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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桃只得回房,见那纸条,还粘在斜歪的桌子上。小樱桃把纸条揭下来,没怎样看就揣入怀中,她看也是白看,她是个文盲,斗大的字也不认得几个。打水擦干净泪眼,梳拢一下凌乱的青丝,就匆匆出门往镇江监狱赶去。
还没走到监狱门口,早见一个当地总甲模样的乡亲背着王婆留从监狱里出来。小樱桃见了情景,激动得喜极而泣,那个叫毛海峰的少年果然没有骗她。撩起裙摆想快速小跑过去迎接王婆留,不料双脚跨的步伐太大了些,顿时一跤摔到在地。落地时双手先着地,擦着沙子,掌心、膝盖隐隐作痛。撂在平时,她只怕痛得哇哇大叫了,但此刻心情愉快,竟然不觉得擦伤的膝盖和手掌疼痛。起身时左脚又不少心踏在裙摆上,再一跤摔到。呵呵,没事!小樱桃依然满脸带笑爬起来,象只兴奋雀跃的小鸟,疯一般张开双臂冲到王婆留面前,恨不得把王婆留抱在怀中仔细端详一番,一次看个够,她兀自担心这是南柯一梦,害怕梦醒之后,再也见不到亲人了。
“哥,你真的出来了,这不是作梦吧?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了,你咬咬我的手指,让我看看这是不是真事。”小樱桃感觉这事象作梦一样不真实,始终不太相信自己的眼晴所看到的一切。
“真是一场恶梦。”王婆留感觉很复杂,郁闷,悲哀,愤怒,疑惑,还有一丝侥幸,诸般感觉涌上心头,唯独没有一点快乐。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给释放出来了,哪我还要不要向沈知府讨个说法呢?叫他赔偿损失?还是拿刀跟他拼命?大劫幸存,很多人都有种好了伤疤忘掉痛的毛病,王婆留也不例外。他心中不禁有些惘然,甚至想逃避,从此躲进深山老林,不再理会这些鸟人。
小樱桃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婆留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沈知府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
沈冲接到按院一封鸡毛公函,按院命令他立即放人。公文朱砂似血,大字批道:
王婆留委属无辜良民,劫货之事,查无实据。转刑厅候审,保候报。
按院差人拿着催票,急如星火赶到镇江府,催促沈冲放人。按院是代表中央政府巡查考察地方官的大官,按院就管得住这知府,在官场混,上司的情面还是要给的。官大压死人,一物降一物,你不服气也不行,除非你封官挂印,不做官了,你或有一丝底气抗拒上司的命令。否则,还是乖乖配合上司工作吧。沈冲暗暗惊叹倭寇厉害:“这伙倭寇果然神通广大,居然买通按院压我,窝家极富可想而知。好吧,王婆留,我先放掉你这小贼,待按院过境去了,依旧把你重新拿来,慢慢再修理你,我就不怕你飞上天去。”于是把王婆留从牢房中提出来,冷笑道:“你行狗屎运了,按院开释你了,叫个当保人来担保你出去吧!”
王婆留尚在云山雾海里,不知是怎么回事?门外马上跑来一个人,自称是地方总甲,可以保释王婆留。
沈冲看怪物似的把总甲看了又看,提醒总甲道:“这王婆留可是汪洋大盗,你想清楚,你担当得起吗?小心你的脑袋。”
总甲回复道:“小的叫做钱可通,老爷要人时,传唤小的就是。”言讫,给沈冲递上保状。
沈冲无可奈何,只得签字放人。钱可通将王婆留背上就走。就在监狱门口,遇上前来接人的小樱桃。小樱桃春风满脸走在前头引路,不消片刻便回到东升客栈。
钱可通把王婆留安顿在床上,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连小樱桃给他端上的茶也不喝一口。小樱桃并不知道钱可通已收了毛海峰十两银子,相当他两年收入。写份担保书并背个犯人走几里路,就赚到两年的生活费,钱可通已很知足了。给犯人担保确有风险,一般人叫他去保释犯人他是不会干的。但现在叫他干这事的主子是毛海峰,钱可通就肆无忌惮了。钱可通是镇江府一个普通机户,毛海峰是他的大主顾,钱可通很清楚毛海峰有多大的能耐。毛海峰是镇江商会馆副会长,黑白两道都有靠山,汇集江南的丝绸、瓷器和茶叶贩运到东洋、南洋各国贸易渔利,是个手段通天的经纪奇才。替一个朝中有人撑腰并交游广阔的能人办事,钱可通感到脸上有光,他一点也不担心镇江知府有本事难为他,镇江知府要动他,就要先对付毛海峰。
小樱桃看着钱可通飞也似的走了,心想今日怪人怎么这么多?那个毛海峰是个怪人,这个钱可通也是个怪人,连多谢这两个字也不收我的,真是奇哉怪也,不可思议呀?想到怀里还揣着毛海峰的纸条,就笑吟吟地掏摸出来,塞到王婆留手里,说道:“这纸条是那个叫毛海峰的怪人叫我交给你的,他叫你照他的话去办。”
王婆留展开纸条一看,面色大变,连忙把纸条撕碎,放入嘴巴慢慢吞下肚中。
小樱桃很好奇,扯着王婆留的手摇了一下,歪着头问是怎么回事?王婆留神情紧张地对小樱桃说:“快,快收拾行李,赶紧离开这里再说,稍迟片刻,让这姓毛的找上门来,咱们就逃不了啦!”
