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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6 月28日下午,一辆飘着陆军元帅三角旗的大型梅赛德斯轿车穿过法国,朝德国边境驶去。隆美尔和他的参谋军官艾伯哈德沃尔弗拉姆少校坐在车里,他们彼此没有交谈,而是都静静的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任由气氛压抑的仿佛冻结一般。
这一次,元首把西线所有的高级将领都召集到伯格霍夫开会。此时此刻,第三帝国的命运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东线上,一个集团军全军覆灭,苏军装甲师正向德国边境滚滚涌来,形成重兵压境之势。在诺曼底,英美部队的桥头堡阵地形成的威胁转眼即将爆发。伦德施泰特正小心翼翼的婉转措辞,以求能在今后的战斗中慢慢退到西壁——德国的边境。
但元首显然不认为他应该撤退。在他看来,所谓的撤退是因为指挥官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的战区。明摆着多数部队没有机械化运输工具,跑不过敌人,可他们的指挥官却高喊着进行运动战。这些人光知道避免失败,拖延痛苦的挣扎,而不去寻求一个战斗到最后胜利的机会。所以有必要来一次会议,免得这些将军元帅不肯好好的进攻。
车开了一段时间,在通向边境的大路上,隆美尔的轿车停了下来。它旁边停了另一辆轿车,伦德施泰特从那辆轿车里疲惫不堪地爬出来。隆美尔也下了车,两个人避开了参谋,窃窃私语着。
“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德国的未来,士兵的生存,你我的命运,都将受到威胁。”伦德施泰特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不竖起耳朵,根本就听不到他在讲什么,“战争,应该结束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是该停止的时候了。”隆美尔点头表示赞同,他的声音也低的几近耳语。
“不过元首他一定不会同意的,那个波西米亚的下士。”伦德施泰特抱怨的吐出了一句。
“伦德施泰特阁下,既然你我都认为该是停止战争的时候了,那等我们见到元首时我就要直截了当地把它提出来。”隆美尔的反应更为果断。
“是啊,你更年轻,更热爱人民,你来干吧。”伦德施泰特鲜有的对隆美尔的话表示了极大的赞同。他们又交谈了几句,然后各自钻进汽车。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沃尔弗拉姆呆呆的注视着隆美尔上了车,拉上玻璃隔窗,这样司机就不会听见他的谈话了。然后隆美尔坐在那里,喃喃的自言自语了好一阵,这让沃尔弗拉姆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直到隆美尔突然转身面对他说出了这样一席话:
“听着,明天我要这样对元首说: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应对全体德国人民负责。我有许多问题要回答,这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官而言,它告诉我,我该怎样行动。□势已经非常清楚;全世界都已起来反对我们,我们没有丝毫赢得这场战争的希望。敌人竭尽全力,已经在西线取得了立足点。”
沃尔弗拉姆目瞪口呆的听着,而隆美尔就这样一直说下去,直到他们来到乌尔姆分手投宿才罢休。事实上沃尔弗拉姆差点被自己的上司吓死,因为隆美尔和伦德施泰特的交谈他也听到了一些片段,在他看来,这无异于兵变。他一整个晚上都为此惴惴不安。
而隆美尔平静的回到了赫尔林根,他要和露西、曼弗雷德一起度过晚上余下的时光。他很清楚,和元首说这种话会面临怎样的后果,即使是自己,也很可能会被逮捕。其实最明智的做法是先给施蒙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但隆美尔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施蒙特一定会拼命劝说自己放弃这种想法,而自己很可能被他说服。那样自己永远也说不出这些话,元首也就永远不可能改变主意,那么德国的命运就将一直走向地狱,这种情况决不能发生。
就在隆美尔想得出神的时候,铃铃的电话声打断了他的遐思。他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了施蒙特笑眯眯的声音:“埃尔温,是你吗?”
“是我,鲁道夫,有什么事吗?”
