔旋转了一下它,思索着它到底是多少剂量。他想象着服下氰化钾的感觉,也许自己没感觉到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那么自己的葬礼会是什么样呢?会有多少人来出席?米尔希一定会来的,他会很伤心吧,大概会哭呢。元首会不会来呢?也许会,也许不会,但他总会给自己送个花圈,可上面该题什么样的字呢?自己当真想不出来。还有,他会去吗?还会在葬礼上为自己流泪吗?会后悔和自己分手吗?海因茨……
“陆军元帅阁下。”布格道夫低低的催促声打断了隆美尔最后的思绪,他瞥了布格道夫一眼,后者眼神闪烁,躲开了他的注视。隆美尔忍不住笑了,秋日的最后一抹阳光落进他的眼睛里,让那片水蓝中跳荡着最温暖的色彩。
“也许我该说再见,不过,还是说永别吧。”隆美尔再次深深的看了车窗外的风景一眼,德意志,自己的祖国,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注视它了。虽然始终认为战局无法挽回,但在这最后的时刻,自己是真心希望元首能创造奇迹,保卫着这片土地。我的元首,您说过的,要给德意志一千年的幸福……
他缓缓的把氰化钾放进了口中,稍稍用力咬破。苦涩的杏仁味弥漫在唇齿间,带着让人流泪的味道。这该是死神之吻的味道吧?氰化钾很有效,这才一两秒,自己就感到呼吸困难了。舌尖和口腔里残留着那种苦杏仁的滋味,说起来,倒有点像自己最爱吃的杏仁饼干。头很疼,口腔里麻麻的,视线在不断模糊,树叶和天空的颜色混在一起,变成了大团大团的色块,在眼前旋转。自己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看不清未来。埃哈德说过要在自己死的时候陪着自己的,但现在还是剩下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过都没关系了,就让自己不要再背着那样沉重的荣誉和深沉的感情,这么孤单的走下去吧……
布格道夫漠然的坐在隆美尔身旁,看着他陷入神志不清的弥留状态。然后开了车门,走下车:“迈赛尔,你们可以回来了。”
634死讯
听到布格道夫的呼唤,迈赛尔和司机多斯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往回走。走到车前,把布格道夫正站在车门口,眼睛盯着地面。看到他们过来,他也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去看看隆美尔的情况。
这时候的隆美尔倒在了汽车的后座上,正处于弥留的状态。他显然已经神志不清,帽子和元帅杖都掉在了地上。但让人惊异的是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死前有着绝望的挣扎或是呻/吟,而是在啜泣。低低的,微微弱弱,断断续续,好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不过一分钟后,那让人揪心的啜泣也停止了。司机默默的将隆美尔的身子扶正,给他戴上帽子,将元帅杖塞进了他的手中。而布格道夫一直在车外焦躁的踱来踱去,似乎在担心这影响了他接下来的用餐。他不耐烦的吩咐司机:“马上开车,我们得尽快赶到乌尔姆。”
于是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向乌尔姆驶去,把遗体送进医院。主治医师显然没想到会碰到这种情况。布格道夫语速极快的向他们说明:“隆美尔元帅在途中突然死去。你们得通知他的家人。”
“那我们得做尸体解剖,这才能确定死因。”医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隆美尔的遗体,隐约可辨的苦杏仁味让他猜到了某些隐情。
“不要动尸体,柏林那边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布格道夫冷冷的扫了在场的人一眼,“你们只要通知隆美尔元帅的家人就好。”
“是,将军先生。隆美尔元帅是因为大脑栓塞去世的,这是他上次车祸时头盖骨受的伤引起的。”对于这个解释,布格道夫满意的点点头。他安排医生去打电话,然后飞快的赶到了乌尔姆的驻军司令部,给凯特尔挂了电话,通知他隆美尔已死。然后他又打了另一个电话给他的随从人员:
“记得准备好晚餐的菜单,忙了一个下午,实在是太累了。”
而露西和曼弗雷德接到了那个如期而至的电话,通知他们隆美尔元帅已经去世的消息。他们乘车赶到乌尔姆,那个他遗体安息的医院。负责接待他们的医生表情很不安,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似乎已经猜到了隆美尔真正的死因。他领着他们去看隆美尔的遗体。
这个时候正是黄昏,最后一缕阳光落进窗子里,洒落在行军床的床头。隆美尔就躺在上面,穿着褐色的非洲军团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