“为何要避开他,他没怎样为难我们呀?”小樱桃鼓着腮帮,眨着迷惘双眼,对王婆留惊慌失措的行为表示无法理解。
“你愿不愿意重返猪仔岛?”
“不,我死也不回去了。”小樱桃本能地使劲摇头,她流落江南即使依然堕落恶道上挣扎,至少是个自由的流莺,而在猪仔岛被倭寇控制人身自由的日子,那是一种猪狗不如的悲惨生活。
当时,小樱桃作急打来温水让王婆留梳洗一下头脸,换上干净的衣服,收拾棉被包袱,就连滚带爬搀扶着王婆留走出客栈大门,觅路逃亡。该逃到那里去好呢?王婆留看见客栈对面有个山包,寻思到山上先躲几日,避开毛海峰这些人骚扰再说。
王婆留为何要避开毛海峰呢?原来王婆留在鳌头岛失踪之后,小白成就满地里寻找他的下落。小白成派出几拔倭寇到江南寻找王婆留。找了几个月,杳无声息。本来以为王婆留从此人间蒸发,不可能再找到他。不料沈冲一纸缉盗公榜,让小白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下子便打听到王婆留的下落。他得知王婆留在镇江陷身囹圄之后,便委托毛海峰援救王婆留。毛海峰本是汪直安插在江南商会里的一个暗桩,表面是个做正当生意的商人,实际上是借用商人的身份作掩护,专门替汪直收集各种要闻情报,供汪直参考决策。毛海峰查清楚王婆留劫案始末之后,送了二百两黄金给按院。于是按院便命令镇江知府放人。毛海峰要求王婆留出狱后立即到镇江城外蓼洲头去候命,哪里有船只接应他返回猪仔岛。王婆留不甘心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好不容易才摆脱倭寇控制,怎肯再往老路上走呢?既不想再作倭寇,只有逃亡了。
王婆留与小樱桃互相扶持,来到翠云山下。这座江南小山丘高约二百余丈,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上山,这条山路上崎岖陡峭,不管怎样爬上山去都是不轻松。两人也没空多想,就开始顺着竹枝、藤蔓向上爬去。翠云山虽陡,但藤蔓野葛触手都是,一点也不难爬,不一会儿,王婆留与小樱桃就爬到了山巅。找到一个山洞停了下来,准备在此休息几天。
小樱桃抓着王婆留的衣袖,提心吊胆钻进了山洞,看到这山洞中有些稻草柴禾,显然是附近的猎人把此洞当成打猎时的临时休息场所。小樱桃大喜,把稻草铺成一小堆,让王婆留躺上去。此时王婆留重伤初愈的虚弱身子经过一番登山折腾之后,已经手脚冰凉,嘴唇紧咬,脸上早已没了血色。瑟瑟发抖,蜷成一团,受过伤的大腿又迸出鲜血来,血渍染红了鞋。身体极度虚弱,不能动弹。
其时刚开春,咋暖还寒,小樱桃担心王婆留受冻感染风寒,连忙在洞周收拾一些木柴腐叶,并从身上拿出点火的火折子。摸摸索索,费了半天的劲才打着了火,升起了一个火堆。橙黄色的火光照耀下,阴暗霉黑的山洞平添一丝暧气。小樱桃打了一个喷嚏,靠着火搓了搓手,连忙把王婆留移近火堆旁边。
“我先帮你看看腿伤。”小樱桃不由分说,把王婆留的裤脚卷了起来。“噢!”疼痛感和害羞感刺激着王婆留,让他不自在的叫了出来。
小樱桃没有理会他,只是检查着王婆留小腿上的伤势,露出忧心的神色。王婆留的小腿也不知被什么给割破了,一条血淋淋的痕迹从膝盖处一直到小腿根部。血渍已经凝结,混合着肮脏的泥污。这样下去不行,要赶紧找些草药敷治,不然伤口感染可不是闹着玩的!小樱桃朝洞外看了看,天快黑