“哟,没事还不能找你了?果然是陆军元帅,我这个少将感觉好怕怕哦,”施蒙特在电话的那端夸张的大笑,“明天的会议你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准备好了。”隆美尔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向施蒙特提有关自己打算的一个字。
“那就好,你千万明天有点分寸啊。明天的会议很重要的,不光是你们西线的指挥官会来,最高统帅部、总参部、空军、海军都会参加,还有那些部长和外交官,埃尔温,你可千万别在明天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你会倒大霉的。”施蒙特不放心的叮嘱着,他太了解隆美尔的性格了,生怕他出什么岔子。
“我……我可没打算说什么。”隆美尔嗫嚅着,他一向不善于撒谎。
“那样最好,你完全可以让伦德施泰特元帅多说点。你只要说当前的军事形势就好,明白吗?”施蒙特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他暗暗决定,明天一定要看紧这只狐狸,“对了,明天邓尼茨元帅也会去,你可以和他好好聊聊天,摸摸海军的底。”
“我好久没见到卡尔了,真想和他好好说会儿话。”隆美尔笑得有些勉强,他被施蒙特的反复叮咛弄得心里极度不安。而这时,施蒙特在那端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埃尔温,我……我想,你还是有个心理准备的好,他……他明天也会出席会议的。”
“他?哪个他?”虽然嘴里这么问,但隆美尔已经猜出了施蒙特要说什么,他的问话就因此拔高了不止一个八度。心脏里好像扎进了一根针,尖锐的刺痛着,扎的心底血肉模糊。手指本能的抓紧了胸口的衣服,痛过之后涌来的是一波一波的心悸,让人难以喘息。那里好像缺了什么东西,空空落落的,但随着而来的是彻骨的寒意,冻得手指几乎握不住话筒。
“埃尔温,你没事吧?”可能是感觉到了自己不正常的音高,施蒙特也有些慌乱,“深呼吸深呼吸,好些了吗?”
“我没事……”讷讷的说完这句,隆美尔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了。心脏还在一阵阵不正常的跳动,他这时才发现,尽管自己觉得在诺曼底的繁重工作能让自己忘却那段感情,可一旦想起来,痛苦就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一样,瞬间淹没了自己。他大口的呼吸着,但氧气似乎怎么都不够用,眼眶热辣辣的,烧出了一圈红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埃尔温,你一定得有点心理准备,到时候,我会把你们俩的位置尽量安排的离远一些的。”施蒙特那边传来了深深长长的叹气,“其实,他那里也未必好过,你们之间……唉,算了,总之你别想那么多,见面就当是普通同事就好。”
“可不可以不让他去?”隆美尔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懦弱极了,但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不想见到古德里安,一点都不想。他根本想不出自己见到他后该摆出一副怎样的表情,是该哭还是该笑。如果有可能,他们再也不要见面才好。
“埃尔温,别任性,他是装甲兵总监,怎么可能不去呢?元首这两天一直在和他讨论问题,他是必须得去的。”施蒙特又是一声长叹,“你到时候装看不见他就好,我想他不会主动来和你说话的,你们就互相避开吧。”
“我知道了。”隆美尔放下了电话,但心里依然沉甸甸的,钝钝的疼。他的手指还扣在话筒上,指关节都捏的泛了白。说实话,他一点不觉得他和古德里安的那段感情深厚的无以复加,至少古德里安绝对是比不上米尔希对他的深情的。可为什么一提到他的名字,自己就会感觉如鲠在喉?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这种感情被刻进了骨髓,现在只要提一提,都是锥心刺骨的难受?算了,不要再想了,还是想想明天要怎么和元首陈辞吧。隆美尔强迫自己不再去纠缠那段过往,把注意力集中在明天的发言上,然而那热辣的酸涩却一直停留在眼眶上,挥之不去。
而古德里安那边早就被做事周到的施蒙特打过了招呼。对此,古德里安有着淡淡的不悦和微不可见的欣喜。不悦于施蒙特突兀的提起隆美尔这个名字,害得他一天都没有工作的心情,满心满脑都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伴随而来的还有撕心裂肺的痛,一呼一吸间都带着撕扯般的痛楚。而那一抹窃喜则是那样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是因为可以见到他,还是仅仅因为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古德里安坐立难安,即使是工作也无法排解他心底的纠结。
他不停的抽着烟,手边的烟头很快就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