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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别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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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牍第肆通云:

接教并诸台贶,始知昨宵春去矣。天涯荡子关心殊甚。紫燕香泥,落花犹重,未知尚有殷勤启金屋者否?感甚?感甚?刘晋翁云宵之谊,使人一往情深,应是江郞所谓神交者耶?某翁愿作交甫,正恐弟仍是濯缨人耳。一笑!

寅恪案:此札所言共有三端,一为自述身世飘零之感,二为关于刘晋卿即刘同升者,三为拒绝愿作郑交甫之“某翁”。请依次论之。

河东君谓“昨宵春去,关心殊甚”,然“殷勤启金屋者”尚未知有无其人,则飘零之感,哀怨之词,至今读之犹足动人,何况当日以黄衫侠客自命之汪然明乎?宜汪氏屡为河东君介绍“启金屋者”。虽所介绍之人往往不得河东君之同意,但天壤间终能得一牧斋以为归宿,是亦可谓克尽其使命,不负河东君之嘱望矣。此三十一通尺牍中关于此点者亦颇不少,茲依次择其有趣可考者略论述之,至于不同意或同意之差别及其是非则不置可否,因与所欲考论之主旨无关也。

据明史贰壹陸刘应秋传附同升传略云:

同升字锦卿,〔江西吉水人。〕崇祯十年殿试第一。庄烈帝问年几何?曰:五十有一。帝曰:若尚如少年,勉之。授翰林修撰。杨嗣昌夺情入阁,何楷林兰友黄道周言之,俱获罪。同升抗疏,帝大怒,谪福建按察司知事。移疾归。

知晋卿在崇祯十二年己卯春间,即河东君作此书时,其年为五十三。河东君以“翁”称之者,未必指其年老,不过以“翁”之称号推尊之耳。盖晋卿与陈卧子同为崇祯十年丁丑科进士,同出黄石斋之门,而晋卿为是科状头。晋卿固从卧子及然明处得知河东君,河东君亦以晋卿为卧子同科之冠首,亟欲一窥知其为何如人,其才学果能出卧子之上与否也。然明必已深察柳刘两方之意,乐于为之介绍。湖上草载有“赠刘晋卿”七律一首,当即作于此时。

尺牍第拾通云:

行省重臣忽枉琼瑶之答,施之蓬户,亦以云泰。凡斯皆先生齿牙余论,况邮筒相望,益邮远怀耶?

此札乃河东君离去西湖归家后接然明转寄晋卿训答前所赠诗,因遂作书以谢然明之厚意也。“行省重臣”自是指晋卿言,但以贬谪如此末秩之人而称之为“行省重臣”,殊为不伦。然亦不过通常酬应虚誉之语,未可严格绳之也。晋卿著有锦鳞集,江西通志壹佰玖艺文略谓此集四卷,一作十八卷,其四卷本或是初作,十八卷本或是续编。明诗综柒肆及江西诗征陸叁虽皆选录晋卿之诗,但均无与柳汪陈诸人往来之作,故河东君与刘晋卿之关系亦无从详考。至晋卿此时所在之地当是其福建任所。据春星堂诗集肆闽游诗纪“崇祯青云桥”七绝题下注云:“桥为柴连生大令重兴,有刘晋卿太史碑记。”是然明于崇祯十四五年间游闽时同升已移疾归,否则然明此行所作诸诗其中必有与刘氏相见酬和之作也。考

明实录怀宗崇祯实录壹壹略云:

崇祯十一年秋七月庚戌翰林院修撰刘同升、编修赵士春各疏救黄道周,劾杨嗣昌。寻谪道周江西知事,刘同升福建知事,赵士春简较。

及黄石斋道周黄漳浦集肆壹五言律“何玄子〔楷〕刘晋卿〔同升〕招景之〔士春〕同发舟,迟久不至。四章”云:(诗略。)

同书卷首洪思撰黄子传(参同书卷首传谱补遗蔡世远撰黄道周传)略云:〔先生〕以疏论杨嗣昌陈新甲谪官,黜为江西布政司都事。未任。

又陈忠裕全集玖湘真阁集“送同年赵太史(寅恪案:此诗题下考证谓即赵士春。)谪闽中二首”云:

(诗略。)

然则石斋本人及其诗题中所指贬谪诸人,除何氏未详外(参明史贰柒陸何楷传),石斋实未到任,而刘赵二氏则皆赴官也。“愿作郑交甫”之某翁今不易考知其为人,恐是谢三宾。河东君谓“正恐弟仍是濯缨人耳”,此“濯缨人”之语乃借用楚辞“渔父”中“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等句之意,盖谓己身将如渔父“鼓枻而去”,即乘舟离西湖他往也。河东君既自比渔父,是亦以“某翁”比屈原。考谢三宾以临军登莱之役,干没多金,甚招物议,幸于崇祯八年丁父忧归,得免黜谪,遂遨游山水,结庐西湖,放情声色,聊自韬晦。(详见下论。)当崇祯十二年己卯春河东君游武林时,象三亦在杭州,故“某翁”之为谢氏实有可能。其以灵均比象三,固不切当,但观下引第贰伍札以王谢佳儿拟陈卧子,同一例证,不须过泥也。后来河东君于崇祯十三年庚辰冬次韵答牧斋冬日泛舟诗(见东山酬和集壹)云“汉珮敢同神女赠”,倘使此“某翁”得见之,其羞怒又当何如?一笑!

抑更有可论者。翁方纲苏诗补注贰“常润道中,有怀钱塘,寄述古”五首之二“去年柳絮飞时节,记得金笼放雪衣”条(参赵德麟侯鲭录柒“豪守侯德裕侍郞藏东坡一帖”条,并覃溪天际乌云帖考壹及缪荃孙云自在堪笔记“覃溪天际乌云帖收藏世系表”等)略云:

予得东坡墨迹云,杭州营籍周韶知作诗。〔苏〕子容过杭,(寅恪案:子容苏颂字。见翁氏天际乌云帖考。)述古饮之。韶泣求落籍。子容曰:可作一绝。韶援笔立成,遂落籍。同辈皆有诗送之。龙靓云:桃花流水本无尘,一落人间几度春。解佩暂酬交甫意,濯缨还作武陵人。固知杭人多慧也。

寅恪案:河东君尺牍以“交甫”“濯缨”二事连用,当出于龙靓之诗,用事遣辞可谓巧妙。至其所以能用此古典以拟今事者,当非直接得见东坡手迹,恐是从此帖摹刻之本或记载西湖名胜逸事诸书中间接得知耳。(文*冇*人-冇…书-屋-。电子书)

尺牍第伍通云:

嵇叔夜有言:“人之相知,贵济其天性。”弟读此语,未尝不再三叹也。今以观先生之于弟,得无其信然乎?浮谈谤谣之迹,适所以为累,非以鸣得志也。然所谓飘飘远游之士,未加六翮,是尤在乎鉴其机要者耳。今弟所汲汲者,亡过于避迹一事。望先生速择一静地为进退。最切!最感!余晤悉。

寅恪案:河东君此札所言择静地以避迹一事,在其寄寓西湖然明横山别墅以后。(见前论第壹札。)河东君此时声名广播,外章闻风而来者必多为河东君所不欲睹面之人,纵有愿与睹面并相酬酢者,但其人究非理想,而又豪霸痴黠纠缠不止,难于抗拒,如谢象三之例,故更请然明别择一避迹之静地。此静地必非指汪氏横山别墅,盖汪氏之家原在杭州缸儿弄,(见春星堂诗集壹然明先生小传及遗稿后,然明曾孙师韩跋语。)河东君自不便即寓缸儿弄然明之家与其姬妾家人共处,否则河东君岂不几与崇祯十三年冬暂居牧斋家之我闻室相类耶?汪氏为己身避嫌疑及为河东君作介绍计,处河东君于横山别墅实最适宜。然不与汪氏家人共居一处,遂亦难免于如象三辈之来扰,河东君急欲以择一静地为决进退,并有远游离去之意,其故即在于此,而当日之情势迫切不可少缓者,更可想见矣。

又牧斋有美诗(见东山酬和集壹)云:“苏堤浑倒踏,黟水欲平填。”寅恪少日读此诗颇不能解,盖“苏堤”自指西湖而言,河东君与西湖甚有关系,此上句可通,但下句以“黟水”为对文,则突兀不伦,未晓其意所至。更检钱曾初学集诗注,亦未有注释。怀蓄此疑颇久,苦无从求教于博雅通人。及垂死之年,得读河东君尺牍,并参以一笑堂集春星堂集等,始恍然大悟:“黟水”即指然明。然明为新安人,故以“黟水”目之。合此两句言之,即谓河东君寓杭州汪氏横山别墅时,因然明以求见之人必甚不少。据此札避迹以求静地之语,可知牧斋之诗殊为实录也。观然明一生所为,如为杨云友作“生死金汤”之类(见上引汪然明听雪轩集所载董其昌题词)事例不少,今于河东君亦复相同。就其中尤足称者,莫过于护惜张宛仙一端。茲并附述之,以供考证,且资谈助云尔。

春星堂诗集伍梦香楼集汪然明自序略云:

梦香楼集为眉史宛仙而成也。忆壬辰于鸳水遇之,终宴无一语,然依依不可得而亲疏远近。座客谓西湖渐复旧观,得伊人点缀,可称西子。予唯唯。掸四绝以订之,空赋巫山一梦矣。今夏宛仙有意外之虞,来武林,予为解之。时尚有侧目者,又有私慕者。宛仙匿影不出。予一日拉同人雅集不系园,(寅恪案:前引李笠翁诗集陸“汪然明对翁招饮湖上,座列名士,兼列红妆”七律,自注云:“舟名不系园。”殆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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